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花樓有三層,第三層盡盡最裏邊的兩間都被洛寒包了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一間住,一間閑。


    閑著的那間隻是當做隔斷――可也僅僅是隔了住別人聽不到自己而已,洛寒耳力極盛,盡盡能聽出好遠去,那隔壁的隔壁一男三女連連續續一共折騰了多少次,共共發出了多少聲呼呼浪叫,洛寒都一清二楚――如果,他想數的話。


    最裏邊的一間房空空蕩蕩,原本高高落落的大床紗帳全被那黑衣人一劍掃光,盡盡化為塵土飛揚,隨而全全不見了去,卻也把那地麵清掃的極為幹淨。


    洛寒一手墊著腦袋頭朝門,腳對窗,看似酣酣睡得正香。


    可他此時卻哪裏睡的著,那隔壁吵吵雖是令他極為心煩,倒也並無大礙。卻是今夜有客,正欲來來,他這做主人的,倒是怎好先行大夢睡睡呢?


    ……


    恰在傍晚,他正依窗望望之時,遍見大街小巷盡盡閉門關窗。卻在對麵樓上,一窗微微,不閉不揚。本來洛寒未經在意,隻是一掃而過。可那窗子卻似心虛一般,見得洛寒看來,便自關了上,隨而隔隔,又自開開,卻是這一下被那風一吹,正正掀起了裏邊的窗紗來,卻是露出了半張臉。


    這張臉稍顯生生,洛寒並不知得此人姓甚名誰,卻是大有印象。


    卻在白天南爐鬥酒之時,洛寒大步入場,被兩個惡奴出手相阻。洛寒運起靈氣,把這兩人擊飛了出去,後來又曾在那其中一人身上借血顯烏玉,而此時,對麵窗後的就正正是這個家夥。


    日間來時,洛寒就已見得,對麵那樓正正處與街之左一,卻是一家修建的極為堂皇的客棧。


    在那門前橫橫豎豎的掛著六個大幌兒,更是高高立有一牌,上書八個大字:“店已客滿,尊請移步。”


    據那劉豹子所說,小城春來,盡盡客滿。諒他也騙我無益,自是不會說謊,況且我在等他之時,閑來逛逛盡走幾家也確確如此,這才會讓他給我尋個住處的。


    可此人原原就是柳家惡奴,本應住在府上才是。卻是怎地會跑到這裏來偷偷望望呢?


    他在做什麽?


    觀風?還是望景?


    即便是正正看上了哪個春香樓的姑娘,卻又囊中羞澀不得其入,隻能以此來解渴的話,卻也該跑到另一側去――那二樓的構造極為怪異,環環大半圈都是走廊兒,正在這一側可是沒得窗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很顯然,這一切都不是。


    而且,能在城中建出如此堂皇的一座大客棧的人,卻也決絕不是這種小角色,就能在全全客滿之時還能隨隨便便的就強搶出一間房的。再一瞧他那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定然就是受了主子的差遣,來這兒幹點兒不可告人的勾當――比如,盯梢。


    可這春香樓後側左右,卻是盡盡低房,就連一座兩層的小樓都沒有,你倒正正跑到第四層上去,即便你眼神再好,卻也足足用不著吧?


    且不說此下,天尚寒寒,街上樓中窗窗盡閉――隻有我這一扇正開著。


    可你偷偷望望,卻是一見我的眼神,你慌什麽?――而且還隔著窗。


    綜其所上,盡盡算來。你這家夥來得此處,就是聽了主子的吩咐,正正為了盯我而來。


    可你家主子――那個姓柳的,卻僅僅是個跋扈少爺而已,一有喜怒都先自掛在臉上。我在酒性大起歡歡大叫之時,他還主動叫人給我搬酒。後來眾眾大喊,倒是把他憋得夠嗆,看樣子若不是那個姓楊的正正坐在身邊,他都要跟著大叫了。


    如此這般的人定是毫無心機,萬萬也不會對我再有得什麽恨恨之意,――就算他真有這個想法的話,也最多是就眾眾叫上一堆家奴,手持刀棒吵吵嚷嚷的大叫而來,卻像這般盯梢的事兒雖然是他指使的,卻定定不是他的注意。


