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天再次來訪殷別苦,順便看望一下殷青彤的病情。此時林天忽然覺得在殷家也隻有殷別苦能說得上話,其他人要麽是對林天無比恭敬,要麽是不屑一顧。


    林天的到來,讓殷別苦十分開心。特別是殷青彤的病情有所好轉,更顯得心情大好。不過殷青彤的病情雖然暫時壓製住,可是真正的煎熬才剛剛開始。


    得知殷別苦正在準備前往流荒妖域,林天免不了說了許多鼓勵的話。


    殷青彤晶瑩的睫毛上帶著淚滴,像是一朵嬌花上的要死羞赧。林天看得有些不忍,不覺心裏一酸。


    “大哥哥,你怎麽了。”


    殷青彤仿佛洞察入微,林天的一舉一動都在那雙清澈的眼裏顯露出來。


    “沒什麽,你要快快長大,長得像哥哥這麽大。”林天笑了笑。


    殷青彤用力地點了點頭,似乎精神有些萎靡,漸漸睡了過去。


    殷別苦十分開心地笑道:“妹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要是真的能和正常人一樣,無論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林天一拍殷別苦肩頭,歎道:“一定可以的。”


    “林兄弟的大恩,別苦代小妹謝過。接下來林兄弟一定要小心,殷家雖然給了你一些自由和權利,可是也有著對付你的手段。我見過太多修煉陽明訣的人,他們的下場慘不可聞。當他們交不出陽明訣的之後,便會失去了殷家的保護,被殷家所拋棄。


    據說你已經將陽明訣修煉到修煉到最高的層次,應該明白每凝練一顆純陽珠,體內先天元氣也會減少一分。你是我見過最天才的人,可是凝練那麽多純陽珠,對你的傷害卻是致命的。也許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弱點,可是當你遇到鏡心神通之後,你就會明白。


    曆來所有修煉陽明訣的人裏,根本沒有人能活過四十歲。因為先天元氣散盡,過了人體最巔峰的狀態後,便會快速衰老。我也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是什麽,不過武者內息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先天元氣不足的話,很難修煉大行之象。”殷別苦道。


    林天心頭一震,脫口道:“怎麽你也知道大行之象?”


    殷別苦道:“公孫家的天武經上說得很明白,我又怎會不知道。不過大行之象是最玄奧,最強大的武者內息之象。天下武者,無論天武,魔武,真武,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銳氣之技,一種是沉浮神通。兩種境界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當體悟到沉浮之境,就算是凡武技,也有巨大的威力。修煉神武技固然能令實力大增,可是神武技也限製了武者進取的道路。在真正的高手眼裏,根本沒有武技的區別。這也正是魔武技需要入魔,而神武技需要神臨的道理。”


    “神臨?”林天頓時不解,這還是頭一次聽說神武技和魔武技的區別。


    殷別苦怪異地看著林天,似乎想不通林天如此高手怎會連這些都不知道。忽地想到林天的年紀,不禁苦笑道:“神臨是指神武技修煉的一種狀態,隻要進入這種狀態,神武技的威力便會發生變化,讓人更為強大。可惜的是,並非每個人都恩能夠進入這樣的狀態,久而久之,人們寧願相信這隻是一種傳說而已。”


    此時的殷別苦,就像是一個開啟林天對武技認識的大門,許多平日不能理解的問題,都被殷別苦一一作答。讓林天有種難以置信的神色,好像殷別苦瞬間變成了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忽地林天心頭一動,殷家弟子本來就比別人有著更優越的條件,殷別苦又怎會隻修煉了陽明訣而已。頓時收起了對殷別苦的輕視,點點頭道:“近來我的修煉似乎再也無法進步,不知如何才能凝練無上兵紋。”


    殷別苦也不藏私,沉吟片刻道:“所謂無上兵紋,便在於兵上。真氣化形,隻不過是真氣的形態。而兵紋,則是真氣本真。根據個人使用武技的不同,凝聚的兵紋也不同。不過兵紋還是分為兩種,一種是通過自身真氣強行凝練,一種則是借助秘法和兵器。神兵能夠以兵器氣息結合自身的武技進入無上兵紋的狀態,神兵之外毫無可能。而通過自身凝練兵紋的,則需要對一種武技領悟到極致,這種方式凝練的兵紋也最為強大。”


    還以為殷別苦能說出什麽不一樣的話,到頭來還是和自己所知道的差不多。林天隻覺有些失望,這最艱難的一關,還是要靠自己。如今魔武六技還未學全,隻有寄希望於隨風身法和穿雲拳結合的雲卷勁。時至今日,雲卷勁依舊是林天最為強大的手段之一。林天的實力越強,修為越高,雲卷勁的力量就更為強大。有時候林天更是覺得雲卷勁不似固體之術,更像是一種武技。而雲卷勁的變化是基於固體術的修煉,充其量不過一種簡單的武技而已。可是簡單的武技卻有著如此巨大的力量,讓林天很是迷茫。這個問題,除非是風夜親自解釋,誰也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從殷別苦的居所回到別院,已經是深夜子時。天空之上,星辰如同閃亮的寶石,充滿了無盡的誘惑。別院深處,龐大的山影像是一個古怪的巨人,暗裏睜開一隻巨大的眼睛看著林天。


