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微微一怔,隨而就見,在‘裘一刀’三個字的下方,原似其他人一般,正正寫著“已殺’或者‘滅’的地方,卻是畫著一柄小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嗯?這又是什麽意思呢?


    那小劍經神識一掃,卻似馬上就活了過來,連連擺動,隨而嗖的一下飛出了紙麵去,徑徑直奔桌後牆麵。陡然化化,變成了一隻禿禿爛筆。那筆無人提提,卻是自行動動,刷刷點點的在那牆上寫起了字來。


    裘一刀,曆屬辰星國,獨在征伐之中堪悟鬼道,此後連連大開殺戒,至得入冊時,盡已屠戮凡俗民眾數十萬,孽孽深重,特懸凝氣丸九顆,功勳五。以賞其捕。盡已探得其人資料如下:


    裘一刀:鬼氣道五層修士。


    身攜法寶:厲鬼橫馬刀,百鬼兵符。


    擅長術法:陰鬼道,黑風斬。


    厲往揭榜人:無


    ……


    那支禿筆連連掃掃,在那牆麵上又連連寫下許多字去,隨而又在一旁畫出了兩副圖來。


    一副正是洛寒在殺馬鎮和八百坡上所見到的那個無頭將軍的影像,高高騎在白骨大馬上,頸上無頭,身穿銀甲,那手中倒倒拖著一柄丈許大刀。


    另外一副卻是地圖,標明了那裘一刀身處的方位,可令洛寒奇怪的是,那圖中所示既不是殺馬鎮,也不是八百坡,而是一個叫做範家集的小鎮。


    洛寒暗自一想,這旗子在機關盒中已然封藏了千年之久,想來那地名也該是大有變化的吧,


    就拿殺馬鎮來說,不就是因為這裘一刀在那裏建了個殺馬台才由此得名的嗎?


    可再仔細一看,卻也不對。照那圖上所畫,範家集正正處於一片水泊之中,三麵鄰水,皆是威威大湖,盡有兩江橫橫而過,恰如江心小島一般。這一番地形之貌,與之殺馬鎮,八百坡自是相差甚遠,即便飽經千年變化,這一處水泊也不會盡盡化做那威威高山去。


    照此看來,若是此圖盡無差錯的話,那定然就是這期間發生了什麽變化。


    那禿筆在牆麵之上盡盡寫完畫畢之後,空空懸停了一會兒,又自化化,變成了一隻碩碩大手卻,那手上正有一張血盆大口,獠牙突突,紅舌卷卷。


    隨而洛寒心生一冷,卻是那紅舌卷卷間,竟然生生吞了他的一道靈識去。


    卻好似正正因了這一道靈識的作用,那紅舌陡然擴大,刷的一下就全全把那整個兒房間都遮蓋了去,立時,那整個旗麵之上一片燦燦鮮紅。就在那一片鮮紅之中,閃閃耀耀迸射而出幾行寒光閃閃的字跡來。


    “蒼玄域懲殺使七十四號,功勳無,入籍修為,仙之道練氣三層。”


    隨而紅光一沒,竟竟消去,那整個兒旗麵又已烏黑一片,甚至就連那旗上靈光都已消散了去,宛若普通普通的凡塵之物一般。


    這旗子來時奇奇,去時詭詭,眨眼之間演做種種變化,隨而一消而去。卻足足令得洛寒凝在當場,呆呆了好半響。


    懲殺使?


    這是個什麽東西?


    難道那書冊中所記載的厲厲修仙大能,眾眾家族,全都是被這懲殺使殺死的?


    呃!不對!


    那旗子最後閃現出來的字跡好像就正正是留給我看的。


    七十四號……


    這……這是說和我一樣,同時擁有這小旗子的至少有七十四個人,還是說一個一個的輪到我這裏,在此之前已經有了七十三個?


    洛寒凝凝大愕,苦苦思思,卻是盡無所獲,隨而極為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尋了這盒子,本是想解開謎團,卻是未料一個未解,卻又徒自添了這許多去。(.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哎,修仙之路如此奧奧,卻讓我這般苦苦尋找,何時才了?卻在哪裏,有那修仙大能為我指出一條明明大道?


    洛寒略略搖頭,卻是想來。方才那旗中,好似還給我發了一張榜單出來,讓我去懲殺那個無頭將軍裘一刀。


    看那獎賞倒是極為驚人,雖然不知道那功勳又是何物,可卻是足足有九顆凝氣丸啊,這倒是極為誘人,


    裘一刀,我倒是見過,而且還見了兩次,可那八百橫破已被豬妖橫卷十餘裏,深挖百多丈,我卻再到哪裏去找。而且即便找到了又能怎麽樣?


    按這旗中資料所說,他早在千年之前就已達到了鬼氣道五重的修為。


    雖然看他和那個銅鏡女妖作戰也堪堪占不得便宜去。按那豬妖的說法,也就是說未曾達到仙之道的築基期修為去,但是總比我這個初初踏境,才才三層的修為要高的多吧?


