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前往北荒的隊伍浩浩蕩。


    楚熊窩在馬車裏臉色很差。


    那些跟隨的官員,垂著頭喪著氣坐在各自的馬車裏,除非必要,不然根本不會下車。


    無他,太丟臉了。


    他們根本不敢露臉。


    路上的百姓對其指指點點。


    “自古都是女子嫁人,這男子嫁人還是頭一回見,而且一嫁還是百餘人,更別提其中還有楚帝和楚相了,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可不是嘛!一個皇帝,一眾大臣,要去嫁人,若不是親眼所見,還以為是在開玩笑呢。”一路人震驚地看著和親的隊伍。


    “千古未有之事,簡直驚世駭俗!”


    “……”


    馬車沒有隔音效果,這些議論聲都傳進馬車內,楚雄和眾大臣自覺臉麵無光,把頭埋得更低了。


    楚熊車駕後的一輛馬車,張河跪坐在其中,聽著外麵的議論聲,麵容很是平靜,若不是眼中閃過一絲陰沉,還以為他對這些言論毫不在意。


    “丞相,你還好吧。”張河的心腹蘭台令高溫也跟著張河在一個馬車,他看著張河的臉色不對勁,便擔憂地問道。


    張河的臉色仿佛化不開的濃霧,陰沉似墨,反問道:“你覺得我像好的樣子嗎?”


    高溫感到一陣寒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是試著問:“我們真的要嫁給那個北荒長公主?”


    他身為張河的心腹,在之前也是力鼎公主去和親,所以也在名單上,不過他不願自己一輛馬車,覺得張河一定有解決的辦法,所以就跟張河待在一塊了。


    “嫁?”張河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不過又恢複了平靜:“那楚蘭蕤一心想將我們嫁給祁嫖,這是鐵了心想要羞辱我們。但嫁與不嫁,可不是她說了算。”


    “丞相,您還有辦法?”高溫眼裏是按耐不住地激動,他就說嘛,以張河的秉性,怎麽可能坐以待斃,肯定還有辦法。


    張河讓高溫附耳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高溫眼前一亮,臉上的憂愁也有所淡化,張河的辦法是要拿金錢賄賂北荒的實權人物,在北荒帝王麵前替他美言。


    不僅如此,張河跟一些北荒的官員也有來往,之前讓楚蘭蕤去和親也是收了北荒使者的好處,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道理他還是懂得,便從中出力促使楚蘭蕤去和親。


    卻沒想到,最後成了這個結果。


    不過不要緊,他準備了厚禮去打點那些官員,讓他們在北荒帝麵前說幾句話,這聯姻不就名存實亡了嗎?


    另外,楚國已經回不去了,他準備,棄暗投明,投靠北荒。


    那楚蘭蕤再厲害,還能幹涉北荒內政不成?


    打定主意的張河,心裏也漸漸安定,拿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一口,過濾掉來自外界的言論。


    …………


    十幾天後。


    北荒皇城,城門大開。


    護衛楚熊一行人的幾千兵馬被留在了城外,楚熊和張河幾位高官被使者引進了皇宮,另外一部分則安排在了驛站。


    從城門到皇宮的路上,百姓的議論就沒有停過,各國的文人騷客駐足觀看,更有甚者對這個曠古未有之事件吟詩作賦。


    北荒皇宮,楚熊尷尬地從馬車上下來,張河等人也跟著下來,心中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祁淵走了過去,看著尷尬的楚熊,按耐住想要笑噴出來的衝動,一本正色道:“久仰楚帝大名,如今一見,甚是激動。”


    說完還拱了拱手,很有禮貌。


    楚熊聽出了祁淵話裏的揶揄,頓時臉色更加不好,強行保持微笑回禮道:“哪裏哪裏。”


    “楚帝為兩國友好,不惜放下身段,千裏迢迢前來北荒聯姻,此乃大義之舉,一經傳出便名震天下。祁某對此佩服之至。這不,便以最高的禮儀迎接楚帝,還為楚帝設下了接風宴。”


    楚熊的臉不禁抽了抽,想到這招待的規格,從城門進來,便有重兵在駐守在道路兩側,讓車駕通行無阻。


    進皇宮後,不僅祁淵親自相迎,北荒的大臣也都跟著過來了,處處都表達對他的重視。


    可楚熊對此卻笑不出來,規格越大,對他就越是恥辱,他總覺得祁淵和他的臣子在憋著笑。


    “北荒帝大可不必如此。”


