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金鈸左右一掄,一刀一劍被擋開去。


    連城長刀由下而上,圈了一道刀光,挑向法師右手的手腕,法師縮回手臂,金鈸在手中轉了一圈,打向長刀刀背,連城手往下沉,刺向法師的左胯,法師下身後退半步,並不反攻連城,而是飛起一腳,踢向一旁的小葉。


    小葉隻是暗器高手,連城和弋少風都是各出刀劍,他自然幫不上忙,便站在一邊,豈料法師竟然出腳襲擊,小葉身子貼著樓梯護欄移了一尺,兩枚暗器發了過去。法師金鈸擋開,連城的長刀攻了過來,法師右手金鈸一轉,內力灌入金鈸,反手打出,當的一聲,連城的這一刀砍在金鈸之上,卻被金鈸之上的一股大力吸住,就如同將鐵塊放至吸鐵上一般。


    連城內力灌入刀身,但隻覺一股大力直卷而來,刀柄處就仿佛一團烈火突然爆裂開來,手心就如同握住了那團烈火一般。連城臉色一變,內力猛灌向刀身,抵禦法師的熾熱內力。


    法師所練武功為乾坤陰陽手,陰者,為冰為水,陽者,陽剛之氣,火也。他灌入金鈸之中的內力正是所修煉的內功之法,名為烈火三重天。


    顧名思義,烈火三重天乃是極陽之法,練到極深之處,便可是如同烈火,可溶鐵燒石,更何況皮肉之軀。


    連城並未練過武學秘典,刀法也隻是殺人的實用刀法而已,所以談不上什麽奇妙刀法。四年前被帶入訓練營時的一百一十五人練習的是一百一十五種兵器或者技巧。這一百一十五人每天麵臨一個問題,那就是格鬥和實戰。一年之後,一百一十五人就死了數十人,剩下的八十餘人繼續在每一天的深夜訓練所練習的兵器招式。四年之後,原先的一百一十五人,就隻剩下了三個人,一個用刀的,一個用劍的和一個使暗器的。這剩下的三人在最後的時間,學到了曹老師傳授的絕學,但若是與真正的江湖一流高手對敵,若是比拚內力,自然是十有九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他們出道之後不到一年時間,完成了無數的任務,也成了名,在江湖上有了長刀連城、水銀劍和千飛雪的名號。但是要和武學大家相比,那可是相差甚遠。可以說,連城三人隻是武功高強,但是內力卻不甚高明的高手。也就是說,他們三人是江湖之中最厲害的殺手,而不是武功最高強的武林人士。


    殺手的武功招式並沒有多少,不像那些武林門派所修習的武功招式花樣繁多,奪目耀眼。殺手的武功招式最簡單最實用,隻求一擊斃命,所以每一招都狠毒無比,快捷無比。因為殺手殺一個人時,並不是渴望與敵手交戰數十回合甚至上百回合。此此刻麵對的是內外兼修的高手,法師的內力一灌到金鈸之中,連城便有所不敵。即使暗運內力抵禦,也頗有不敵之意。


    連城手腕一轉,刀柄在手心轉了一圈,吸住金鈸的刀鋒便隨著轉不動一周,連城猛然抽回長刀,力劈華山砍下。法師微微一笑,說道:“連城居士果然機智,並未與老僧比拚內力。”


    連城說道:“就比拚手上功夫!”刷刷刷三刀,法師的咽喉、胸腹和下陰三處大穴籠罩在刀光之中。


    法師皺眉道:“老僧是要見識三位的高超武功,怎麽連城居士喜歡朝這三路攻擊呢!”嘴裏說著話,金鈸上下揮動,招架開了連城這快捷無比的三招。


    連城說道:“在下若到法師這般年紀,武功招式自然是層出不窮變化多端,但是此刻,這幾招就足夠了。”


    法師以為連城是瞧不起他,實不知殺手所練習的武功招式並不很多,每一招都可致人死地。法師雖然在連城與弋少風手上看不到想看的武功招式,但是這二人翻來覆去的數十招極是迅捷,法師雖然心中不悅,但也不敢大意。


    連城、弋少風之所以能與法師鬥了十數招不落敗,則是因為二人默契的配合和小葉在一旁不失時機的發射暗器。法師之所以還未發現這一點,隻是連城和弋少風的刀劍合璧配合的妙到巔毫,他雖然應付自如,一時之間倒也不曾細想。


    又過了十數招,法師突然心中一動:這二人武功雖高,但是招式卻極少,雖然每一招都是致人性命,但招式的變化也太過於稀少。不像以前遊曆中原之時所遇到的那些武林高手那般招式層出不窮,變化多端,叫人難以琢磨。


    法師有這等念頭,是可以理解的,但倘若他知道連城和弋少風都隻是殺手,心中的那一份疑慮,自然就會打消了。


    武學一道,浩如煙海,即便是法師精通天下武學,有博古通今隻能,但對於學問一途,也隻是猶如滄海一粟罷了。每一人所學之能,對旁人來說,或許隻是微不足道,但若是學到精妙境界,便可以獨擋一麵,威震天下了。


