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外,霍霆琛和林魅並排坐在等待椅上。


    霍茵茵在裏麵搶救,失血有點多,醫生都在盡全力搶救。


    霍霆琛麵色凝重地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林魅坐在他身邊,沒有任何防護,她是明星,自然吸引了很多關注,經過的病人和醫生護士都會在走遠之後開始小聲議論。


    林魅的眉頭鎖著,慢慢從剛才的驚慌裏回過神來,心裏生出些不耐煩。


    “這裏是私人醫院,我已經下了禁言令,你不用擔心。”


    霍霆琛的聲音冷淡地響起,有些突兀,又很及時。仿佛能偷聽到她內心所想。


    林魅瞥了他一眼,從剛才到現在,她都沒有正眼看他。


    此刻望著他的側顏,倒是覺得,他變化挺大。


    以前身上那股呆萌的少年氣,此刻變得……有些說不上來。像是完全變了一種個性,透著她不熟悉的氣質。


    有種港城豪門少爺的那種霸道,很浮於表麵的那種霸道。


    但同時,又有種沉鬱透過這些霸道,顯露出來。讓他整個人,透著種神經質的陰沉。


    “是她自己刺的,不是我。”


    林魅淡淡地說了一句,也不是解釋,她隻是不想被誤會過去這麽多年,還要為往事刺舊情敵一刀。


    嗬!


    霍霆琛發出一聲冷哼,嘴角浮出一抹寡淡的笑意。


    林魅心生不悅。


    “你那樣笑是什麽意思?我沒道理拿著刀等她來找我捅。我也不是跟你在解釋。隻是你們要發瘋,請離我遠一點,我不想無辜被牽連!”


    “我很累了,沒什麽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林魅說著站了起來,準備要走。她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裏,等著被審判。


    手腕被死死扣住,霍霆琛忽然站了起來,拉著她走向安全樓梯。


    “你做什麽,放開我!”


    林魅還沒來得及喊就被甩在了門後的牆上,霍霆琛將她死死抵在牆上,憤怒的臉近在咫尺,那神情,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林魅緊貼著牆不敢再有別的動作,罵人的話也一並吞下。


    兩個人離得很近,氣息交纏,如果不是霍霆琛此時臉上盛怒的表情,林魅真的會以為他要親她。


    “你離我遠一點,有話好好說。”


    林魅忍不住語氣有點顫抖。


    “我來的時候沒有通知我的助理,她找不到我,會著急的。”


    林魅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會鬼使神差地跟來,其實不來也是可以的,畢竟霍茵茵是自己捅自己,跟她有什麽關係。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任何時候隻考慮自己,從不去想旁人的處境。”


    霍霆琛望著眼前這張總是在夢裏出現的臉,心中的憤懣到達了頂點。


    林魅也不懼他,隻是他實在高,距離過近導致她隻能仰頭看他,脖子都開始酸疼。


    她最近打戲多,身上多處傷痛,一個動作保持不了太久。後頸處的酸痛讓她愈加煩躁。


    “是啊,我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有什麽值得你念念不忘的,非要見我一麵不可呢?”


    樓道裏光線很暗,也很安靜。林魅帶著厭惡情緒的聲音清晰地傳到霍霆琛的耳朵裏,讓他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摁在身後的牆上。


    “我該叫你什麽呢?林魅?還是林博?”


    林魅的瞳孔驟然放大,無比詫異地瞪著眼前的人。


    霍霆琛彎著身子,撐住牆麵的手變成拳,狠狠地砸向林魅。


    林魅緊閉雙眼,隻聽得耳邊關節與牆麵摩擦的聲音。


    光聽都覺得疼。


    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就在頭頂,有冰冰涼涼的液體滴到她的臉上。


    她猛然睜開眼,對上的眼睛裏,是赤紅的委屈和不斷落下的淚珠。


    “你……”


    林魅愣在那裏,心開始一點點地亂。


    他知道了?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還是說……他早就知道了?


    當初義無反顧的逃離,幾年的避而不見,無非就是不想有這樣的一天。


    她從來都不曾想過,要傷害他的。


    強築起來的心防在這一刻逐漸龜裂,她該怎麽去承認,她不是不願意再見他,隻是她不知道,要怎麽去麵對他。


    要怎麽告訴他,從一開始,她就在欺騙他。


    “你都知道了?”


    林魅隻覺得雙腿發軟,再也站不住,就要沿著牆壁滑溜下去。


    霍霆琛鬆開握著她脖子的手,任她跌坐在地上。


    側頭抹掉雙頰的淚珠,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林魅蹲在地上,握著雙拳抱緊自己的雙腿,努力讓自己停止顫抖。


    “很惡心吧。愛上我,成了你人生的汙點。實在是對不住啊,我沒有想到,你會那麽認真。我原本也是打算,這輩子都不會讓你知道的。”


    林魅說著,抬起空洞的雙眸去看霍霆琛。他背著她站著,看不到他的表情。


    “現在你知道,為什麽我當年會逃離那場婚禮了。我是個變性人,我沒有勇氣跟你坦白。但是我也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我的這個秘密會被揭發出來。你會跟現在一樣惡心,會陷入更大的難堪。有什麽必要呢?為了我這樣的一個人。”


    “你既然知道了真相,就應該好好去過你自己的生活。你把我找到這裏,是想宣泄你的憤怒嗎?”林魅有些迷茫,開始有些不可抑製地想笑。


    “不管怎麽樣,是我騙了你,你想怎麽報複我,我都接受。放馬來吧,我償還給你。”


    “你拿什麽還?!”


    霍霆琛麵朝黑暗站在那裏,周身的四撒的寒意讓此時的氣氛分外瘮人。


    他緩緩轉過身子,目視林魅。


    “你覺得,你可以拿什麽還?”


    他的眼神裏,交雜著輕蔑,憤恨,仇怨,厭惡……以及一絲瘋狂的殺意。


    他慢慢在林魅身前蹲下來,目光邪肆地看著她,忽然厲聲質問。


    “嗯?回答我!”


    林魅看著他黑青的臉色,仿佛煉獄閻羅,那雙眼睛裏飽含的痛楚,讓她心驚。


    她翕動著雙唇,卻吐不出一個字。


    霍霆琛伸手撫過林魅的頭頂,握住她的頭發,往後狠狠一拽,讓她仰麵朝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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