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天進入西城守軍的事,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當雅馨對林天說了此事之後,林天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大大出乎雅馨的意料。盡管林天雖然答應下來了,卻遲遲沒有呂方的回應。


    不覺月餘時間已過,也到了呂方之父呂陽的壽誕之日。前來祝壽的人都是赤元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呂家此時熱鬧非凡,門庭若市。正當賓客滿堂之時,林天和雅馨也一同出現在呂府門前。那看門的小廝客氣地招呼眾人,對著二人隨意應了幾句。看樣子是因為二人手中並未拿著賀壽之禮,所以並不待見。


    林天不以為意,跟著雅馨進入內廳,內裏高朋滿座,觥籌交錯,人人麵帶紅光笑聲連連。不多時,隻見呂方從人群中走向二人,拿著酒杯湊了過來。


    “嗬嗬,歐雅妹妹,我剛才還念叨你呢,不成想你就來了,趕緊入席吧。”呂方哈哈大笑,看起來頗為得意。


    雅馨點點頭,袖中一抖,拿著一個小盒交給呂方。那盒子乃是木製,紋理密布,烏黑沉重。呂方也有些見識,知道這盒子非同凡品,隻怕裏麵的東西也不簡單。


    “這是我師傅煉製的兩顆雪蟾冰心丹,服之可延年益壽。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呂方心中好奇,忍不住就要打開盒子,剛開了一條細縫,卻被雅馨止住。隻覺一股藥香從盒子裏傳出,呂方聞著氣味,隻覺腦中頓時清如涼水,整個人都通透起來,十分舒暢。呂方麵色一變,沉聲道:“歐雅妹妹,你這份禮,可真是重啊。”


    雅馨微微一笑,暗暗點頭,心中卻是大為痛惜。這丹藥的貴重之處,恐怕也隻有自己知道了。毛阿琳不擅丹道,又如何會煉製丹藥?就算是龍門的修士,煉製雪蟾冰心丹也要還丹修士才可。這兩粒丹藥,對修真者也是難得之物,若是凡人其價值更是無法估量。雪蟾冰心丸乃是恢複元氣,滋補元神的靈丹。若是有修真者知道用來給凡人延續壽命,必定感慨這簡直是暴殄天物。雅馨隻盼呂方能知道丹藥的好處,他日有求自己的時候,也不會如此不便。若不是雅馨離開龍門禁地匆忙來到赤元城,身上的好東西不多,也不至於拿出修真者的丹藥來送禮。


    “噢,這位小兄弟就是你的師弟吧,果然一表人才。”呂方嘴上說著,兩眼卻是盯著那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入懷裏。


    林天並未在意,雅馨卻是暗暗皺眉。隻見呂方客套一番,拿著酒杯四處輾轉迎客,再也沒有理會二人。雅馨頓時大為失望,帶著林天四處找閑逛。呂家庭院寬闊,對待客人有著極大的講究。若是貴族之人,便在內廷之中,若是一般富貴之家就在庭院。若是軍中之人,便在左邊,而其他的則在右邊。不多時被呂家下人帶著二人在庭院一個角落坐下。


    此處打掃潔淨,遠離人群。二人對麵同坐的乃是一個文士模樣的男子,兩個婢女站在身後。那男子對著二人微微點頭,自顧端著酒喝著。麵色一凝,似乎有些不喜。林天卻認得此人便是那夜在畫舫上張狂的文士,不過此時多了一分富貴之態,傲氣更勝旁人。


    男子麵前焚著香爐,腰間吊著玉墜,頗有閑情地晃動著腦袋,似乎迷醉在周圍的氣氛中。林天二人頗有些拘束,一時也無話可說。坐的久了,便東張西望起來。雅馨出生富貴之家,舉止間有些大家閨秀的樣子。林天卻像是個野小子,對一切都很好奇,開始在雅馨跟前問東問西,惹來那男子一陣白眼。


    門迎賓客,舉座歡聚一堂。呂方的父親呂陽曾是司禮,雖然是下大夫,在赤元城卻有著極高的地位。大廳之中,鍾鼓奏樂,罄聲閑閑。為了給呂陽祝壽,一切都以貴族禮儀進行,整個過程莊嚴而奢華,讓人感歎。既有鍾鼓之樂,亦有文士劍客獻技取樂。隻見兩個身穿白衣的男子長發飄逸,各持一柄三尺長劍,隨著樂律舞動起來。周圍的人不禁拍手叫好,連連點頭。


    林天隻覺那兩個男子舞劍姿態優美,瀟灑而不失華麗,低聲問著身邊雅馨。“師姐,這劍舞得好看,不知道算不算武技啊。”


    “哼,這是劍舞,距離武技還差得遠呢。”對麵文士冷哼道。


    雅馨沒有在意,笑了笑:“劍乃是兵中君子,象征王者守禦之道,故而劍舞也是國禮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武技是武者修行的技藝,更注重修為和技擊的技巧,也能夠提升武者的力量。這位公子知道武技,想必也是修行武技的武者吧。”


    文士頗有些驚訝,隨即麵色一暗,歎道:“如果我是武者的話,早就上了沙場,成就鴻鵠誌向。成為武者,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林天頓時鄙夷起來,想到那夜文士的張狂之態,冷笑道:“武者有什麽了不起。”


