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上前一步正對著槍口,他比劃了下距離,計算了下子彈炸開的威力,確保自己絕對活不下來後,滿意地點點頭。


    他眸光染上些許虛幻,眼角隱隱溢出閃爍著即將懷抱美夢的光芒,嘴角帶著破碎的笑意說:“琴酒君,快開槍吧。你這麽好心的一個人,肯定不會拒絕別人最後的遺願。”


    他認真地請求:“拜托了,送我離開這個虛假又氧化的世界。”


    琴酒:拿槍的手,微微顫抖。


    他很輕易就能分辨出這家夥確實是發自內心的。


    琴酒沉著臉,從嗓子裏擠出一句話:“你這個瘋子!”


    眼看著新人格的手蠢蠢欲動,似乎想上來自己動手扣動扳機,琴酒果斷地將槍塞進了口袋裏。


    看到這個動作,降穀零意識到他的目的不會達成了。


    他死不掉了。


    降穀零悲傷不已,他瞪了琴酒一眼,狠狠地:“切!”了一聲。


    伏特加:!!


    你還敢切大哥?你勇!


    琴酒額角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齒地問:“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


    降穀零一撩頭發,露出一個充滿朝氣的笑,嗓音輕快歡樂:“你們可以叫我conductor(指揮)哦。”


    與他語調相反的,是那雙極近的含著笑意的紫灰色眼眸,漂亮又空無一物,仿佛要將所有與他對視的人拉下深淵,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死寂讓人不寒而栗。


    琴酒深吸一口氣,確認了眼前這個家夥是比偵探和波本更難搞的存在。


    他懶得理又換了新人格的安室透,朝青川雅人道:“帶他去精神科。”


    青川雅人抬頭對上指揮似笑非笑的眼睛,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迅速蔓延開,一時被震懾在原地不敢動彈。


    琴酒真恨不得一槍砸在指揮腦門上,但不行,這家夥的大腦是組織的珍寶,不能有任何損傷。


    他一把拽住降穀零,拖著他就朝精神科走去。


    降穀零懶洋洋地被拖著,還興奮地說些讓人血壓飆升的話。


    “喲,琴酒醬的胳膊很有力啊,一看就經常鍛煉。”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語調高昂熱血:“你一定單手就能掐死我,快試試看,快啊。”


    琴酒忍無可忍,一拳砸在降穀零眼睛上,見人暈乎乎地癱倒在地,這才冷笑道:“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降穀零冷冷得與琴酒對視,刻薄地說:“廢物。”


    琴酒額角青筋蹦躂,血壓一路走高。


    他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朝身側慫慫的伏特加沉聲道:“你拖他去精神科。”


    伏特加臉一垮,可憐巴巴的說:“是,大哥。”


    等伏特加拽著人離開後,琴酒打開組織內網查了下醫院在誰名下掛著。


    他目光落在一個眼熟的名字上—— 克麗絲·溫亞德。


    琴酒挑眉,貝爾摩德?


    他惡劣一笑,那女人不是很關注偵探嗎?


    剛好指揮就在她名下的產業裏,有什麽問題就由她解決吧。


    琴酒將大麻煩扔出去後,身心舒暢地給還在美國的貝爾摩德發了郵件後,便來到一處死角聯係boss,報告指揮的狀況。


    被伏特加拖到精神科的降穀零目光直直看向走過來的大長腿護士姐姐,身體下意識一動,絲滑地脫離了伏特加的控製,來到護士身前。


    在護士和伏特加目瞪口呆下,他一把攥住了護士的指尖,嗓音輕柔溫和,目光柔情似水:“怪不得我努力這麽久依舊活得好好的,原來是為了與你這樣耀眼明媚、心懷大愛的美女相見。你如同天使一樣的白裙蕩漾在我心中,如月牙一樣的笑眸讓我怦然心動。”


    “美麗的護士小姐,你願意與我殉情嗎?”降穀零一臉真摯地說,“我相信,隻要我們殉情,就一定能順利抵達黃泉比良阪。”


    伏特加:!!


    整個人都像石頭一樣僵住了。


    護士小姐:……?


    她對上金發青年發自內心的邀請,心領神會地看了看身後‘精神科’牌子,用一種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那你要先努力治病,好好吃藥,等你病好了我們在商量殉情的事情。”


    被拒絕的降穀零陡然清醒,他極力忽視腦中瘋狂刷屏的‘沒人殉情好難過’以及對剛才行為的羞恥感,熱淚盈眶地想,護士小姐真靠譜啊,幸而她拒絕了。


    不然操心師不得拉著他死啊。


    降穀零表情扭曲了下,這位操心師到底是什麽情況,精神汙染簡直太強了。


    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的伏特加:……


    有槽想吐。


    但想想指揮剛才對大哥的騷擾,殺傷力太大他把握不住,還是算了,忍住。


    伏特加隻覺得一切都很夢幻,不過半天沒見,偵探就變成了指揮。


    他看了眼失望起身的指揮,墨鏡下的眼裏帶著驚悚和退縮。


    精神病殺人可是不犯法的啊。


    不對,組織不講究這個。


    是以組織對指揮的看重,殺了他可能都不會有懲罰。


    “伏特加君。”降穀零忽然叫道。


    他其實也很不情願叫這家夥,主要是伏特加那幽怨的視線莫名讓他身上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他惡寒地搓了搓胳膊,臉色難看地說:“你再用那麽惡心的眼神看我,我就把它摳出來當子彈。”


    話音出口,降穀零嘴角險些一抽。


    這位好像有些凶殘啊。


    被警告的伏特加抬頭,對上指揮那雙空無一物仿佛沉溺在無盡黑暗淤泥中紫灰色眼眸,他打了個激靈。


    惹不起惹不起。


    偵探、波本和指揮都惹不起。


    伏特加從心地扭開臉,結結巴巴地提醒:“那個,醫生已經在裏麵等著了,你自己進去吧。”


    降穀零深深看了他一眼,笑哼一聲,腳步輕鬆地走進門診。


    二十分鍾後,伏特加的手機響了。


    是大哥。


    他剛一接通,大哥咬牙切齒地聲音帶著灼人的怒火撲麵而來。


    “我讓你看好指揮,你就這麽看的?”


    伏特加一臉茫然:“大哥,出什麽事了?指揮他在精神科室裏啊。”


    琴酒怒火衝天:“……蠢貨!”


    透過電話都能感受到琴酒的無語和心梗。


    不等伏特加問出口,便聽琴酒命令道:“在警察到醫院前,把指揮給我帶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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