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黃子元睜著紅腫的眼睛看向門口,聲音嘶啞不已。


    劉常山看著外屋地下擺著的那口棺材,猜想這就是死了的那個年輕人了。


    看著黃子元蒼老的麵容,以及滿眼的哀慟,想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確實是人活著最大的悲哀了。


    劉常山的心裏也不免有了一絲絲的同情。


    他讓其他人站在門口別進去,自己把手裏的火把遞給旁人,這才邁步走了進去。


    他先是對著棺材微微拜了拜,也算是對死者的一個祭拜了,隨後轉頭對黃子元說道:“老哥哥,人死不能複生,節哀。”


    一句話說的黃子元鼻子又是一酸,剛剛咽下去的眼淚又重新蓄滿了眼眶。


    節哀?


    他如何節的了哀啊?


    強壓下心中的苦澀,黃子元又問了一句:“你們是誰?”


    劉常山站直腰身,目光掃了一眼整個屋子,沒看到沈家幾人,便對黃子元說:“我是東梁村的村長,你......你們扣下的沈家就是我們村的。”


    一聽說是東梁村的村長,黃子元以為眼前的人是替沈家來要人的,立馬怒目而視:“你們來幹什麽?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我跟沈家沒完。”


    “等我處理完兒子的喪事,勢必要找沈家還我兒子一個公道。”


    眼看著黃子元要翻臉,劉常山趕緊抬手打斷了他:“老哥哥你先別生氣,我們不是為沈家的人而來,他們做了缺德的事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我不管。”


    “今天我來,就是想牽回我們村的驢。早上沈家跟我說要走親戚,我這才把村上的驢借給他。”


    “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恩怨,那也不關驢的事,是不是?”


    剛才在黃家門口的時候,劉常山發現了停在院子裏的驢車,但並沒看到驢。


    這讓他心裏很擔心,不知道黃家是不是把驢給怎麽樣了?


    劉常山又接著說道:“咱都是常年種地的人,都知道一頭驢對一個村子的重要性,這眼看著就要開春種地了,沒驢那哪行?”


    “實話不瞞你說,今天要是牽不回去驢,我們村就得炸開鍋嘍,我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別看劉常山話說的很軟和,一副拿自己村民沒法子的樣子。


    可暗裏也是警告黃子元,趕緊把驢還給他們,如果不還,那就不是他們這幾個人來要的事兒了。


    黃子元當然也不傻。


    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劉常山的言外之意?


    如果換做平時,再怎麽大的仇恨,也不可能牽扯到牛啊、驢這些村裏極其重要的牲畜身上。


    因為一旦這些牲畜出了問題,就可能導致兩個村子出現打群架,甚至流血死人的情況。


    所以如果不想跟別的村子結死仇,沒人會在牲畜身上動歪腦筋。


    可眼下的黃子元夫婦正處於失去兒子的喪子之痛中,哪裏還有平時的冷靜。


    靠著棺材的黃子元老伴兒,悲痛的哭喊道:“讓沈家把我兒子的命還來,我就還你們的驢,不然休想!嗚嗚嗚~~~”


    劉常山不想跟老婆子吵嘴,他就隻盯著黃子元,看他打算怎麽辦?


    黃子元垂頭看著地麵,內心極其掙紮。


    對沈家人的痛恨,讓他恨不能跟東梁村的人拚個魚死網破。


    別說驢,就是沈家那幾個人,他都想一起弄死了,給兒子陪葬算了。


    可理智又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一旦他真的不還東梁村的驢,東梁村的人絕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兩個村子就得打起來。


    雖然他覺得這事自家占理,可就像東梁村村長所說的,要是驢真沒了,東聯村的人都得找過來。


    到時候他們喇嘛溝的人又有幾個能幫他的呢?


    村長會為了自己而跟東梁村的人為敵嗎?


    黃子元的心裏亂糟糟的。


    同時更是煩的不行。


    為什麽東梁村的人就不能等兒子出殯了再來?


    非要在他兒子還沒下葬的時候來苦苦相逼嗎?


    這是看他們老兩口子絕了後,以後沒了倚靠,所以隔著那麽老遠也要來欺負他們嗎?


    黃子元越想心裏就越難受,越難受就越鑽牛角尖。


    各種各樣的事情串聯起來,他就覺得是東梁村欺人太甚,連一個晚上也不肯等,非要逼著他當著他兒子屍身的麵,當麵就給出一個答複。


    在黃子元眼裏,現在的劉常山,就是咄咄逼人的黃世仁。


    他抬起眼皮陰狠的看著劉常山:“就憑你說兩句話就想把驢牽走?我兒子就白白被沈家害死了?”


    劉常山眉頭一皺,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黃家把氣撒到驢身上,這事兒還真不好整。


    劉常山想了想,對黃子元說道:“你們之間的恩怨,我還真不太了解,不然讓沈家出來,當著麵把情況說一說,也好讓我心裏有個數。”


    之前劉常山嘴裏說著沈家死活他不管,但其實心裏怎麽著也是向著自己村的村民。


    之所以那樣說,就是想先把驢要回來。


    沒有把柄在對方手裏,那後續有什麽事兒就都好說了。


    黃子元盯著劉常山看了好一會兒,才挪動腳步來到了院裏的雜屋出,打開門,下巴衝著劉常山抬了抬:“人在這兒,有什麽你問吧!”


    劉常山來到門口往裏一瞅,裏麵黑乎乎的,隻能看到地上幾條黑影兒。


    他試探著往裏叫了一聲:“致富?”


    這個時候的沈老頭已經被痛暈過去了,當然回答不了劉常山。


    但沈秋樹卻是醒著的,他一聽聲音,不可置信的趕緊高聲呼叫:“是村長嗎?我是秋樹啊,我是秋樹,救命,劉大爺,救命啊,快救命啊!!!”


    沈秋樹努力的挪蹭著身子往門那邊湊,嘴裏不住的哀呼。


    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鼻頭一酸,沈秋樹忍不住哭了起來。


    嗚嗚嗚~~~~


    村裏終於來人了,他還以為他要死在這個大山溝子裏了!


    劉常山也聽出來裏邊是沈家老三的聲音了,他又繼續問道:“你爹呐?讓你爹回話。”


    沈秋樹連忙轉頭去叫沈老頭:“爹......爹......你醒醒啊,村長來救咱們啦?你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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