    那麽其背後那人,自然就是那個姓楊的。


    這小子看似善善,一出口不是以民為本,就是與民同樂的,卻是見了好東西,馬上就眼紅。他一直手拿折扇,輕輕搖搖,看似文文弱弱。但那武藝卻是極為高強,而且心狠手辣,極端險惡。就單單在遞我畫軸那一下,若是堪堪換了一人去,恐怕立時就會血濺當場。這一下,我可還記著呢。


    可此下那賭局早已結束,他仍自盯著我不放,自是沒安得什麽好心思。既到此時天黑已晚,卻仍自派人死死的盯著我,那麽盡盡算來,卻是隻有一個原因了――這家夥就要在今晚動手。


    你要來,那我便等你來。


    你要我死,那咱們且就看看誰先死!


    ……


    洛寒眯著眼睛,佯佯裝睡,卻在同時兩耳凝凝仔細的聽著四外的動靜。


    嗚――


    突然間,自那周遭四外,樓上樓上的亂亂糜聲之中陡然響起一個極為怪異的聲音來。


    那聲音來的極為突然,卻又消失的極快,仿若僅僅一個呼吸之間,便已在這滿樓四處徑徑奔走了一個來回兒。


    那聲音乍然而來,飛逝而去。


    就在這聲音消失的同時,那整個兒樓中上下,就在方才還亂亂一片的浪浪聲聲,卻是一刹那間全都停了下來,齊齊消失了去,仿若都已隨之而逝。


    洛寒卻也不知怎地,那全身的血液竟然毫無征兆的沸騰了起來,直直若似沸水一般,在體內汩汩亂湧開來。


    嗯?不對!


    若是那楊公子派人來殺我的話,絕決不可能做到令這滿樓上下的聲音全都同時消失了去,甚而連我都受到了影響。


    一聲來來,全樓皆靜。


    這已然不是什麽江湖手段能夠做到的了,卻是大大來的極為蹊蹺!


    那姓楊的曾經空空抓著一副未經靈鎖的法寶卷軸,卻也僅僅是當做凡物一般,盡拋而去,不曾大為在意。照此來看,他定為凡凡之眾,非是修仙之人。可這般手段卻又是由誰施展而出的呢?


    嘶――


    嘶嘶嘶――


    滿樓剛靜,卻是乍然響起一片嘶嘶之聲,那聲聲如錐,徑入骨髓,隨而那四外之處,又是隱隱傳來一片摩擦著地麵的亂亂之聲,細細碎碎,繁繁雜雜,直直令人心悸非常。


    “姐妹們,都收著點兒,可千萬別吸死了人。”陡然間自那廊外處,豁然傳來一個拖摩著地麵的霍霍之聲,且在同時,響起一個似似熟熟的聲音,洛寒倒是一下就聽了出來,正是那紅姐兒。


    洛寒的頭正正挨著門,他一手推推,悄悄的打開了一道門縫來,凝起兩眼朝外看去。


    自那走廊起處,徑徑而來的正是紅姐兒,她此時裸露著上身,那兩顆又大又圓膩膩雪白的奶子,直直傲挺如山,卻又隨著那身形晃晃不住的亂顫。可洛寒隻見一眼,便自緊緊的盯住了她的下身。


    她下身也沒穿衣服,卻是自腰部以下,滿滿的覆著一層紅色鱗甲,粗粗壯壯,蜿蜿長長,竟是一副蛇身。


    那大尾長長,直甩蕩蕩,在那走廊之上蠕蠕行行,時而浪起,若是紅裙招展一般。


    半身美女半身蛇,那行行而來,卻是極為妖異。


    洛寒凝凝之下,滿滿見得,自她身上正有一股蕩蕩妖氣,騰騰欲出,稍一分辨卻是妖氣道四層的修為,不由得陡然一驚,隨而心中暗道:“卻在白天,我倒怎麽未曾發現?難道這蛇女另有什麽奇奇妖法不成?”


