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勳又跺了跺腳,狠狠的說道:“我當真是糊塗透頂啊!”話音之中竟然有幾分顫抖,卻是充滿了自責之意。


    琴芳記得連城曾對她說過,武謝與張勳從苗家莊一直追殺他數日,到了安徽境內才將二人擺脫,豈料在謝老頭家又碰上二人,連城因武謝和張勳都是父親生前至交好友,便不忍傷害二人,一路北來,到了京城。本以為會在這裏安靜的生活,豈料今日竟然會出現這等事情。


    連城與武謝反目不說,他的身份不得不暴露於天下。


    她的心裏暗暗的說道:“苗大哥,你為什麽不繼續隱瞞身份下去呢,難道你離開京城的日子不遠了嗎。”想到連城就要離開京城,琴芳心中一陣惆然,怔怔出神。


    張勳道:“琴姑娘,老夫!”


    琴芳道:“前輩,有話您請說。”張勳道:“我是城兒父親的結拜兄弟,你是他的……你就叫我一聲張伯伯吧。”


    琴芳聽到那一句“你是他的……”欲言又止之詞,猜出張勳之意,不覺臉上發燙,見到這個老者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便行了一禮,輕聲道:“張伯伯。”


    張勳道:“城兒這麽多日子,定然是受了不少委屈。導致這一切的,竟然是我一直相信的好朋友武謝!這個狗賊,今日我才知道他原來竟然有這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琴芳道:“張伯伯,苗大哥現在不是安然無恙嗎,你就不必自責了。”


    張勳道:“與武謝合謀追殺城兒,是我這輩子做過最為愚蠢的事。我隻希望他能原諒我的愚蠢。”


    琴芳安慰道:“張伯伯,若是苗大哥不原諒你,他便不會說與您單獨見麵了。”


    張勳道:“也是,也是啊!”


    琴芳道:“張伯伯,我去替您倒一杯茶。(.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告辭出來,站在走廊上,遙望著蒼穹之下的京城,卻是一臉的迷茫。苗大哥今日麵對法師,不得不暴露身份,其實他不必這般做。若非武謝鬧了這一出,苗大哥是應該繼續隱藏身份的。他這般做,自然是為了青芳齋不受到汙蔑和毀於一旦。苗大哥的做法是對的,我應該高興才是,可是為何張伯伯與我說了這幾句話之後,我就覺得苗大哥就要離我而去了呢。對啊,他要去尋找他的阿姐,還有那個冒充他毀掉苗家莊的長刀連城。之後,他就會和他的阿姐生活在一起了。唉,琴芳,琴芳,你既然喜歡苗大哥,就應該向他表明心意。苗大哥是否喜歡你,他並未表露,但是他所做的這一切,沒有哪一樣不是為了你。琴芳,你是心生嫉妒還是心生自卑呢。


    突然微微苦笑一聲,轉身走下了閣樓。


    此刻,連城和弋少風還在與法師拚鬥。法師已從桌上到了地上,連城和弋少風此刻微覺吃力,法師招式和內力似乎是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無窮無盡。連城和弋少風招式雖快捷無比,但麵對法師連綿不絕的攻勢,下風之勢極是顯著。


    法師猛然朝前一步,身向右側微晃一尺,避開弋少風斜肩刺來的一劍,金鈸直砸弋少風的手臂,這要是被砸實了,非將他的手臂切斷不可。


    弋少風身子猛然左移兩尺,長劍從右邊兜轉,刺向法師左胸的天池穴,左肘直頂向法師的麵門。法師金鈸抵開刺來長劍,腦袋朝後一仰,弋少風的左肘便擦著法師的臉頰頂了出去。法師急轉身子,左手的金鈸由下而上,削向弋少風的手肘。


    弋少風這一肘乃為虛招,剛才的那一劍也是虛招,靠近法師身子才是真正目的。法師金鈸削向手肘之際,弋少風已經近到身前,手腕一翻,長劍繞到背後,身子半轉,避開了法師削來的金鈸,身子半轉,長劍直刺法師胸口。這一劍快如閃電,又離法師極近。


    法師這一下,可是真的吃了一驚,想要用金鈸來擋,已是不及。突然,法師暗運神功,將功力運至胸口,想要憑借神功抵擋住鋒利的長劍。心想:如此一來,旁人自以為老僧練就一身銅皮鐵骨的本領,這樣方顯老僧神功。


    內力瞬間猶如滔滔江水集聚胸口,弋少風的劍尖就已抵達,隻聽得衣服撕裂的一聲輕響,劍尖隻刺到了衣服,到了肌膚之處,卻刺不進去了,弋少風突然麵色一變。他這一劍用盡全力,即便是鐵板也要刺穿。但是劍尖刺到法師胸口時,就像是刺在棉花之上一般。法師所練神功為乾坤陰陽手,內力極陰極陽,運至胸口之時,當弋少風的劍尖刺到,法師的內力便如同水流漩渦一般,劍尖刺到,那自然就像是刺到了棉花之上了。