    別院四周燈火明亮,當林天開門入內的時候,隻見兩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見著林天,二人齊齊施禮。


    “讓我想想,又有事情找我?不用說了,我跟你們走。”林天不用猜也知道殷家無事不登三寶殿,此番前來又是深夜,肯定是急事。


    那二人似乎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俱都一喜。


    “多謝林公子體諒,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頓時,二人帶著林天,穿過寂靜的小路,往深山中走去。前麵兩人手提燈籠,開出一條明亮的道路。林天緊跟在後麵,手裏長槍微微一提。


    黑夜裏,大山就像一張巨大的嘴巴,帶著無盡的黑暗撲麵而來。偶有幾聲鳴叫,讓人不禁想起鬼怪山精來。


    不多時,一個回廊在眼前出現。走廊盡頭,卻是一處懸在山崖上的亭子。深山之下是無盡的深淵,讓人不禁心頭發毛。一個白衣少年在亭子坐下,四周點上燭火將裏麵照的通亮。


    “少主,人帶來了。”那兩人立即回過身來,矗立在林天兩側。


    林天氣息一凝,鎮定下來,緩緩朝著亭子裏走去。


    少年長得十分清秀,一身白衣也之下,是一具朝氣勃勃的身姿。俊朗的臉上,帶著一絲成熟的氣息。


    “殷少康!”林天低低地說了一聲,立即認出眼前的人來。那日從殷天照眼前拿走純陽珠的少年,想必也是為了純陽珠把自己請來。


    少年笑的很好看,好像天生就愛笑。隻是這種笑容沒有一點情感,更多的是瘮人的笑意。


    “在這裏還習慣麽?”殷少康說話十分老成,此時就像是以為長輩一樣,用關切的口吻展現自己的慈悲。


    林天頷首道:“還行。”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殷家?”少年還是一成不變的笑容,此時看來就有些惡心。


    “找人。”林天淡淡地道,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殷少康的身上,仿佛要從這具身軀裏看到本質。


    少年笑容更盛:“讓我猜猜,是一個女子和小孩?”


    周圍氣息頓時凝重起來,林天手裏的長槍微微一轉。然而殷少康依舊一副笑不死人不償命的麵孔,讓林天有種想將槍頭戳進去的感覺。


    “別生氣嘛,這跟我沒什麽關係。我隻是想要幾顆純陽珠而已,天照爺爺都能有那麽多,我太吃虧了。”


    林天冷眼直麵殷少康,良久,冷哼道:“沒問題,我想知道她們的消息。”


    少年眉眼笑的眯了起來:“那是自然了,我就是要告訴你的。在殷家收集的消息中,能夠肯定的是你的同伴被遙衣仙子帶走了。你要是想從遙衣手裏要人,想都別想。”


    “那遙衣仙子是否曾經出現在中嶺?”林天麵色一沉。


    凝在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少年終於收起了一絲頑劣的姿態,定了定神。


    “誰知道呢?據說遙衣和東方伯陽有些舊怨,不大可能來中嶺吧。哈哈,這其中有一段很精彩的故事,在天啟可是極為有名的。當初啊,東方伯陽精通樂律,武藝高強。自恃音律之道天下第一,獨闖帝都。帝都那些禮樂技師根本不是對手,所以國主軒轅施靜以國禮請東方伯陽為禮官,統領天下琴師。東方伯年少氣盛,可說是風光無限。登天台修建的時候,天啟帝國征夫十萬,惹來怨聲載道,民憤難平。最終引起暴動,軒轅氏帶著數萬大軍的屠殺暴民,可謂血染山河。


    那一次鬧得很凶,軒轅氏根本無法控製。最後還是天武盟出麵鎮壓了反抗,曆經數年才平息了動亂。登天台無奈擱置,隻留下滿目的破敗之象,最後之能作為祭天所用。


    當時東方伯陽奉命監禮,編撰禮樂來祭奠數萬冤魂。據說當時東方伯陽以鳳瑤琴彈奏祈願臨世之曲還歸,想要以一曲化解天下怨憤。可是遙衣仙子卻橫空出世,以無上真力化作一十三根琴弦,走出鳴動天下之聲,阻止東方伯陽。武者修煉,無上兵紋從來沒有出現過琴作為並未的形象。遙衣的出現,可謂驚動天下。


    更讓東方伯陽震驚的,是琴韻。曆來音律中以陰陽劃分十二律,音符長短強弱各不相同,暗合天道。這第十三律,便是神韻,隻有神技才能做得到。


    二人鬥技,琴聲和鳴三天三夜,周圍十裏之內,鳥獸紛紛逃竄,就連守衛,也退到了十裏之外。死在二人琴聲之中的人,就有數百之眾。


    結果到底如何,沒有人知道。不過東方伯陽失敗的可能性較大,隻是從那時候起,東方伯陽回到臨清,退居在一個小小的長樂坊。而遙衣也在隱居在仙樂都,每個月的月圓之夜在帝都最高的地方,彈奏一曲。據說不少人為了聽這一曲,特意在月圓之夜趕到帝都。也就是說,想找遙衣,去帝都就行了。”殷少康似乎在說著一個美妙的故事,露出向往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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