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林天離開天武殿的時候,暗中跟著的人早就將消息傳回殷家。在會元鎮,林天看似自由,可是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殷家的眼睛。


    賭鬥結束之後,演武場便被封閉起來。從會元鎮的一處高樓上望去,演武場裏一片寂靜。樓閣中,四五個舞姬身姿阿羅,配合著琴瑟之聲交換著身形。一曲流觴,繞梁不絕,迷醉之人撫掌而談,笑聲連連。


    幾個華服公子對飲而坐,眼神漸漸顯得迷離。美麗的舞姬一曲舞畢,將夜光杯裏的美酒敬上。玉步輕挪,柳腰微微擺動。細長的指尖劃過年輕公子的臉龐,指尖那公子眯著眼,萬分享受。


    春風迤邐,酒暖人醉。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充滿殺氣的會元鎮,竟還有這樣的地方。


    聽著樓上的琴聲,那是一種讓人沉迷的淫淫之音。林天眉頭微皺,此時正被幾個士兵攔住了去路。


    如果說林天對這裏還有什麽留戀,那邊是殷正答應會找尋蘇景姍的消息。可是到現在殷正還沒出現,讓林天有些不安起來。這裏是殷正曾經出現的地方,林天不覺來到了這裏尋找。


    “閑雜人等,速速離去。”那士兵麵無表情,厲聲嗬斥。


    林天並不說話,默默地回過身,慢慢地走遠。等到巡邏衛隊遠去的時候,隨風身法施展開來,從那守衛身邊一閃而過。那守衛不過一個煉體大成的武者,一點也沒有發覺林天已經入內。


    來到樓閣上,麵前的歌舞著實讓林天驚訝了一下。坐在中間的那位華服公子還未發現林天這個不速之客,仿佛已經沉醉在溫柔鄉。


    那些舞姬退下之後,暗中幾道身影這才從華服公子身後走了出來。


    “我找殷正。”林天淡淡地道。聲音低沉,似有種強勁的穿透力,響徹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放肆。”幾道身影作勢正要拿下林天。


    卻見華服公子微微搖手:“罷了,你們退下。”


    “諾”


    幾人快速退下,消失不見。


    “如果他不在這裏,我就走了。”林天冷冷道。


    那華服公子嗬嗬一笑,歎道:“你要找殷家的人,當然是去殷家找了。來都來了,何不坐下喝一杯。殷家偌大家底都在中嶺,難道你還怕人跑了?”還沒等林天說話,便衝著左右道:“給這位貴客看座。”


    幾個侍女將一張矮桌讓開,斟上一壺酒,拉著林天入座。林天也不客氣,就地坐下。緊接著又是幾個侍女奉上吃食,半推半就地坐在林天身邊。


    看著林天有些嚴肅表情,那華服公子哈哈一笑。“人生得意之時,須盡歡顏。小兄弟這般拘謹,倒也有幾分可愛。”


    林天點點頭,端起酒盅自斟自飲。桌上的肉食煮的極爛,侍女用一把精致的銀色小刀將肉切成小片,笑著喂到林天嘴裏。


    林天搖了搖頭,一把抓起一大塊,狠狠地吃了起來。


    “哈哈,小兄弟這般模樣,真是方便啊。”那華服公子看的有趣,將袖子挽起,學著林天的樣子拿起一塊肉往嘴裏送。


    不多時,桌上事物被二人風卷殘雲一般收拾幹淨,惹來一旁的侍女掩麵失笑。


    吃完,林天一抹嘴:“吃個飯而已,不用麻煩。多謝公子款待,不過我還有要事,就不打擾了。”說著正要起身離開。


    “嗬嗬,看你這麽有趣,能否問下你找殷正幹什麽。據我所知,殷家的高手現在都在守衛萬寶閣呢。你不去萬寶閣找人,偏偏到這裏來。嗯,相遇也是緣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華服公子笑道。


    “我叫林天。”


    話音未落,林天已經走到樓閣外麵,隻是一轉身,人就不見。


    那華服公子連連點頭道:“有意思,有意思。”


    正當此時,一個黑衣人手裏捧著一個黑色的盒子走了進來,麵帶喜色的道:“公子,雪蟾冰心丸,花了三萬兩。血融丹一顆,一萬七千兩。還有一副玄紫玉獅,兩萬四千兩。本來以為那部七品凡武技水瀾衣身法我們能拍下,可惜被人用五萬兩買走了。”


    華服公子搖頭歎道:“沒事,雪蟾冰心丸得到了就行。哦對了,那位交易靈藥的人你們可查到是什麽身份麽?”


    黑衣人麵有難色:“屬下該死,殷家的手段實在厲害,我們根本查不到是誰擁有靈藥的。”


    “這也不怪你們,能夠煉製這種藥的人不是簡單人。我隻是借助這個機會,想要認識一下這位高人而已。既然是這樣,那也是強求不來的。當日若不是有人獻上一顆雪蟾冰心丸,我們還不知道這種靈藥能夠化解奔雷拳法的隱疾。這一次也是碰運氣,想不到會元之戰能夠遇到。”華服公子笑道。


    “這是公子福緣深厚,能有此機緣。這下子大公子的傷勢,一定會痊愈的。”黑衣人點頭道。


    華服公子心情大好,連忙吩咐左右讓舞姬接著助興。


    此時林天正走在會元鎮的一條街道上,一路行人十分擁擠,好容易才找到一家酒肆休息。老板是個精細人,在人來人往中間可謂八麵玲瓏,麵麵俱到。


    不多時,一道人影從遠處走來。堪堪來到林天跟前,做了下去。


    林天笑了笑,看著眼前的人將一口茶飲下,這才開口說道:“師兄可是來晚了啊。”


    來人正是白羽,聽著林天調侃,也不在意,忽地神秘一笑:“師弟,你猜我遇到了誰?”


