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天氣也是變幻無常。


    一場冬雨過後,道路開始變的泥濘了起來。


    馬車陷進了泥坑裏。


    數名暗衛,正在王朝的指揮下,用力的推著馬車。


    一旁的唐寅看了看天色。


    “莊師,今日乃是新年,咱們怕是要在路上過年了!”


    莊墨寒捋了捋臉上的長須,卻是笑道。


    “今年冬雨比往年多了些,想來,春日來的也早,”


    “如此也好,來年百姓能有個好收成!”


    冬天氣溫低,土壤幹燥,若是冬雨多些,確實利於來年的農作物生長。


    隻不過,對於趕路之人,就很不友好了。


    畢竟這個時代,可沒有柏油路。


    算上這次,馬車已經是第七次陷進坑裏了。


    唐寅看著泥濘的道路,想著是不是搞個水泥出來。


    要想富,先修路,若是有了水泥,大明的經濟豈不是要起飛?


    然而,最終唐寅還是搖了搖頭,放棄了。


    倒不是他不想,而是這個工程太過龐大,需要的人力和財力,都是天文數字。


    如今這世道,百姓們飯都吃不飽,書都沒得讀,更別提修路了。


    要想改變這個世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任重而道遠啊!


    就在唐寅胡思亂想之際,前方傳來一陣馬蹄聲。


    十數騎朝著這邊飛馳而來,身後還跟著兩輛馬車。


    李令月見狀,頓時朝著老兵們使了個眼色。


    老兵頓時錯開站位,隱隱將馬車護在中間。


    唐寅眯著眼睛,朝前看去,等來人到了近前,不由得笑了起來。


    “莊師,是王師伯來了!”


    莊墨寒聞言,也抬起頭來,朝著前方看去。


    隻見王伯安一身緋紅官服,騎在馬上,被寒風吹的東倒西歪,卻是依舊堅持策馬。


    莊墨寒見狀,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個王大個子,真是個死心眼,有馬車不坐,偏要騎馬!”


    老莊嘴裏雖然在吐槽,但是眼眸中的笑意卻是毫不避諱的露了出來。


    顯然,這個時候,看到自己的學生前來迎接自己,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唐寅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斜了這個口是心非的老家夥一眼。


    李令月看到來人是王伯安,便也放下了警惕,朝著老兵再次揮手,將一行人,放了過來。


    王伯安到得近前,便跳下馬來,大步上前,朝著莊墨寒行禮。


    “學生見過莊師!”


    莊墨寒捋著長須,點了點頭。


    “伯安啊,不是讓你在杭城等著嗎?”


    “怎麽來此了?”


    王伯安聞言,躬著身子回道。


    “莊師,這兩日冬雨不斷,學生怕您路上耽擱,便一路尋了過來,”


    “學生已經備了馬車,還請老師上車!”


    這裏距離杭城還有二十裏,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怕真的要在野地裏過年了。


    莊墨寒聞言,倒也不客氣,朝著眾人擺了擺手,便朝著王伯安帶來的馬車走去。


    唐寅見狀,安排了數人繼續推泥坑裏的馬車,剩下的人,便全都跟上。


    上了馬車,一行人繼續上路。


    這裏的車夫,熟悉道路,一路上倒也沒有再陷進泥坑裏。


    到得杭城的時候,天色雖然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城門也關上了。


    唐寅見狀,不由皺了皺眉。


    城門一旦關上了,沒有重要的事情,或者緊急的軍令,是不可能輕易打開的。


    事實卻狠狠打了他的臉。


    一行人來到城下,守城的軍士,因為大過年的還要值守,本就有些怨氣,一臉不耐煩的嗬斥。


    “城門已閉,明日再來吧!”


    王伯安隻是走上前去,還未開口,那守城校尉,看到他的模樣,頓時朝著方才喊話的軍士踹了一腳,大罵了起來。


    “瞎了你的狗眼,是王大人,還不快快打開城門?”


    那軍士也是一臉懊惱。


    “王大人勿怪,小人這就開城門!”


    唐寅見狀,不由一臉驚訝。


    王大個子,都還沒開口說話呢,守城軍士就將城門打開了。


    老王在杭城,這麽牛逼的嗎?


    很快,城門大開,守城的軍士,呼啦啦來了一大半,全都恭敬的迎接王伯安。


    於是乎,緊閉的城門,就因為王伯安隻是露了一下臉,輕易便被叩開了。


    那些守城的軍士,也對王伯安異常的尊敬,不僅向他問好,還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弄的王伯安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入得城內,城內的百姓,正張燈結彩,慶祝新年。


    莊墨寒在馬車內,掀開車簾,看著街道上的歡快的行人,頓時臉露笑意。


    “伯安啊,這杭城百姓比之金陵如何?”


    王伯安聞言,連忙回道。


    “杭城比之金陵,受災要小些,且有海運衙門,運回來的糧食,今年的日子,倒也過的去!”


    莊墨寒點了點頭,笑道。


    “這也是你的功勞,你從南猴國運回來的糧食,對我大明百姓來說,不亞於救命糧!”


    王伯安聽到這話,不由得老臉一紅。


    “莊師,這哪是我的功勞,這是唐寅的功勞才對,”


    “若非他,便沒有海運衙門,也就沒有這些糧食!”


    唐寅聞言,不由無語的搖了搖頭,提醒道。


    “師伯啊,這是陛下的功勞才對!”


    王伯安頓時一愣,隨即笑著道。


    “你小子,說的話,總是這麽有道理!”


    莊墨寒見狀,卻是輕輕笑了起來。


    “你呀,為官也有兩年了,官場上還不如你師侄,會來事!”


    唐寅不由得一臉愕然。


    這老家夥,是誇自己呢,還是罵自己呢?


    不等唐寅回過神來,莊墨寒卻是臉色一正,繼續說道。


    “不管如何,總之這裏的百姓,是承你的情的,這也是老夫讓你來浙省的緣由。”


    唐寅和王伯安聞言,頓時露出恍然之色。


    江省和浙省,是官學實驗地。


    這兩個地方又各有不同。


    金陵是江浙總督府所在地,即便有人阻止官學,那也會收斂一些。


    浙省就不同了,沒人壓製的話,很容易出事。


    這也是莊墨寒在淮縣巡查過後,便匆匆趕來這裏的原因。


    經過前次,官學政策的失敗,莊墨寒也意識到,官學要真正推行下去,不僅要改變政策內容,更加貼合實際,還要收攏人心,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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