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平台策’,隻是,此計恐有太多難辦之處!”年羹堯說道。


    “是啊,百姓哪有幾個願意離鄉背井的?而且,大人這一招,恐怕要招來至少三十萬百姓才行,實在太難了。”楊遠也說道。


    “嗬嗬,我當然知道這事難辦,不過,這隻是我的一點兒意見,待會兒就會寫成奏折上呈朝廷,最後是不是這麽幹就要看皇上和朝廷怎麽決議了!”於中笑道。


    “其實大人此次帶兵平定了台灣半壁,已經是功高了,實在不必再為這裏的事情操心。”胤褆說道。


    “大阿哥您說錯了,您也知道,我在來之前,曾向皇上說起過大建水師一事。所以,我此舉並不是想為台灣操心,而是為了日後我大清水師著想!”於中說道。


    “水師?台灣雖有影響東南之力,隻要我大清水師安在,他們根本就無法逞強。有什麽好操心的?”楊遠問道。


    “台灣可影響我大清東南半壁,可是,那隻是向西,向東呢?”於中又朝帳壁的那幅地圖上一指,說道:“東北,台灣接連琉球,之後就是日本國。南部,台灣又與呂宋隔海相望。這兩個地方,日後都有可能海上威脅我大清江山,所以,我們必須在台灣多駐百姓兵馬,以防此二處的可能之敵。”


    “小小日本,有何可懼?若我提一旅雄師由朝鮮而入其國,旦夕可滅之;呂宋現為西班牙國所屬,其國本屬歐羅巴,論疆土尚不及我之一省,平日對我大清亦畢恭畢敬,他們又怎麽敢對台灣有所覬覦?”胤褆有些不悅地說道。


    “不錯,日本是小。可是,大阿哥莫忘了前明倭寇之亂和前幾年的滿洲之襲。呂宋屬西班牙,這也沒錯,可是,大阿哥,你也知道西班牙本土在歐羅巴,然而,他們又怎麽會在這裏有一片疆土?而且,呂宋真的本來就屬於他西班牙麽?”於中微笑著反問了胤褆幾句,又接著朝年羹堯和楊遠兩人問道:“你們有誰知道呂宋的曆史?知不知道以前呂宋是誰在當家作主?”


    年羹堯和楊遠兩人搖頭。


    “呂宋本曾建國,前明洪武五年至永樂八年之間,曾連續3次遣使訪問中原,明朝也曾於永樂三年遣使報聘。呂宋的一個國王蘇祿王親自帶隊訪問明朝,後客死於山東德州。中原東南沿海商民當時同呂宋的交往也相當頻繁,從那開始,呂宋開始有華僑留居。後來,西班牙人侵入,遇到了當地人的抵抗。當時的呂宋羅闍(國王)蘇萊曼指揮本**民與西班牙人交戰多次,隻是後來蘇萊曼在海戰中陣亡。其後,呂宋逐步為西班牙所征服。西班牙人也在呂宋建立了自己的統治!……”於中搖頭晃腦地說道。這會兒德雷克不在,正好輪到他來發揮。


    “大人莫不是想說這西班牙人有朝一日敢來冒犯我大清?”胤褆笑道。


    “這話我可不敢說。不過,難道就真的沒有這個可能麽?荷蘭人以彈丸之地就敢占據台灣,為什麽西班牙人就不敢?他們不敢謀圖大陸,難道就不敢謀圖台灣麽?”於中說道。


    “他們若敢,我們就把他打回娘胎裏去!”楊遠叫道。


    “打回娘胎?哼,那你得帶兵去歐羅巴!”瞪了楊遠一眼,於中又接著說道:“西人是強盜本性。俄羅斯先前以千餘兵馬就敢謀我國土,侵我大清龍興之地。為什麽他西班牙就不敢動咱們的腦筋?就算打仗,難道他們還怕咱們不成?我們有水師,他們也有可以遠洋萬裏的艦隊,哼,難道咱們還能打到他的家門去嗎?既然不會傷筋動骨,他們還有什麽可怕的?……何況,既為武人,就當為國家隨時防範任何可能的敵人。亮工!”


    “末將在!”年羹堯應道。


    “你對日本也算有所了解,我問你,日本民間最受人祟拜的人是誰?”於中問道。


    “請大人恕罪,末將……不太清楚!”年羹堯答道。


    “不太清楚?那你就出去問,直樹他們就在營裏,你去問他們就知道了!”於中說道。


    “喳!”年羹堯應命出帳去問,過了一會兒,他又走了回來,對於中拱手說道:“回大人,日本國人,最祟拜的是曾自號‘太閣’的豐臣秀吉!”