    那文士大怒,厲聲喝道:“哪來的野小子,這般不懂規矩。竟敢瞧不起武者,你可知道,隨便一個武者,就能夠輕易捏死你。”


    林天吐了下舌頭,嘻嘻笑道:“那是你的規矩,關我什麽事。我就不相信了,什麽武者這麽厲害,能夠捏死我。”


    四周早已圍過來一群人,俱都凶惡地看著林天。說著文士早已躍起,就要對林天動手。不遠處,呂方快步奔來,一看見文士,朗聲道:“李家公子息怒,還請看在下幾分薄麵,饒了這位小兄弟。”


    “誰要他饒了,大不了動手唄。”林天冷笑一聲。


    呂方麵色一沉,看到雅馨頓時想起了林天的事情。這還沒到自己軍中,就給自己惹下了麻煩,頓時神色一變。


    雅馨看到這情形,一時搖頭不已。雖說林天是和自己一起來的,可是還真沒有說教林天的資格。先前擅自推薦林天入伍隨軍,林天表麵上雖然沒有不滿,但是雅馨比任何人都明白林天是不會受到任何束縛的。


    忽地一聲輕喝自人群中傳來,聲音雖輕,卻讓每個人聽得清楚明白。隻見一個身穿黃衣的男子,麵色十分難看,緩緩走來,人群紛紛避讓,露出一條整齊的通道。


    “李尚勇,那你看老夫麵子如何。”


    此人氣勢洶湧,無形中的威嚴讓人喘不過氣來。那叫李尚勇的文士不禁打了個寒噤,唯唯諾諾道:“夏城主,我,我不知道你在這裏。”


    “哼,放肆也不看地方。”黃衣男子說完,冷眼看著林天,身形一動,寬大的袖袍無風自動。屈指成爪,直逼林天胸口而去。


    林天大駭,連忙後退。眼看黃衣男子氣勢洶湧,頓覺胸口一悶,晃眼之間,便被黃衣男子捏住胸口帶飛出去。林天隻覺五髒翻騰,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胸口。


    “就衝你剛才那番話,任何武者都有殺你的權利。哼,就這點伎倆,也敢在老夫麵前口出狂言。”


    林天暗暗呼吸幾下,胸口劇痛難耐,又是一口血咳出來。


    “今日看在呂家的麵子我不殺你,不過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奴隸。你的生死,盡在我手裏。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不能活。”


    黃衣男子蠻橫霸氣,毫不講理地對林天宣判。周圍的人卻是沉默不言,因為誰都知道,在赤元城裏,黃衣男子就是天,誰都不能逆天而為。


    “夏城主,我師弟雖然有錯,可是罪不至死。還望城主念其年幼無知,饒了他吧。”雅馨頓時跪在地上,顫抖不已。這黃衣男子一出來,雅馨便知道他是誰了。在赤元城能有這般氣勢的人,除了夏無憂,再無二人。在赤元城,沒有人不知道夏無憂的可怕。


    夏無憂出手,沒有殺了林天,而是讓林天為奴,看起來雖然霸道。可清楚此人脾性的人莫不是暗暗驚歎林天的運氣,能夠被夏無憂看中,也是極大的幸運。


    可是林天卻並不這麽想,從天啟的鐵騎中苟且性命的日子,早就在林天心裏留下怨恨。看著雅馨的求饒,林天幾乎想不起雅馨昔日那種出塵世俗的樣子。或許在力量的麵前,雅馨這樣的女子也無法保護自己吧。


    “想要我做你的奴隸,你配麽!”


    林天慢慢站將起來,手裏一抹灰白閃動,將藏鋒握在手裏。刀鋒周圍凝聚著黑白兩色的輕霧,緩緩旋繞。


    夏無憂眼裏出現一絲異色,卻是欣喜萬分:“竟然有神器,嘿嘿,看來今日運氣不壞。”說著仰天長笑,猛地一雙鐵拳揮動,流星趕月般逼向林天。


    林天當然清楚自己拿出藏鋒後的結果,那夜擂台圍觀的人很多,林天也顧不上被人認出來的危險。可是要讓林天卑躬屈膝,以後為人當牛做馬卻是死都不願的。眼前的人絕對是林天遇到的最強的敵人,此刻半分也不能鬆懈。


    正當夏無憂身形移動的時候,猛地轉過身來手臂微微一抬,將幾道紫光擋下。伸手夾住幾根紫色的細小鋼針,手腕翻轉,那幾枚鋼針倒飛出去,隻聽一聲嬌喝,雅馨的身子便軟到在地。原來情急之下,雅馨再也顧不得許多,飛針出手。沒曾想夏無憂早已發覺,先製住了雅馨。


    林天冰冷的眼神變得癲狂起來,刀鋒一轉劈了出去。在赤元城的日子裏,林天也研習一些刀法,可是比起真正的行家來說,還是差的太遠。果不其然,夏無憂一看林天的刀招,竟是閑庭信步般一掌落向一側。一股極大的力量將刀鋒帶偏出去,立即欺身而近,又是一掌印在林天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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