    祁淵露出得體的笑意:“楚帝遠道而來,若不以禮相待,豈不是失了禮數。”


    說完還拍了拍楚熊的肩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為楚熊引路,和楚熊邊走邊說:“你與阿姐的大婚定在七天後,屆時就在長公主府設宴……”


    今日不是大婚而是接風宴,婚禮比較重要,象征兩國聯姻,屆時還有各國的使臣出席,不能出半點差錯。


    而趕路有時差,可能會出現意外,一般是安頓好了之後另找一個時間舉行。


    楚熊尷尬地笑了笑,聽著祁淵張口閉口就是大婚的事情,心裏一陣發苦。


    “聽聞楚帝此次前來聯姻並非發自本心,而是因為令妹所迫不得已而為之,不知可有此事?”祁淵和善得問著,將楚熊的尷尬看在眼裏,他知曉楚國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此次問是為了得到更加確切的事實。


    提到楚蘭蕤,楚熊就想到自己的皇位被謝琅給占了,自己還要來和親,心裏是說不出的委屈。


    於是恨恨道:“那楚蘭蕤不知修了什麽邪法,能變幻風雲,力大無窮。不僅搶了我的皇位,還逼迫我來和親。自古有男子和親的嗎?她分明是羞辱我,想讓天下看我的笑話。”


    “哦。”祁淵不動聲色,繼續問道:“這麽說,那些傳聞是真的,令妹可真有如此神力。”


    “若不是她有神力,二十萬大軍都奈何不了她,滿朝大臣也奈何不了她,我能被逼到如此地步嗎?”


    楚熊想到此處就想大哭一場,聽到祁淵詢問謝琅之事,恨不得將謝琅對他的惡行一次性訴說出來:“北荒帝啊,你不在楚國,你是不知道她的惡劣。她占著不知從哪來的神力,逼迫整個楚國向她退步,霸占著皇位屠殺著忠臣,倒轉陰陽讓男子嫁給女子。”


    “所有反對她的,不是死就是流放,將自己的兄長嫁給他國公主,連帶著將不支持她的臣子也一起送來。這簡直就是荒謬,這滔滔罪行需要懲戒……”


    祁淵一路聽著楚熊的發泄和控訴,表情有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楚熊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北荒的帝王,而他是嫁過來的和親帝王,兩人立場不同,他就算再怎麽控訴,自己還能為他出頭不成?


    不過從他這番話也可以聽出,那楚蘭蕤有如此神力,往後行事隻能慎之又慎。


    祁淵的沉默讓楚熊以為他也是聽進自己的話了,於是朝著他哭訴道:“北荒帝,我苦啊!!”


    祁淵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他看著熱淚縱橫的楚熊,這玩意確定是帝王?但還是安慰道:“楚帝受委屈了。”


    “還是北荒帝懂我。”楚熊激動地點了點頭:“祁兄,往後便稱呼你祁兄。隻要祁兄能夠討伐那楚蘭蕤,奪回皇位,楚熊往後便以祁兄唯首是瞻。”


    祁淵臉色一變,其他聽到楚熊話的人臉色也變了起來,他們萬萬沒想到楚熊為了奪回皇位,不惜稱呼年紀選小於自己的祁淵為兄,還幫祁淵對付自己的國家。


    這……這話也太驚世駭俗了。


    “慎言。”祁淵腦袋有點暈,他萬萬沒想到楚熊居然能說出這番話。


    不愧是能夠做出割地求和的人。


    這底線確實驚呆他了。


    但楚熊沒底線,不代表他沒底線,更何況這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於是輕聲提醒道:“此話不可再言,你再怎麽說也當過楚國的君王,怎麽能出此叛國之言?若是傳到有心人耳裏,便會坐實了你叛國的事實,屆時就算回到楚國,你在楚國人眼裏也是一個背叛者。”


    祁淵心裏有點無語,他作為北荒的帝王,這楚熊要叛國,他還得提醒他慎言。


    不僅如此,他覺得自己阿姐才是最委屈的那個。


    就這種貨色,居然成了阿姐的丈夫,雖然是名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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