    林天微微一怔,白羽如此姿態,定然是遇到了熟人。忽地心頭一顫,失聲道:“師兄,難道你碰到了她?”林天神色巨變,二人都認識的人,而且能夠出現在這裏的,除了風夜,那就是雅馨了。


    林天從未想到在這裏找到雅馨,不過想來也有可能。雅馨若是從赤元城離開,一定會加強自己的力量。能夠得到變強的途徑,哪裏還比會元之戰更好呢。無論武者功法還是靈藥寶物,都會出現在會元鎮。


    白羽微微一笑道:“本來我是想早點告訴你的,不過我知道你還在殷家。那日你用傳音符籙告訴我你的情況,我就知道你會在殷家呆上一段時間。會元鎮守衛森嚴,想要救你離開根本不可能。我的遁法根本不可能無聲無息地將你帶走,所以隻能在會元鎮等待時機。


    你走後不久,三水宮再也沒有去找海沙派的麻煩。而莫笑塵也帶著海沙派遷往毗鄰的城鎮,從新開始。就在兩天前,我無意中在萬寶閣發現幾種丹藥拍賣,大多還是龍門一脈的秘製丹藥。這些丹藥的品質雖然不高,卻是真正的龍門一脈特有的煉製方法,我一眼就看出來是龍門一脈的人煉製,就連藥性和服食方法也寫的清清楚楚。


    本來我想看看到底是誰拿出丹藥拍賣,誰知道殷家的守衛實在太強大。於是我便開始注意出入萬寶閣的人,沒想到讓我遇到了雅馨。”


    當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林天心裏不由得一顫。昔日那個總愛和自己較勁的大姐,如今也有著無盡的滄桑。以雅馨的醫術,要在這個世道謀生很容易。可是要想成為強者,所走的路卻要艱辛很多。


    “雅馨師姐,還好麽?”林天的聲音變得異常微弱,仿佛隻是嘴唇微微動了一下。


    白羽理解林天的感受,隻是苦笑道:“她很好,我沒有告訴她你的事情。到了現在,我才明白她到底背負了什麽。是對你的責任,也是對你的關愛。當初你提到在赤元城的遭遇,其中頗有些隱晦之處。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一段不為人知的經曆,隻是當雅馨告訴我的時候,我才感到震撼不已。不過這是屬於你的塵緣,該怎麽做是你的決定。如果你想要見雅馨,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


    林天搖頭道:“不必了,我現在去見她又有什麽意義。或許這才是變強的道路,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奪回藏鋒,向所有人證明我有力量保護我身邊的人。”


    “以你現在的本事,想要奪回藏鋒並不難。”白羽提醒道。


    “可是我還沒有力量。”林天冷冷道。


    是夜,林天回到殷家別院。轉了一天,林天隻覺有些疲倦。得知雅馨的消息,是林天最為欣慰的事情。


    將天武經拿在手裏,仔細翻閱起來。整部經卷,除了修煉功法隻能到煉體之外,在常人眼裏可說沒有什麽有用的價值。可是林天卻沒有放過一個細節,認真揣摩起來。


    使弟子和武聖是誰無從考究,不過從二人之間發生的事情來看,大部分解釋了武者修煉的根源就在於內息的氣象。而內息的氣象則是對武道的理解產生的變化,將武道分為三個不同的境界。大行之象,大而行之,所謂武者,不在於爭鬥而在於止於爭鬥。沉浮之象,則是萬千之象,沉浮之間,乃生神通。銳氣之象,則是以武為尊,銳意進取之態。


    大行之象修煉的是大神通,大境界。沉浮之象修煉的是變化之力,無盡之法。銳氣之象修煉的則是殺人之法,千裏殺人而不留行跡。


    可惜雖然對武者內息氣象有了說明,卻是玄乎之極。林天自修煉武技以來,隻知道武技對內息的變化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卻不知道內息自行變化也是武道修行的一種。


    若是如此,那麽就算修煉普通的武技,也有戰勝修煉神武技的可能。這種玄而又玄的說法,已經可以和修真之法有著太多的類似。可是卻又有著極大的不同,以林天的智慧,一時之間也參不透其中道理。


    既然看不透,林天便將其放在一邊,直接看那煉體之法。天武經不過是一套修煉內息的功法,開篇言明武道隻要,在於明心見性,無所畏懼,更不可有所疑慮。


    林天也覺得有所道理,但凡修煉,心中必定空明一片,才能領悟功法中的道理。武技乃是有形之物,殺人之法,而內息這是無狀之象,無可捉摸。


    不過林天已經修煉果龍息八威之法,觀想混沌之時就連神意也變化不定。修煉這等煉體之法,簡直易如反掌。


    天武經的修煉之法包含一套身法和內息施展之法,每練習一遍,林天必定用龍息八威之法觀想體內。如此反複下去,林天倒也不覺得枯燥。隻是自己已經是明竅武者,對於煉體之法的修煉一時看不出效果。約莫兩個時辰後,林天已是汗流浹背。


    躺在院子裏一塊巨石上,陣陣涼風襲來,林天隻覺愜意無比。天武經的煉體之法雖然對修為的進益效果不大,不過原本體內的純陽真氣,卻變得更為活躍,讓林天不得不又練了一會的陽明訣才覺得平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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