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眼青年背後,隱隱有一道戴著紅圍巾的黑色影子重疊在他身上。


    卡牌在半空懸浮片刻,猛地化為流光鑽入降穀零眉心。


    降穀零眨眨眼,紫灰色眼眸一瞬間仿佛深淵,裏麵醞釀著此世最大的惡和黑暗。


    他踉蹌著起身走出門,茫然地望著四周,揉了揉眉心。


    我出來要做什麽來著?


    啊,想起來了。


    ——是入水。


    淩晨三點,剛結束任務的琴酒靠在車邊抽煙放鬆下精神,一根煙還沒抽兩口,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拿過來一看,是陌生號碼。


    想了想,琴酒還是接通了。


    “您好,請問是黑澤先生嗎?”


    琴酒挑眉,不知為何,這通電話總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沙啞著嗓音低沉地應道:“說。”


    “這裏是米花中央醫院,請問您認識安室先生嗎?”


    琴酒眼皮一跳:“認識。”


    那邊明顯鬆了口氣,語速飛快地說:“安室先生說您是他的家屬,可以麻煩您來醫院辦理下手續嗎,安室先生跳下了堤無津川,好在搶救及時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琴酒:“……?”


    他腦門上冒出一個問號,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偵探自殺了。


    ——組織財產他差點要飛了。


    琴酒冷笑一聲,陰惻惻地說:“讓他等著。”


    不過幾個小時沒見,偵探竟然跳河了!


    不對,是不是偵探還不一定。


    偵探一個人連電車都不會坐,很可能是波本幹得好事。


    一時間,琴酒火冒三丈。


    “伏特加,開車去米花中央醫院。”他平靜地說,殺意森然的眼睛危險的眯起。


    他坐回副駕駛上,將口袋裏的槍掏出來,仔仔細細地保養著。


    琴酒覺得某人很需要一顆子彈醒醒腦。


    伏特加噤若寒蟬地開著車,被大哥的低氣壓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但——


    “大、大哥,您要去醫院看病人的話,是、是不是需要買個果籃什麽的?”


    琴酒:“……閉嘴,蠢貨。”


    “哦。”


    淩晨四點半,琴酒帶著伏特加像幽靈一樣出現在米花中央醫院。長長的走廊黑漆漆的,隻有安全出口的圖標散發著綠瑩瑩的光線,像鬼火一樣可怕。


    透過房門,能看到裏麵一張張白色的小床,安靜死寂,像停屍間一樣恐怖。


    伏特加不著痕跡地靠近大哥,墨鏡下的眼睛不敢亂看。


    很快他們就到了四樓病房。


    伏特加剛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一隻腿跨到了窗外的金發青年。


    伏特加:??


    伏特加差點像個jk一樣尖叫出聲,好懸穩住了自己的逼格,大聲喊道:“偵探,你在幹什麽?”


    青年眨眨眼,紫灰色雙眸溫柔地彎起,柔軟而燦爛的金發無害又單純,他稚嫩的娃娃臉微揚,漂亮的好像從畫卷中走出來的一樣。


    他的笑容空洞虛浮,又帶著對美好的向往,拉長了音調像撒嬌一樣說:“哎?是叫我嗎?我當然是在看星星哦。”


    他微微側臉,一半臉頰隱藏在陰影中,一半臉頰被病房的燈光照亮,那雙紫灰色眼眸裏卻像是席卷了海底深處漆黑危險的暗流,讓他整個人顯得格外陰鬱冰冷。


    伏特加‘嘶’地倒吸了口涼氣,偵探這他媽的不對勁啊。


    難道是波本那家夥?


    人狠話不多的琴酒已經舉起槍,砰砰砰幾下打在窗戶上著力點上。


    也不知怎麽計算的,那扇窗戶徑直朝病房倒下。


    騎在窗戶上的金發青年跟著一起倒下來,被砸中了裏麵的這隻腿。


    降穀零:嗚哇,好痛。


    他悶哼一聲,竟給痛暈過去了。


    琴酒陰沉著臉:“……廢物!”


    伏特加:!!


    讓伏特加將人直接轉到組織醫院後,琴酒拉著伏特加抽時間又去做了個任務。


    時間來到11月8日,上午9點鍾。


    剛踏進住院部大門的琴酒被一陣喧嘩聲吵到了。


    組織旗下的醫院一向安靜死寂,突然這麽鬧騰,這就有些反常了。


    一想到更反常的偵探,琴酒壓了壓帽簷,氣壓很低的帶著伏特加朝源頭方向走去。


    他冷冽一笑,最好不要讓他發現是波本幹得好事!


    ——


    琴酒站在人群外眼角抽搐了下,居然真是這家夥在搞事。


    但現在琴酒也迷惑了,這人既不像偵探那麽任性幼稚,也不像波本的神秘危險,反而帶著捉摸不透,向死而生,是新的人格嗎?


    他審視地看過去。


    伏特加還在那兒一臉驚恐地大喊:“大哥,波——”


    想想代號成員還要臉,他忙改口道:“安室透上吊了。”


    琴酒:“……”


    我看到了,不用你提醒!


    此時金發青年正吊在一棵高大的杉樹上,樹幹離地麵兩米多,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將自己吊的那麽高的,底下的醫生護士和保安蹦起來都夠不到他腳底板。


    琴酒暗綠色的眼眸森冷無比,他雙手插在風衣的兜裏,周身危險的氣息肆無忌憚地蔓延,像是隨時能掏出槍將周圍人無差別突突了。


    他注視著吊在樹上的人,這家夥神態安詳極了,嘴角甚至還微微翹起一個弧度,隻是看著就能讓人感受到那種迫不及待去死的愉快。


    琴酒:?!


    所以,果然是新人格嗎?


    還是這家夥腦子終於徹底壞掉了?


    他一槍打在繩子上,青年直直摔在了地上。


    “救活他,不然你們就去死。”琴酒嗓音低沉,冰冷地威脅道。


    這裏所有人加起來都沒有這家夥價值高,死幹淨了也不心疼。


    周圍的人下意識顫抖了下,一位胸牌上寫著‘青木雅人’的外科醫生臉色蒼白的從人群中走出來,以一種悲壯的氣勢帶著助理朝躺在地上無聲無息的青年走去。


    在他得知上吊的這位已經吊了超過十分鍾後,他就對自己能活著不抱任何希望了。


    但意外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不等他們上前,穿著病號服的青年就像詐屍一樣突然睜開眼睛,將二人嚇了一大跳。


    降穀零坐起身,鼓起臉頰,不高興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聲音沙啞地嘟囔:“可惡,在樹上掛了十五分鍾竟然一點事也沒有,這不正常啊。”


    他不由得抬頭看向醫院的十五層高樓,躍躍欲試的想法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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