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見過旅衛大人。”一臉的笑容和剛才的嚴肅判若兩人,同福卻沒有半分不適,諂媚之極。


    林天和雅馨互相看了一眼,暗暗點頭。軍中旅衛算是司旅之下的官職,乃是重要職務,在城西營也算是位高權重了。不但掌管了三個營,而且城西的事務都由其掌管。但凡營裏兵衛調遣,軍備器械,都由旅衛執掌。


    “見過旅衛大人。”二人齊聲道。


    這個旅衛名叫呂方,統管城西守衛營,在營裏也算是一號人物。雖然在軍中,卻沒穿盔帶甲,麵目和善,絲毫沒有威嚴。呂方一見三人卻是眉頭一皺,怒喝起來。


    “大膽同福,今日不是你當值麽,竟敢擅離職守。來人啊,給我拖出去,杖責二十。”


    這一聲讓林天和雅馨心頭一怔,暗想這旅衛治軍倒也嚴厲。不過卻聽得同福猛地義正詞嚴,正色道:“大人息怒,同福這麽做,乃是為了軍中受傷的兄弟。近日屬下幾個兄弟巡查遇見匪徒,激鬥之後雖將歹人製服,卻也受了傷。軍中醫者人手不足,所以遲遲沒有治療。我見這位小姐精通醫術,所以帶她來給兄弟們治傷。還望旅衛大人法外開恩,先給我手下的人治傷,屬下甘願受罰。”


    林天不可思議地看著同福,儼然被這番話說得有些感動,卻見雅馨朝著自己暗暗使了個眼色。這一套騙騙林天也就罷了,雅馨如何不知道赤元城的情況。以赤元城的防禦,怎會輕易有匪徒出現。若是真的有,也不會讓城西守軍去抓捕,而是戍衛軍的事情。況且旅衛下麵還有卒長管理,一個小小的伍長是否當值也不會讓一個旅衛勞心勞力。


    隻見呂方麵色稍緩,十分感慨地歎道:“我這個旅衛竟然沒注意到軍中兄弟受苦,真是不該。同福兄弟沒有錯,錯的是我。”


    “大人軍務繁忙,區區小事,不勞大人費心。說起來大人曾經四方征戰,為帝國立下汗馬功勞。屬下聽聞大人曾受過箭傷,至今還未痊愈,可否讓這位姑娘醫治。”同福道。


    呂方大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嘴角微微翹起,有意無意地看著林天。


    同福轉頭對著雅馨和林天道:“姑娘費心,還請為旅衛大人治傷。我和這位小兄弟就在外麵候著,若是有需要盡管傳話。”


    林天眼中厲色一閃,頓時便要發作。隻覺左手一緊,被雅馨暗暗捏了一下。點頭道:“既然是治傷,我們就先在外麵走走。大人身子嬌貴,師姐可看的細心些。”心中暗暗決定,隻要這呂方有什麽心思,自己絕不善罷甘休。


    等到林天和同福走出帳外,那呂方眼睛頓時眯成一線,露出一絲邪氣笑道:“在下的傷處有些不便,姑娘可否到我身後查看一二。”


    雅馨一看便知這呂方動了心思,卻是撲哧一笑,捂著嘴笑個不停。


    呂方皺眉道:“姑娘,難道我有什麽好笑的?”


    “得了吧,你根本沒有傷。”


    呂方故作奇怪道:“姑娘說笑了,呂某不知姑娘何意!還是讓呂某好好見識姑娘的醫術吧。”


    “呂方,在我麵前,你還裝什麽?”雅馨怒道。


    “大膽,敢直呼本旅的名字。你究竟是何人,敢冒充醫者擅闖軍營。”


    雅馨搖頭冷哼道:“想不到,赤元城呂家少爺,竟然欺淩一個弱小女子。”


    “放肆,竟敢汙蔑本旅衛。”呂方指著雅馨怔怔道。


    雅馨正色道:“呂家本是赤元城人氏,你爹呂陽是下大夫,官拜赤元城司禮。你年紀輕輕,便能在軍中官居要職,可算是一門顯赫。昔日赤元城城主命司禮安排祭天儀式,遍地尋訪能夠鑄造四方樽的工匠,最後選定了歐氏監管四方樽的鑄造。事後赤元城城主親自封賞,賜歐家為大夫氏族,子女亦為上士,可算恩澤。不知此事大人可有印象?”


    呂方麵色一變,再次細細打量雅馨。這件事對於呂方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其父呂陽乃是司禮,當初這件事情把呂陽弄得是焦頭爛額,呂方又如何不知。此時雅馨舊事重提,呂方頓時醒悟過來。歐家一雙兒女,男子天生孱弱,四處醫病。女子早已失蹤,不知去向。自從歐豪生成為下大夫之後,兩家平日的關係更是要好。


    “你,你難道是歐雅?”呂方心中驚詫可想而知。


    “難得方哥哥還記得我。”雅馨笑道。


    “嗬嗬,原來是歐雅妹妹,想不到你竟然回來了。”呂方臉上通紅,心想差點犯下大錯。若是今日來的是個平民也就罷了,可雅馨乃是上士,和自己平起平坐,此事若是鬧了出去,那就是重罪。


    “我們一進來,你都不問我們要做什麽便開罪一個伍長,方哥哥演戲真是厲害。”雅馨道。


    呂方隻覺額頭滲出一絲汗,伸手輕輕一抹道:“這都是誤會,歐雅你近日來定是有什麽事情,不知道我能幫你什麽。不過以你的身份,似乎還輪不到我來幫忙吧。”


    雅馨低聲一歎:“歐家乃是鑄鐵世家,說的不好聽些就是匠人,可惜手藝到了我這一輩算是沒了。前幾日哥哥已經離開赤元城,我一個女流,支撐一個家也不容易。幸好這些年隨師父學了些手藝,想讓方哥哥代為舉薦,到醫府謀個職務。我這樣的身份去,人家也不會信,還會惹來非議。”


    呂方一聽雅馨所言,頓時心裏鬆了口氣,笑道:“這事情簡單,我和醫府的流醫師和家父的關係不錯。再過一個月我就要籌辦父親大人的五十大壽,到時候你以祝壽的名義前來,我讓你們認識一下,事情不久解決了?”


    雅馨大喜道:“那敢情不錯,那就有勞了。其實今天來我還有點事想要麻煩方哥哥,剛才和我一起的是我師弟,平日也學過些武藝,看看能不能在軍中謀份差事。”


    如今的天啟,軍隊的擴充大多在民間抓來人丁,強行編入軍隊,又或是將俘虜收編。正值戰事頻發,很少有人能夠自動參軍。可是偏偏雅馨身份不同尋常,呂方雖然心裏有了決定,也要做一番姿態,故作沉吟片刻便答應了下來。


    許久,當侍衛傳喚林天和同福的時候。同福一臉的笑容,欣喜地跟在侍衛後麵。林天臉色沉靜,一絲殺意閃過眼中。


    進入帳中,二人俱都驚訝起來。同福一見雅馨和呂方有說有笑,也不知事情時好時壞,一時低著頭不說話。林天則是看了下雅馨,隻見對方使了個眼色,便將自己的氣勢收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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