    修仙成道,盡為傳傳。


    可這其實,修化一道卻並非僅僅有得仙之一道而已。


    天生萬物,萬物皆有靈。可那靈靈各不同,各自所能感召、體悟的道之本緣也是不盡相同,所以那厲厲修行之法也是千差萬別,從而那成化之途也是大大相異,統統算來共有六道,那便是:仙之道,魔之道,妖之道,鬼之道,佛之道,天之道。


    六道雖異,卻為同出,所以那層層境界間的差別自是共共若一,照此算來,這蛇妖的修為可要比自己足足高出了一籌去。


    且可別看隻是三與四,僅僅差了一層去,乍乍看來差算不大。可這道法之中,玄玄奧奧,極難有所進展,若是成之,自是威力漲漲,那差之一層,便是遠之千裏。更何況這前三層,隻是初初而行,剛入門徑而已,而那第四層卻是已入中期。這兩者之間無論是法力的多寡,還是凝化成罡的威力都是極為的懸殊。


    洛寒心生驚驚,不敢亂動,遙遙看了一眼那遠隔之窗,瞬有遁意生生。


    卻是轉而一想,雖然我這身輕靈便,極為迅捷,但那畢竟隻是肉身之速罷了,即便如此,恐怕就連一個善於輕身之術的江湖好手,都能極為輕易的追得上我,誰又料得這蛇妖有無飛遁之術?若是這一番來,恰恰被這蛇妖發覺,進而惱怒,反而在逃逃之時,我所擅長的劍法和那三招奇術倒是難於施展,反而倒落得極為被動,且不若靜待機變,再做行行卻也不遲。


    吱呀一聲,遠處房門徑徑開啟,從中遊遊而行,卻是又爬出一個美女大蛇來,這蛇未覆鱗甲,全身花斑,就連那上身裸/露之處也盡盡布滿花紋,看其樣貌正是那二狗子所點三女當中的‘花花’。洛寒凝眼一望,這花色蛇妖竟然也足足有得妖氣道三層的修為,不禁心下又是一寒。


    那美女紅蛇一見,乍然停步轉頭問道:“花花,你不去吸精納魄,卻空空的站在這裏作甚?”


    那花蛇連步遊遊,小鼻一皺道:“就那麽一個瘦鬼,卻還氣魄弱弱,實在是食之無味兒,想來那樓下也已滿滿,早就沒了地兒……姐姐,你可是去吸食那小子麽?留我幾口殘魄可好?”


    紅蛇妖女兩眉一挑,沉著臉道:“不好。”


    “哼。”那花蛇也自笑顏一去,冷哼一聲道:“雖有日軌之束,且且在白日行不得法去,可我這雙眼睛卻也沒瞎,別人看不出,我卻盡盡知道,這小子靈氣蘊蘊,氣血充沛,卻是凝丹之用的絕絕上品,姐姐這一去,恐怕不光是為了吸魄吧?我奉勸你一句,千萬可別忘了姥姥的訓誡!”


    那紅蛇女兩眼一瞪道:“少拿姥姥來壓我!你給我下去!”


    “哼,”那花蛇很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搖搖擺擺徑往遠走,兩蛇錯錯間卻又補道:“反正還有一個月,這春香樓就由我接管了,我看你還能美幾天。”


    紅女蛇身形沒動,卻是狠狠的咬了咬牙,隨而連連擺尾,徑奔走廊盡頭洛寒房處走來。


    洛寒一心凝凝,身是未動,但那神識卻緊緊的鎖定了乾坤袋。


    唰唰唰――


    就在這時,自那窗外,連連傳來幾聲輕響,若似夜貓捕鼠一般,沾落輕輕,徑徑而上,隨而就見黑影一閃,自那窗外輕輕的跳落一人。


    嘎吱――


    且在同時,門聲一響,也直直的打了開來。


    這下也好,就讓房東和客人先見見麵吧,我自當未醒就是――洛寒翻了個身,卻是呼呼伏伏,好似大夢正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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