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冕眼底冰棱密布,緊盯著地上的蕭建寧,


    不放過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蕭建寧緩了許久,終於扶著牆緩緩站起身,


    與蕭時冕平靜對視,


    蕭時冕冷眸盯著他,這張與自己有些神似的臉,


    堂兄弟,本應該是最親的家人。


    可到了皇家,卻成了你死我活的敵對。


    蕭建寧輕喘著氣,不明白蕭時冕為何突然瘋狗一樣發狂,他以為,蕭時冕在刻意尋理由,


    “蕭時冕,我知道你恨極了我們一家,你恨我父皇奪了你父親的皇位,可現在,我已經將皇位拱手讓給你,你還想怎樣?”


    蕭時冕竟突兀的笑了一聲,


    蕭建離和謝知遠竟同時身上汗毛倒豎,


    他冷漠道:“蕭建寧,你和你的父親一樣,虛偽至極!這皇位,本應就是我父親的,也應該是我的!何需你讓?”


    蕭建寧張了張嘴,沒說話,


    他承認,蕭時冕說的不錯,本就是他們一家,搶了他們應得的。


    蕭時冕將他的所有反應都看在眼裏,


    或許,他真的不知道實情,蕭明作為父親,那些不齒行徑,未必會讓自己的兒子知曉,任何君王,都不希望在後代眼裏留下瑕疵。


    蕭時冕閉了閉眼,將如妃所說的話,強壓在心底,


    蕭時冕偏執的相信,就如謝知遠所說,如妃隻是故意刺激他,他的母妃那麽溫柔聰明,又怎會輕易落入蕭明的手裏。


    還有那句【仇人的女兒】,


    蕭時冕閉上眼,翻滾的氣血,令他有一瞬間的暈眩。


    他轉過身,不再看眼前的蕭建寧,


    隻在臨走時,冷眸掃了一眼瑟縮在謝知遠懷裏的蕭建離,


    下了指令,


    “日後,再有人隨意靠近北苑,殺無赦!”


    ……


    蕭時冕走後,禁軍將蕭建離和謝知遠帶出了北苑,隨後,北苑像鐵桶一樣被團團圍住。


    日光照射在身上的一刻,


    蕭建離的四肢才逐漸回溫,她才發現,她一直被謝知遠摟在懷裏。


    蕭建離忪怔了一瞬,隨即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


    謝知遠情難自禁的伸出手,輕撫過她破皮流血的額頭,皺眉時,眼底絲絲心疼泛起。


    比起再也見不到哥哥的痛,額頭這點傷,還真算不上什麽。


    蕭建離向後退了一步,


    淡淡道謝:“多謝謝大人相助,阿離無以為報。”


    話音落下,蕭建離就要俯身跪下,


    卻被謝知遠穩穩托住,


    他擰著眉,口吻裏帶著不可置信,和苛責,


    “阿離!你這是做什麽!?”


    他托的很緊,薄薄的錦緞衣袖被他捏出來褶皺,


    不僅是衣袖,還有他的心,被蕭建離疏離的行為扯成了片片潔羽,


    剛才還殘存的一絲溫情,此刻盡數破裂。


    他苦澀又艱難的說,


    “阿離,能幫到你,我已經十足欣慰,隻盼你今後能過的輕鬆快樂些。”


    蕭建離苦笑,她如何輕鬆,曾經那個天真爛漫的長公主,早已留在了宮變的那日,現在活著的,不過是一根飄零。


    捏死她,猶如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更何談快樂。


    謝知遠自懷裏掏出一塊錦帕,想擦一擦她臉上的血和淚。


    蕭建離又退了一步,


    篤定的說道,


    “謝大人,男女授受不親。”


    “我……先回長年宮了。”


    謝知遠手掌垂下,那個錦帕就那麽隨著他的動作落在地上,


    眸色裏滿是殤痛,望著那個嬌嬌小小,又決絕而去的身影。


    ***


    是夜,


    沈時鳶從墨珂房裏回了她的小院,正準備沐浴洗漱時,瞧見窗外月色柔柔灑下,照在院子裏那顆欒樹上,溫柔而清絕,


    沈時鳶將手托在窗框上,欣賞此刻靜謐的夜色。


    再一眨眼忽的瞧見那樹下,立著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他竟罕見的穿了一身月白色圓領長袍,像尋常人家的學子一樣,斂去了上位者的威儀,眉目清淺的站在樹下看著她。


    沈時鳶撇了撇嘴,嘀咕的罵了句,


    “跟屁蟲一樣。”


    隨後唇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看著蕭時冕漫步走過來。


    “堂堂皇帝,竟這麽說話不作數!”


    蕭時冕目光定定的看著她,


    她散了頭發,一頭烏發瀑布般的散落在腦後,麵上未施粉黛,卻粉麵明眸,紅唇一張一合,直直的撞動了他的心。


    他沒說話,就那麽看著她,眸色裏,翻滾著複雜的情緒。


    沈時鳶感覺到了他身上的異樣,皺了眉心,素手輕撫上他的衣襟,柔聲問道:“怎麽了?”


    蕭時冕漆黑的瞳仁晃了晃,緊接著,將那隻手揉進手心,


    薄唇在她的耳邊輕聲說,“沒什麽,就是想你了。”


    溫熱的氣息酥酥麻麻的撲在她的麵上,


    沈時鳶有些癢,側著頭躲了躲,


    蕭時冕卻一把箍住她的細腰,


    低頭貼住她的額頭,


    “阿鳶有沒有想我?”


    沈時鳶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脖頸,墊著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紅著臉沒說話,用行動告訴了他。


    蕭時冕麻木了一天的心髒終於流淌過暖流,


    這才發覺,她的眼眸亮晶晶的,是欣喜的模樣。


    蕭時冕揉了揉她的後腦勺的發,眼底帶笑的問道:“開心麽?今日都做了什麽?”


    沈時鳶點點頭,和他分享今日遇到的開心事,


    她嗓音糯糯的,說到開心新奇的地方時,嘴角和眉眼都是彎彎的,就像少時,他帶回了什麽新奇的物件送給她,是一樣的神色。


    蕭時冕眼底暈著溫軟,


    低頭將那張滔滔不絕的唇堵住,急切的汲取她的暖意。


    他抵著她的後頸,攻城掠地般的吻她,不放過她的每一寸,


    纏綿又帶著霸道的吻,令沈時鳶險些站不住腳。


    以至於,窗戶何時被關上都不知道。


    沈時鳶覺得,他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樣……


    還未細想,蕭時冕就鬆開她,又一把將她抱起,狹長的眸子掃過還冒著熱氣的浴桶,


    染了情欲的清雋麵龐勾起唇角,


    “娘子準備沐浴?”


    沈時鳶被他吻的頭腦發蒙,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蕭時冕抱著她嬌軟的身軀,眉眼低笑,


    “那為夫今日,親自侍奉娘子沐浴。”


    沈時鳶還未反應明白,


    身上薄薄的一層衣料就被褪了個幹淨,


    溫熱的水將她緊密的包裹住,身側是男子滾燙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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