    法師此來中原,原本是受韃靼皇帝,號稱達延汗的孛爾隻斤巴圖蒙克派遣,本來法師是以國師之名來的,但是法師生平好武,初來之時,派弟子達達替先行進京,豈料遇到白觀音,二人相鬥之後大勝,後來又遇到連城,連城與達達替交手,巧出妙招製服達達替。後來,在薊縣遇到,法師與連城弋少風比試,隻有幾招便不了了之。


    今日在此,法師可謂是想要好好比上一比,以求證自身的武學。他也知道連城三人並非中原武林的絕頂人才,但是初次的比試使得法師信心十足,便在心中發出宏願,此來中原,定要將中原武林的那幾個隱士高人給引出來將他們打敗,以證明他巴赫法師在武林之中的超凡地位。


    但是法師對於中原武林人士來說,卻是陌生的很。若不是剛才那一手技驚四座的四兩撥千斤妙招將武謝弄得狼狽不堪,恐怕法師就算在這裏打敗數十名江湖人,也不會出名。


    當然,江湖名士張勳謝道等人法師是知道的,但是此來並非攀交友情,所以除了比試武功,別的事他都不放在心上。


    法師之所以選擇兩次與連城交手,並非法師認為他是中原武林第一人,而是弟子達達替的失敗讓法師對連城產生好奇,便讓弟子去查,結果今日便在此地遇到,又顯示了一手絕妙武功。


    這一交手,法師雖然未能見識到高超武功招式,但是犀利的攻擊招式卻讓法師頗感意外,也自是心驚。


    弋少風又攻出三劍,法師的身子在桌麵上左右旋轉,兩個金鈸在雙手之中揮舞開來,刀劍竟讓擋在外麵,傷他不得分毫。


    連城和弋少風的招式越來越快,法師的身子就如陀螺一般滴溜轉動,金鈸抵擋兵器的聲音就如打擊樂器一般叮叮當當。


    眾人看得眼花繚亂,此刻此時,早就有人看出,連城和弋少風的身份不簡單了,尤其是看到長刀和水銀劍。


    其中最為震驚的便是張勳。當他看到連城抽出長刀的那一瞬間,就如五雷轟頂一般怔在原地。


    這把刀他認得出來,那正是一個多月前他在苗家莊後院遇到和武謝打鬥的蒙麵人所使用的那一把,又是在鳳陽城南謝老頭家院子裏拚死相搏的那一把。


    看到這把刀的那那一刹那,張勳幾乎就要脫口叫出“長刀連城”這四個字,但是剛才他看到連城之時,他的麵容讓他想到苗一武,連城又對他說有要事跟相說。這其間的各種猜測,使他疑心大起,覺得連城與長刀連城有極大關聯,也和苗家莊的血案有極大關聯。


    越想,張勳的心便越震驚無比。倘若真如他所想的那般,那麽連城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才導致所發生的那不可挽回的一切。但是此刻,連城卻和蒙古僧人巴赫法師打鬥得不可開交。


    連城所站的位置,張勳恰好看清楚他的臉,那張臉越看,他越覺得像苗一武。


    這一下,張勳驚喜之餘,竟然忍不住流下淚來,嘴裏喃喃道:“幸好,幸好他還活著。”


    站在他身邊的琴芳覺得奇怪,扭頭看時,就見這個花甲老人淚流滿麵,一雙眼睛直盯著拚鬥的的方向,眼神之中即是關切,又是迷茫。


    琴芳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看到了連城,但是琴芳隻看到連城臉上的平靜和從容,心道:“這位前輩怎麽看到苗大哥就掉眼淚呢,難道他是苗大哥的什麽人嗎?”


    她小心翼翼的又看了一眼張勳,張勳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壓著聲音說道:“琴姑娘,你這裏可有清淨的臥房嗎?”


    琴芳道:“前輩,請隨我來!”說罷,朝朱瓊曦等人打了一個招呼,帶著張勳上了三樓閣樓裏的一間臥室,琴芳道:“前輩,您請歇息吧。晚一些的時候,苗大哥就會來拜訪您的。”


    張勳一把抓住琴芳的手,激動的說道:“你是說的苗大哥,他不是叫連城嗎!怎麽叫苗大哥?”


    琴芳一怔,看著激動的張勳,有些不知所措,說道:“苗大哥姓苗,叫苗青城,我自然叫他苗大哥了。連城這個名字,是別人叫的。前輩,您能先鬆開我的手嗎!”


    張勳鬆開琴芳的手,顫聲道:“你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叫苗青城嗎?”


    琴芳點了點頭,張勳目現異彩,說道:“原來是故人之子,我竟然聽信武謝說的苗家莊無一活口。差一點在鳳陽城害死了他,哎,我張勳怎麽會如此糊塗至極啊!”說著話,便捶胸頓足。


    琴芳看得不忍,溫言道:“前輩,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你為什麽會差一點害死苗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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