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眼一黑,就往下倒了,幸好旁邊的臣子眼疾手快,立刻將他扶住。


    “丞相,丞相!”


    其他臣子也立馬圍了上去,然後大喊:“請太醫!”


    整個朝野又徹底慌亂成一團。


    待張河再次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幾個禦醫站在一旁,他的夫人和幾個兒女在他麵前,見他醒來丞相夫人眼裏先是一喜然後就是一憂。


    “丞相,你可算醒了。”


    白述一臉笑嗬嗬地看著張河,揮了揮手,幾個身著女官服飾的女子上前:“既然丞相醒了,下官便為丞相介紹這幾位女官,她們皆是精通宮中禮儀的女官,負責宮中嬪妃的禮儀,若是尋常人還求教不得,但陛下一聽是丞相就將這幾個女官派了過來。接下來的兩個多月,就由她們來教導丞相的禮儀。”


    “丞相可要好好學,莫要辜負了陛下對您的一番心意。”


    “滾……”


    張河勃然大怒,再次被氣到無以複加的程度。


    女官互相對視一眼,幾個現場看戲的太醫低著頭,強行維持自己的表情,裝作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丞相夫人則是哭喪著臉:“夫君他是丞相啊,怎麽能受此等侮辱?”


    “這是陛下的旨意。”


    白述拍了拍手,一大群士兵衝了進來將整個房間圍得水泄不通。


    “丞相最好還是知趣點,不然這些士兵的刀劍可不長眼,若是傷了你的妻兒就不好了。”


    丞相夫人和幾個兒女聞言被嚇了一跳,然後低聲嗚咽,接而啜泣了起來。


    見妻兒被威脅,張河再次吐了一口鮮血,嚇得那些太醫再次為張河把脈,並且為其施針,穩固他的情緒。


    “你……楚蘭蕤倒行逆施,不得好死,你助紂為虐,定遭天譴。”


    白述見狀隻是淡淡道:“陛下即為天,人是不可以逆天的,丞相還是識趣點,這樣對你,對我,對大家都好。”


    他這句話是真的,這張河再怎麽掙紮也是做無用功,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幾位女官,這裏便交給你們了。”


    幾個女官點點頭,然後白述就離去了。


    “丞相,奉陛下之命,接下來就由我們來教你禮儀。”


    “滾……我讓你們滾。”張河臉色漲紅,他從未受到這樣的侮辱。


    “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為首的女官平靜地說,隨著她的話落,幾個士兵立刻抽刀對準張河的家人。


    打的就是一個威脅。


    張河再次被氣得吐血,太醫立馬上前把脈。


    “丞相並無大礙。”


    為首女官聽完不禁冷笑一聲,隨口淡淡點頭,“既然如此,丞相,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們現在開始吧……”


    接下來就是張河的夢魘時刻,被氣得吐血有太醫看著,讓女官滾有士兵圍著。


    最後隻能讓妻兒撤離,也算保全他在家人麵前的最後一絲臉麵。


    除了張河,其他記錄在名單之上的官員亦如是。


    …………


    皇宮,禦花園。


    白述向謝琅複命:“陛下,已經安排下去了。”


    謝琅目視著遠處的一簇花朵,一隻蝴蝶棲息在上麵。


    然後瞥了白述一眼,平淡地說道:“他們……沒意見吧。”


    謝琅派女官教那些大臣禮儀,傷害性不大,侮辱卻很大。


    那些大臣各個養尊處優,受到的都是下人的尊敬,這次讓他們學為妾的禮儀,怎能不被氣得半死?


    再加上有些人視尊嚴如命,被這麽一安排,沒準真被氣死了。


    “陛下,重兵把守之下,他們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家族考慮,怎敢有意見!”


    就算是再在乎尊嚴,也得考慮妻兒的性命,也得考慮自己的九族。


    連重兵都派出來了,就算再不願,也得忍受。


    謝琅微微點頭,而就在這時,楚熊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眾女官,他一邊走一邊罵:“放肆!放肆!朕再怎樣,也是楚國名義上的君主,豈容你們放肆?”


    看見謝琅,臉色驟然一變,暴躁的臉立馬變得溫和,繼而露出了可憐委屈的模樣。


    他傷還沒好,就被這些女官給圍住,說什麽要教他禮儀?


    簡直就是放肆,於是一邊大罵,一邊來謝琅這邊訴苦。


    隻要他裝委屈,沒準謝琅就能撤掉這些人。


    “妹妹,朕委屈……”


    話還沒說完,一把冰冷的劍抵在了楚熊的脖子上,打斷了他的話,讓他動彈不得。


    “兄長,你再說一遍。”


    冰冷的話回蕩在禦花園中,楚熊咽了一下口水,瞧了一下眼中沒有溫度的謝琅。


    覺得自己一旦回答不當,下一刻就能身首異處。


    見到楚熊害怕的表情,謝琅淡淡問道:“兄長是對我安排的幾個女官不滿嗎?”


    “沒……不敢。”


    楚熊本想跟謝琅裝可憐的,但見到此刻的謝琅,他反而不敢了。


    謝琅這才將劍收起,繼而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兄長還不去學規矩?再有下次,我可沒有這麽多的耐心。”


    語氣雖輕,卻透露著濃濃的威脅,讓眾人不寒而栗。


    “好,朕知道了。”楚熊顫顫巍巍地說道,剛才那一瞬,他覺得,謝琅是真的想殺他。


    顫顫巍巍地跟著女官走了,不敢再提讓謝琅撤掉這些女官的事情。


    其他人瞧見這一幕,眼神複雜地看著謝琅,白皙的臉龐,溫和的笑意,一言不合就能將長劍對準自己的兄長。


    僅僅一句話,就能讓眾人頭皮發麻。


    讓人不禁懷疑——


    她是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魔。


    接下來的日子裏。


    楚熊和眾多大臣度過了難忘且又屈辱的歲月。


    而隨著的,就是謝琅的名聲已經臭不可聞了,他國之人還是楚國人,提到謝琅,無不是大加抨擊,將世間所有不好的詞匯都安在她的頭上。


    而謝琅對此,卻不聞不問,依舊我行我素,變法、改革,將楚國的內政,重新修理一番。


    罵她,她則置之不理,而阻攔她變法的,全被殺得幹幹淨淨。


    三月後,北荒的使者到了,前來迎接楚熊。


    紀南城下,謝琅迎著秋風,送別楚熊。


    謝琅將酒杯遞給楚熊,又從宮人手裏接過酒杯:“兄長,此酒敬你,你為了楚國,願意遠嫁北荒,讓妹妹敬服。”


    聽著謝琅大義凜然的話,楚熊嘴角一抽,還不是你逼的。


    但是想到謝琅先前動不動就拿劍指著自己,於是自覺飲下酒水,一臉悲戚:“為國效力,這是應當的。”


    “兄長,嫁給了北荒長公主,你可就不能再像以往一般任性了。要以家國為重,以妻子為重,受點委屈是正常的,不能善妒,要做個賢夫……”


    謝琅就像個為兄長著想的妹妹,一直提點著楚熊。


    不過她說得越多,楚熊的臉就越黑。


    恨不得讓謝琅立馬閉嘴。


    但是他不敢。


    “聽懂了嗎?”在提點完之後,謝琅又說道。


    “為兄……明……白。”楚熊忍著快要吐血的衝動,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明白就好。”


    說完拍了拍楚熊的肩膀,又說了幾句肺腑之言,然後依依惜別起來。


    說著說著,楚熊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流出來了。


    若是不知情人看了,還以為是兄妹情深,他舍不得分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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