其他疾病也差不太多。


    本質就是在腦深部植入電刺激脈衝裝置,然後用體外刺激程序控製器,調整刺激參數,進行長期的電刺激治療。


    不過,也隻是改善或是減輕症狀。


    想要根治,至少以目前的醫學技術來看,完全不可能做到。


    畢竟帕金森的發生是由於黑質多巴胺能神經元死亡。


    死了的東西,複活不了。


    就像是腿斷了,能靠義肢來走路。


    腦脈衝裝置發揮的作用,有點類似於義肢。


    但想要治愈,或者脫離腦脈衝裝置還能正常生活,那就等於是拆掉義肢長出一條新的腿了,簡直是天方夜譚。


    而且,一般的疾病,比如腫瘤,講究一個越早越好。


    但腦脈衝裝置植入術卻不一樣。


    甚至,哪怕是已經確診了帕金森,也會等到中晚期再行手術。


    原因就在於,這類疾病的臨床診斷參差不齊,很多醫院把握不好指征,甚至連帕金森病和帕金森綜合征都不一定分得清。


    前者帕金森病是老年神經係統退行性疾病,臨床表現包括靜止時手抖、運動遲緩、肌強直、機體失衡等。


    簡而言之,是神經係統先退行,再導致震顫等。


    而帕金森綜合征,則是表現得與帕金森病的症狀相似,比如靜止性震顫,步態異常等,但病因不一定是退行性,而可能是腦炎、慢病毒感染、藥物或是毒物中毒等。


    乃至於多發性腦梗死、亨廷頓病、肝豆狀核變性都可能導致類帕金森病症狀。


    像龐紅姑,有一段時間出現了類帕金森病的臨床表現,也能算到帕金森綜合征裏麵。


    這種病的治療方法,是找到原發病因,根除病因,繼而治療類帕金森症狀。


    至於真正的帕金森病,幾乎隻能靠手術治療來緩解了。


    醫院分不清兩種疾病,貿然動手術,萬一是帕金森綜合征,病人白白開刀造成損傷也就算了,病也沒治好,反而會造成巨大的醫患矛盾。


    因此,倒不如幹脆等到進展期,徹底確診後,多次驗證的確是帕金森,再行植入術。


    這也是腦外科為什麽花了個把星期,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誌願者。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人選。


    以臨醫腦外科的人流量,還有天壇醫院、綠城一院的配合,三甲醫院的腦外科病人數據幾乎是互通的。


    多番物色之下,倒是挑中了四五個能確診是帕金森,或是原發性肌張力障礙的。


    還有一位是抽動-穢語綜合征。


    其中,抽動-穢語綜合征的孩子是身體情況最好的。


    一方麵是年齡。


    另一方麵,該病的主要表現是多部位運動和發聲抽動,瘋狂發表猥穢語言,並不會給身體造成嚴重的損害。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多發抽動+口吐芬芳,帶來的是精神傷害,而不是物理攻擊。


    但許秋再三考慮後拒絕了。


    盡管理論上能用植入術來治療抽動穢語綜合征。


    但,該病的機製也沒有探究清楚,屬於精神障礙的一種,和抑鬱症一樣,主要的治療方式是服用抗精神病藥物,至於手術效果,沒有嚴格的循證醫學證據,不適合用來開拓全新的手術。


    病人的命,重過一台手術。


    哪怕這台手術實現後能救更多的人,但憑什麽第一例誌願者就要犧牲?


    最後,還是暫時擱置了起來。


    不過考慮到各方都在關注,許秋還是定下了最後的期限。


    十月底之前找不到合適的誌願者,就在三家醫院挑選出來的病人中做出選擇。


    ……


    “你這手怎麽回事?”


    七號診室裏,許秋抬頭看了一眼。


    對麵的男人痛苦地捂著手掌,透過紗布看去,右手虎口有一排排牙印,跟被小號鯊魚啃了似的,看上去怪嚇人。


    “被咬的……醫生,我要打狂犬疫苗不?”男人忍痛問道。


    “什麽動物?”


    急診科倒是經常碰到這類人,比如逗門口的流浪貓的,看到“內有惡犬”的牌子不信邪,被裏頭的狗追出來咬的,還有在國內罕見的臭鼬、狐狸等等。


    這些動物,除非能明確提供接種狂犬疫苗的證明,否則一般都建議打一個。


    萬一感染了,別說許秋,耶穌見了都隻能說一聲wele。


    不過,像倉鼠、老鼠這類齧齒類小寵物的咬傷,以及兔形目的動物,則不必擔心,基本上沒有打狂犬疫苗的必要。


    畢竟不管是大夏官方的《狂犬病預防控製技術指南》,還是世界衛生組織發布的《世界衛生組織狂犬病專家谘詢》等權威文件,都明確了一點:


    世界範圍內,沒有任何人類因為被齧齒類動物咬傷而感染狂犬病。


    因此,理論上老鼠、倉鼠、兔子有極小的概率攜帶狂犬病病毒,但實際上還沒有出現過一例。


    就像是理論上可以連續中十次雙色球一等獎,但實際上幾乎不可能。


    不過,許秋看這血肉模糊的傷勢,估摸著起碼也是個中等體型的動物。


    “我女朋友……”


    掙紮了幾秒後,男人嘴裏擠出了幾個字。


    “嗯。”許秋點了點頭。


    我們在這看病呢,你突然炫耀你有女朋友幹什麽?


    下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霍地抬起頭來:“你說什麽?”


    男人大喘了一口氣,道:“是我女朋友咬的……我和她在小區裏散步,看到有人被狗咬了,就和她討論人和狗誰咬得更狠,傷口更大,我說是狗,她說是人,講著講著就吵起來了,然後她抱著我的手就開始咬!”


    一口氣說出一大段話,男人又喘了幾口氣,臉上又滲出幾滴冷汗。


    許秋愣了一下。


    好家夥,確定不帶你女朋友過來打一下狂犬疫苗?


    “然後呢?”一旁,施憐聽得入神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但她立馬意識到場合不對,她在這看病呢,不是聽村口的老大爺講故事會,怎麽還追起劇情來了!


    “……我的意思是,然後你有沒有自己處理,比如消毒什麽的?”施憐趕緊把話題給帶了回來。


    看病,看病要緊!


    男人給了施憐一個“我懂我懂”的眼神,很有眼力見地補充了後續。


    “後來她承認我是對的了,說確實是狗咬的比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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