    這若是被我碰了見,真真與他大戰一場的話,這到底是誰懲殺誰還說不定呢。


    那九顆凝氣丸的獎賞倒是極極大好,可這多少顆也買不來腦袋啊――我這修的又不是鬼道,沒了腦袋,還能活蹦亂跳的――自然,即便能跳我也不幹。


    卻也幸好,這榜單還是個練氣期的,若是給我一個築基,乃至金丹境的目標來,我倒是想也不用想,直接就……呃,不行,那黑手大嘴可是空空吞了我的一道靈識去,自是想來,可不是那麽好玩的。


    盡從那書冊上的名單來看,這旗子就決絕不簡單,若非都能這般推推而去,那這一麵黑旗豈不是空空無用了麽?而且那名冊厲厲所記,大有一如靈虛上人一般的赫赫之輩,那能斬殺得了他的人,自是赫赫的很,就連人家都照照而行,我卻哪來的本事推推逃逃?


    血珠血珠,我是因你而生兮;


    紅蓮紅蓮,我是因你而得兮,


    卻是這一麵小黑旗,倒是能令我得福還是得禍?


    洛寒墊了墊手中的小黑旗,那心中苦苦樂樂,驚驚惑惑,一時間竟是百味陳雜。


    哎,罷了,罷了。


    是福且享之,是禍且驅之,盡盡在此空空歎息也是無益。


    洛寒又自思思良久,這才神識念念把這小旗子裝入了乾坤袋中――想來那初初之時無發裝入,卻因這旗子大藏機巧之處,不可盡盡容得。可如今已被自身靈氣化化,暗結成鎖,自是進出無礙。


    展眼望望,那滿室之中,四盡空空,卻是僅僅剩了牆角處那一個機關盒去。


    洛寒徑直走去撿了起來,卻發現那內壁之上仍自刻著兩行小字


    上邊一行為:“天下黑黑,獨白為罪,世間孽孽,善可行誰?且不如狂狂一醉!”


    下邊一行是:“詭行世間,心問蒼天,人若皆惡,我與誰歡?倒不若盡盡隨緣!”


    這兩行字,雖雖對仗,但那其中之意卻是盡盡不同,而且那上下兩行字跡也是決然不同。


    上邊那一行,字跡很工整,筆筆都是平來直去,不彎不折,就連那撇捺鉤點之處都是斜如刀切,淩厲剛剛,生生就如秋風硬石一般,極為的利落,洛寒一見,倒是一下就聯想起那黑衣人的劍法來。


    下邊那一行,洛寒倒是極為熟悉,各個龍飛鳳舞,極為的灑脫飄逸,正正是詭聖白無忌的手跡。


    卻是想來這兩人,一個出盒,一個出陣,把這旗子藏在其中,卻是生生留下這兩種絕絕不同的言論來,又是所為何故。


    而且這兩人一個習文,詭詭之謀問絕天下,一經事成不問功名,順順而江下。倒是何等寫意。一個習道,點點劍去滿塵煙,灑灑而醉逃酒錢,又是怎生灑脫?


    厲厲千年來,一恐無其右者。


    隻是這白無忌一助太祖得其大寶,直直被千古誦誦,可那黑衣人雖有神威,卻是微微而無名,不知其誰。倒是這般一來,直直令人無所比比,這兩人在此留下的千年箴言,到底誰是誰非?


    就在今天,洛寒還曾親眼得見,那黑衣人仍自生生與世間,若是那一代詭聖也在人世的話,兩人再經談此,又若何言?


    一風來來,盡灌南窗,滿室空空,獨身立立。


    洛寒被那風淡淡一吹,這才稍稍醒轉,突而想來倒是極為可笑,我此時身在花樓,身遭皆亂亂,卻在圖自歎歎,一問仰千年。


    若按那兩人所說,卻該算是隨緣還是獨白?


    洛寒空自搖頭笑笑,又朝著那盒子望了一眼,便也收入了乾坤袋中去。


    恰在此時,日已偏垂,卻仍戀戀不忍回,空空的掛在西方天際之中,遍灑餘輝。


    洛寒輕步走走,正對當窗,滿滿一歎道“夕陽且去,今朝恨太長。”


    的確,這今早起來,洛寒自那大坑中爬起身來,先自凝練內氣,從而破頂衝陽,隨而進入小城中,由買馬變鬥酒,選,直至如今,方方才得閑,卻見這夕陽仍仍不願去,便自有此一歎。


    卻不知那夕陽是否聽見,早已惹人厭,趕忙匆匆一躍,徑從天邊,直直而落,盡剩霞光一縷空空灑去萬裏長。


    天,說黑就黑,眨眼間那層層烏礙就已罩滿天地間。


    都說狂風怕日落,但也有真真不信邪的,正正在天黑時,一風狂起,直直蕩來五裏土,盡盡不偏心,挨家送到戶。


    頓時那大街小巷處處忙忙,四四蕩起門栓聲聲――天還未暖,城中人家倒是鮮有開窗的。


    “這天,恐怕要下雨了吧?”洛寒朝外望望,小聲嘀咕了一句,便自轉身走去。


    天黑,風也高,膽子大的不關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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