    “為什麽?”於中又問。


    “因……因為此人曾一統日本,並且,率軍二十萬侵入朝鮮,並意圖染指中原!還曾放出狂言,要讓日本國‘定都北京’,‘終老杭州’。”年羹堯亢聲答道。


    “你隻說對了一半。”於中看了看聽到他和年羹堯的對話正有些發呆的胤褆、楊遠二人,又接著說道:“這個人之所以受日本國人的祟拜,不僅僅是因為他曾留下什麽‘長驅直入大明國,易吾朝之風俗於四百餘州,施帝都政化於億萬斯年’的狗屁狂言,還因為他曾經帶兵二十萬覆滅朝鮮,重創前明,使得前明‘喪師數十萬,糜餉數百萬’,國庫和軍隊精銳幾乎消耗殆盡。以一偏遠澤國殺得前明元氣大傷,所以,他雖敗猶榮。”


    “那是前明將帥無能!”胤褆淡然說道。


    “前明將帥無能?真的麽?大阿哥,想必你還不太清楚日本人的本性。我可以對你說一個例子……想必您也知道,我們海參葳水師有一支仆從軍!”於中笑道。


    “不錯。這個我知道!”胤褆點頭答道。


    “亮工,這支仆從軍是由你訓練的,平日也是由你親自帶領,我想問你,他們的戰力如何?訓練又如何?”於中一邊微笑看著胤褆,一邊又朝年羹堯問道。


    “這……”年羹堯吸了一口氣,好好地看了看胤褆的臉色,又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頭說道:“這支軍隊十分聽話,訓練容易,吃得了苦,受得了累,月餘訓練,便足可與我朝普通軍隊相抗。”


    “月餘?……”胤褆先是一愣,接著又放鬆了神色,用有些揶揄的口氣說道:“我記得這些人好像大多數是海盜出身,隻要聽話好好訓練,應當就不會太差吧?”


    “大阿哥你還是沒有明白!”於中搖頭道。


    “怎麽?”


    “大阿哥,這支軍隊極守規矩,可是,拚鬥起來卻悍勇異常,而且,還十分抱團。我記得有一次,他們因故未能完成任務,都統大人大度,隻罰了幾個帶隊的一天沒飯吃,結果,這支軍隊裏的士兵竟集體絕食一天,一同自懲!……”年羹堯又說道。


    “……”


    “若是我們的將士,絕食一天不知道會有什麽事?”於中幽幽地問道。


    “……若是遇到名將,自然無妨,可是,普通軍隊的話,恐怕就要有人鬧事了!”楊遠答道。


    “於都統,你對我說這些,是不是想讓我去轉告皇上和諸位朝中大臣,說在我們東邊,隔海相望,有一隻不知何時會突然躍起傷人的猛虎!我們應當先發製人才可!”胤褆想了一會兒,突然又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於中明白胤褆的意思,這位大阿哥是想說他為了謀求戰功,意圖鼓動清廷對日本開釁,不過,他本來就不是這個意思,自然要否認。


    “不是?那都統大人您到底是什麽意思呢?”胤褆又問道,臉上淡淡的笑容表明了他隻是認為於中剛才的話是推脫。


    “現在的日本對咱們那可是十分恭敬的。所以,我的目的是……從那裏多招幾隻仆從軍,讓他們為我們打仗!”於中詭秘的一笑,又接著對胤褆說道:“大阿哥,這些日本人的餉錢,那可是很便宜的。”


    “……大人,你在開玩笑?”楊遠瞠目結舌地問道。


    “楊將軍你說的有理……於都統,你這話太過了,自古哪有將國之利器授予他國的道理?”胤褆也連連搖頭道。要不是說這話的是於中,他恐怕就要當場發飆了。


    “大阿哥你太性急了,我可沒這個意思,算了,今天我們就先說到這兒吧,反正一直到回京,咱們都有的是時間來討論這個問題!……”於中知道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有些超前,畢竟,在中國,“雇傭兵”這個詞還不怎麽時興,目前隻有雇傭保鏢的。不過,他也不怕胤褆反對,說這話主要是為了一個引子,無論這個能引胤褆和其他人想到哪個方麵,隻要不會把他想成是想帶著這些日本人來攻占中國,就都可以算是達到了他的目的。


    而他這麽之所以這麽做,不過是緣自於以前跟莫睛談到日本時的一次信口胡吹的設想。


    雖然他當時隻是空想,可是,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還不是先有想法才有實事的?就像飛機,如果人不是“不切實際”的想飛上天,又怎麽能造出這東西來?當初豐臣秀吉進攻明朝,在許多人眼裏又何嚐不是一場以卵擊石的鬧劇?


    所以,他決定試一試。


    他的那個設想是這樣的:首先要有一個跨度長達數十年的計劃。先雇傭日本的普通百姓,再雇傭他們的貴族,直到軍隊、大名,這樣,既可以隨時了解日本的國民動態,也可以拉近日本跟中國的關係。由於現在的日本對中國既想占有又心存祟拜,所以,過一段時間,就完全可以找一個借口插手日本國政。由日本人的本性出發,隻要有強大的武力支撐,這麽做肯定不會遇到太大的難題。就算遇到難題也可以緩緩而來,由他們那些意圖不軌的大名貴族著手。然後,再進一步,就可以讓清廷給日本的天皇上封號,然後,再在日本給一些大名以中國的貴族名份,讓這些人投靠過來,形成一個以中國為依靠的貴族勢力圈。這樣,必然會跟德川幕府形成一種對抗,不管德川幕府日後怎麽做為,清廷都有機會出兵日本,到時候,他就可以帶著日本人組成的仆從軍去打日本,那種感覺,真是想起來就爽。甚至於,他還給這支仆從軍想好了名字,就叫“皇協軍”,或者叫做:偽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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