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顧鈺把卓衍均給的u盤插進了電腦,跟蘇莞一起看完了u盤的內容。


    裏麵是這家療養院的客戶信息,資料顯示江楚楠是半年前辦理的入住,入住的病人叫張美芬,與江楚楠的關係是表姊妹。


    也就是說,他們看到的那個輪椅上的女人,是江楚楠的表姐,張美芬。


    蘇莞屏住呼吸看完,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有一絲失望,又帶著些許慶幸。


    顧鈺關注著蘇莞臉上的表情變化,握著她的手。


    “如果你想見江楚楠,我可以幫你約。”


    蘇莞抬眸看向顧鈺,良久,搖了搖頭。


    “既然弄清楚住在這裏的不是我媽媽,那就還是不要驚擾江阿姨了。等回了申江,她總會見我的。”


    住在這裏的人既然是江楚楠的表姐,那就是人家的家事。江楚楠將表姐安排在如此高規格的地方療養,也許是有不想為外人道的秘密。還是不要去戳破了。


    顧鈺不動聲色地看著蘇莞,卓衍均給的這份資料,太完整了,完整得有些刻意,就像早就準備好的。


    但是不管江楚楠在掩蓋什麽,顧鈺此時都不想繼續查下去了,就像蘇莞說的,有些事情,不適合去戳破。


    對於蘇莞來說,祝雅欽死了,或者活著,都不是好事。


    “那我們就回申江。”


    顧鈺拍了拍蘇莞的手,蘇莞看著顧鈺,微微點了點頭。


    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亮,是蘇莞的手機,兩人淺淺對視後都望向手機,是霍霆琛發來的一條信息。


    “我這周要見到林魅,否則照片會發給媒體。”


    這是最後通牒。


    ……


    林魅磨了兩個大夜,終於拍完最後一個鏡頭,順利殺青。


    其他人的戲還要拍兩天,兩天後劇組就要轉景去怡島拍。


    林魅收了導演送的鮮花,卸妝後便準備回酒店。


    才走出攝影棚,便看到自己的車旁邊站了一個人。


    林魅的第一反應是影迷,但是轉念想到這是攝製組的內場,普通影迷是進不來的。


    她朝車前走去,那身影聽到動靜便轉過來身。


    兩人視線對上,都愣住了。


    “是你?”


    林魅沒想到,霍茵茵會出現在這裏。


    霍茵茵看到林魅,像是鬆了一口氣,她本來還在想要怎麽才能和她見上一麵,沒想到,她就這麽一個人出來了。


    “好久不見,林魅。”


    霍茵茵疾步上前,顯得有些激動。


    林魅在短暫的詫異之後,又恢複了冷漠的神色。


    “你來找我,是為了霍霆琛?”


    “是。”


    霍茵茵肯定地點頭,雙腿一屈,忽然就給林魅跪下了。


    林魅嚇了一跳,不由後退了幾步。


    “你瘋了,你這是幹什麽?”


    霍茵茵板直著上身,仰頭看林魅,眼裏噙著淚光。


    “林小姐,我求求你,你去見我二哥哥一麵吧。我知道你就要離開港城了,你如果這次不見他,他是真的會發瘋的。”說著,她仿佛想到什麽,臉上浮現愧疚之色。


    “我知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們,如果不是我從中作梗,你們就算分開,也不會分的如此難看。你要怨恨都可以衝著我來,我二哥哥是無辜的,他自始至終,都是真心愛你的。求你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上,見他一麵,了卻他這麽多年,再見你的夙願。”


    霍茵茵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看起來誠摯又可憐。


    林魅端視著她,露出一個輕蔑的笑。


    “陳年舊事,我早就忘了,還提那些做什麽。這裏是港城,霍霆琛想見我,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用得著你來跪著哀求?”


    笑死個人。這戲唱的,比她這幾天演的電影還精彩。


    “我二哥哥那個人,有多驕傲,你也知道,他是希望你能主動去見他。”


    嗬!林魅抱著胸,夜裏的風很涼,吹得她心也冷了幾分。


    “他不是希望我能主動去見他,他是希望我能去跟他懺悔,悔恨這些年離開他,去哭著求他原諒我。”


    林魅蹲下身子,與霍茵茵平視。


    “你當年不是挺厲害的麽,可以在我和顧鈺的酒水裏下藥,拍下我們的視頻去阻止我嫁進霍家。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沒有拿下他?”


    林魅伸手撫摸著霍茵茵梨花帶雨的臉,嗤笑。


    “你真的,好沒用啊!”


    霍茵茵被她瞧得無地自容,忍著眼淚:“我知道,你恨我。當年的事情,我有我的苦衷,但是我不否認,我確實不想你嫁給我二哥哥,因為,你並不是愛他不是嗎?你不愛他,為什麽還要霸占他的愛呢?我愛他,想為自己爭取,又有什麽錯呢?”


    霍茵茵最後的神情,像在問林魅,又像在問自己。


    林魅盯著霍茵茵沒有說話,當年事,她其實很少去回憶。霍霆琛對她的好,讓她的背叛始終帶著一層陰影。她不去想,就不會陷入自耗。


    但是此時此刻,即使她有多不願意,往事也如潮水,向她紛湧,像一隻穿過時光的手,從那些愛恨裏伸出來,扼住她的咽喉,讓她喘不過氣。


    以至於她沒有注意到,霍茵茵神情古怪地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塞進了她的手裏。


    “當初是我的錯,今天,我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隻希望你能不計前嫌,再給我二哥哥一次機會。”


    霍茵茵露出一個痛苦的笑容,等林魅反應過來,她已經抓著林魅的手,狠狠地拉向了自己……


    刀子很鋒利,幾乎沒什麽阻礙就刺進了霍茵茵的身體。鮮血順著刀柄從交握的五指裏流出。林魅驚慌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卻被霍茵茵死死握住。


    “林小姐,你說的對,我很沒用,我在霍家長大,一直陪在我二哥哥身邊,我從很小就開始喜歡他,卻不敢讓任何人知道。我以為我隱藏的很好,我也以為我可以什麽都不要,隻要他快樂。可是看到他跟你在一起,對你笑,為你瘋,為你難過,我才知道,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他愛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所以……可是,我不知道,他這些年會那麽痛苦,也不知道,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他快樂起來。如果我的這條命,可以讓你釋懷,可以讓你見他一麵,哪怕騙騙他,讓他往後的日子,不要再鬱結在其中,我也算值得……“


    霍茵茵的身子慢慢軟倒下去,聲音也越來越低。


    林魅的手終於抽出來,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懸著滿是鮮血的手,竟然忘了喊人。


    有腳步匆匆由遠及近,霍霆琛在看到倒在血泊裏的霍茵茵之後,神色冷沉的嚇人。


    他掃過傻坐在地上的林魅,彎腰抱起了地上的霍茵茵。


    霍茵茵此時意識已經開始渙散,她染血的手一把揪住霍霆琛的衣襟:“二哥哥,對不起。我把你的新娘還給你了,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霍霆琛低眸看著懷裏奄奄一息的女孩,森冷的口氣沒有任何溫度。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一個蠢貨。”


    霍茵茵期待的眼神落了空,嘴角泛出一抹笑,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霍霆琛抱著霍茵茵跑出幾步,側身對地上的林魅丟了一句。


    “能走就跟上。你不想我報警的話。”


    說著,抱著人快步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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