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從早上說起。


    降穀零早上退燒後就徹底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發現自己不在安全屋,還躺在組織的醫院裏。


    他第一時間仔細檢查了下自己,確定沒被組織解剖,也沒被組織在身上動手腳,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降穀零從不懷疑組織的底線!


    這次組織沒有趁機做手腳,隻能證明他的重要性不低。


    聽到醫生說,是琴酒送他過來的,降穀零下意識以為是琴酒上門找他做任務恰好碰到他高燒意識不清,便將他送到了醫院。


    咦,居然這麽好心嗎?


    他還以為琴酒是那種會指揮伏特加朝他潑一桶冷水,讓他清醒過來後自己處理,然後就扔下他自生自滅的類型呢。


    降穀零神色古怪了一瞬,難道他以前誤會了琴酒?


    降穀零完全不知道自己本體意識陷入混沌時,扮演人格浮現表麵,讓伏特加和琴酒有多心梗。


    不知真正內情的他躺在病床上,目光落在係統光屏上。


    光屏上一道信息飛快閃爍著。


    [操心師人設扮演中——]


    他猛地坐起身,什麽扮演中?操心師什麽?


    [請宿主扮演好愛笑的陽光開朗大男孩。]


    [debuff已疊加:自殺不死屬性,無差別影響他人成為人體描邊大師,東京開鎖王。]


    他定定地看著這幾行字,眼睛瞪得生疼後,又默默躺回去了。


    肯定是剛才起猛了,頭暈眼花看錯了。


    他閉上眼睛,那幾行字還在意識裏晃。


    一時間,他心若死灰。睜開眼盯著自己的手,表情一言難盡,看上去很想直接剁掉。


    怎麽就失了智的按了抽卡呢。


    他喪氣了會兒,接受了事實,有氣無力地說:“……係統,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設很矛盾?”


    單單是操心師的名頭,就不太可能是個愛笑陽光開朗大男孩啊。


    還有debuff。


    不提奇怪的人體描邊大師了,自殺不死屬性是什麽?


    他好好的為什麽要自殺!


    以及,東京開鎖王為什麽聽起來莫名有點刑,讓他拿手銬的手蠢蠢欲動。


    係統一如既往的裝死沒回應。


    降穀零無語了下,拔掉吊針,下床走到窗前朝外看去。


    他發誓他隻是想觀察組織的這座醫院的,但不知道為何,一眼就被樓下那棵高高壯壯的杉樹吸引住了。


    瞧瞧那棵樹是多麽筆直英俊,樹冠形狀又是多麽優雅多姿,葉子綠到恰到好處,陽光灑下來聖潔美麗。


    啊,這真是一棵努力上進的樹。


    在它身上上吊一定很美好——


    嗯?


    降穀零陡然清醒過來,他剛才在想什麽?


    上吊??


    他沉默片刻,微笑:不幹了!


    降穀零一臉崩潰,怪不得debuff是自殺不死呢,這個人設汙染太大了啊。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去那棵樹上上吊,一旦拚命克製,就忍不住想站在窗台上來個信仰之躍。


    思維極限拉扯下,他都快精分了。


    降穀零神色疲憊地再次看向係統人設的說明。


    [操心師扮演中——]


    [請宿主積極扮演好愛笑的陽光開朗大男孩。]


    降穀零:……


    要我自殺還要我愛笑?


    要我算計人心還要我陽光開朗?


    你看我像個大冤種嗎?


    你這不是跟要求遊女純潔無暇一樣離譜嗎??


    對不起,真幹不動了。


    這係統是來搞他的吧?


    隻怪自己當初太年輕,不懂偵探的好。


    瞧瞧那debuff,不就是一視同仁將所有人當成怪物嗎?


    不就是可可愛愛的喜甜食和無傷大雅的路癡嗎?


    哪怕他有段時間甜食吃多了牙疼的腮幫子都腫了。


    但跟這位——操心師一比,偵探就是小天使。


    起碼給他足夠的甜品,他就會乖乖自娛自樂,不會危害到任何人。


    操心師呢,死亡才是歸宿,尋死的過程才會讓他乖巧下來。


    這得有幾條命啊。


    思緒轉動間,降穀零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樓下的杉樹下,手裏還拿著不知從何處順手牽羊而來的繩子。


    降穀零:……


    佛了。


    他完全無法對抗滿腦子刷屏上吊的精神汙染啊。


    既然如此——


    降穀零手法熟練地爬到樹上綁繩子,然後將自己吊了上去。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都來了#、#打不過就加入#。


    以及,降穀零無法否認,他其實對自殺不死屬性蠻好奇的。


    #貓貓探爪.jpg#


    事情的經過很清晰了,結局也很明朗了。


    他被闖入的琴酒一槍打下來了。


    不過那十五層高樓看起來很能經得起風吹雨打,站在上麵看風景一定很美,跳下來的話應該能到黃泉比良阪吧。


    降穀零躍躍欲試的模樣讓醫生們都有些崩潰,忍不住將視線投向了琴酒。


    琴酒大人,這病人不需要進外科,他需要的是心理科和精神科啊。


    感受到大家灼熱的視線,琴酒臉都僵了,他從未有如此受歡迎的一刻。


    但是——謝邀!


    降穀零側頭看了琴酒一眼,踉蹌著起身,麵帶掛著爽朗的笑容走到琴酒跟前。


    他直直看向琴酒那燃燒著幽暗綠芒的眼眸,紫灰色眼裏沉寂無光。


    二人之間的氣勢強大對立,互相碰撞,讓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片刻後,降穀零發出一聲輕笑,神色真摯地讚美道:“琴酒君真是個好心人呢,竟然會拯救失足青年。你放心,我一定給你送一麵見義勇為的錦旗,你也要更加努力,將這份熱血發揚光大才行。”


    他振振有詞地說:“日本就需要你這樣的熱血善良的青年,才能更美好啊!”


    琴酒表情驟變,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受。


    這家夥惡心人真的很有一套,他快被惡心死了。


    他拿槍指著降穀零的腦袋,語氣森然地說:“需要我押你去精神科嗎?”


    降穀零紫灰色眼眸裏仿佛有星星在閃爍:“什麽?好心的琴酒君要心理醫生送我去死嗎?我真是太感動了。”


    說著,他還做作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


    伏特加:……?


    大哥,安室透他很不對勁啊。


    琴酒當然知道這家夥不對勁了,畢竟是一個上吊了十幾分鍾都還活蹦亂跳的神經病。


    想到自己的猜測,他打開保險,冷冷地問:“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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