    弋少風這一劍未能取得效果,反使自身陷入危險境地,不覺也是麵如土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連城猛然飛身而起,將全力灌入刀身,從法師的身後撲飛而下,力劈華山就砍了下來。


    小葉雙手一抖,兩枚暗器先一步射出,直取法師雙眼。兩枚暗器射出之際,就朝空中射出了一枚紅色的暗器。


    法師聽聞身後風聲淩厲,便知是連城出刀偷襲,突然隻覺得眼前兩道厲電直射向自己雙眼,當真是吃了一驚。為了抵擋弋少風致命一劍和顯示神功,倒是忘了身後有兩個虎視眈眈的厲害角色。此刻聽聞風聲,想要將內力回灌或者金鈸反擊,也是晚了一步。


    瞬息之間,法師已想到了應對之策。法師身子突然下蹲,右手金鈸反轉向後背擋住,前胸位置的內力並不撤回。


    兩道厲電就朝頭頂飛過,釘在了遠處的柱子之上。當的一聲,長刀恰巧砍在了金鈸之上,隻見是火花四起,,連城的身子倒飛出去,隨即又撲了上來,由下而上刺向蹲下的法師下陰。這一招著實陰險,法師身子一轉,反手金鈸直削弋少風的頭頂,右手金鈸打出,長刀就被擋開。


    弋少風這一招未能傷到法師,還險些陷入死地,緊急之下,身子橫移數尺,就脫開了法師招式的籠罩,不覺是冷汗直流。


    隻聽得法師一聲悶哼,弋少風扭頭瞧去,就見法師左肩胛骨處釘著一枚紅色暗器,那正是小葉射向空中的暗器。法師避開了射向眼睛的兩枚,擋開了連城的長刀,又將弋少風逼開,這接二連三的招式攻擊,可謂是應對之快,駭人聽聞。但是,小葉射向空中的那一枚暗器,法師卻是隻注意到了先前兩枚暗器和躲避,最後一枚暗器卻是始料不及。


    這一下,法師就中了招。小葉的暗器多半都喂了毒藥,特別是紅色和黑色暗器。各喂了不同的毒藥,中招之人即便不死,也會全身無力,隻有任人宰割。


    法師一中暗器,便覺不妙,當即運轉內力抵擋,卻聽小葉笑道:“臭和尚,想不到吧!”


    法師怒道:“你的暗器有毒!”暗運內力一試,隻覺得半身乏力,當即不再運功抵禦。


    小葉道:“是啊,你最好不要運功,否則,哼哼……”法師臉色一變,萬沒想到竟會遭暗算,可謂是陰溝裏翻了船,太過大意了。不由得是怒極反笑,說道:“少年人竟然會用此拙劣手段,傳揚出去豈不讓人笑話嗎!”


    小葉道:“你剛才挑撥離間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啊,現在說這般話,晚了,這就叫風水輪流轉。你就等死吧!”嘴裏說著話,十餘枚暗器脫手而出,直射向法師的周身要害。連城和弋少風都是一驚,喝道:“且慢!”連城和弋少風並非覺得趁人之危不夠光彩,而是眼下若殺了法師,那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倘若真的殺了,非但說不過去,反而還要賠上性命,畢竟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天子眼前。


    他們都是殺手,所有交手之人無一幸免的都死於手下,今日遇到法師戰敗,自然好殺的老毛病又犯了。幸而連城和弋少風頭腦並未發熱,但此刻出言阻止,為時已晚。


    法師心中一驚,金鈸舉起,就要去擋射來暗器,豈料左手連帶半身渾然無力,剛舉起的金鈸叮的一聲落在地上,法師身子猛然騰起,想要避開,卻隻躍起數尺,輕功竟然施展不開,便落在地上。


    突然一聲暴吼,達達替站身在法師身前,鐵棒掄圓了,叮叮之聲響過,暗器全都打落在地。


    小葉又要發射暗器,連城道:“小葉,今日隻是比武,不是拚命!”


    小葉嘻嘻一笑,扭頭看了二樓的眾人一眼,笑道:“連城大哥,我聽你的。”轉頭對法師道:“臭和尚,你先去養傷吧,他日再約!”


    法師閉目養神,並不答話,達達替怒道:“卑鄙的人,你暗算師父,快拿解藥來!”


    小葉道:“呸,解藥,休想!大和尚武功既然這般高強,就去運功療傷啊,我這裏沒有解藥,你要是不信,我這裏還有喂了更厲害毒藥的暗器,要不要嚐一嚐!”


    達達替掄起鐵棒就要出手,法師突然沉聲道:“達達替!”


    達達替見師父臉色難看,眼下強敵環繞,心道:“師父神功蓋世都被打敗,我豈不是不敵他們嗎。”當下扶著師父走下樓梯,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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