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兒子都要不到,誰要侄子呀?有區別嗎?”


    胡亥說道,“那就請丞相大人給我物色幾個有用的,假裝是我自己想到的不就妥了?”


    “那,那老臣就試試?”


    馮去疾說道,“公子放心,到時候您在封國之中遇到什麽問題就跟他們講,讓他們一起寫信,快馬加鞭,送到鹹陽來!”


    “嗯?一起寫信?就這?”


    胡亥一愣,“寫信有什麽用?”


    “哎,公子,不管如何,他們的身份都是權貴子弟呀!”


    馮去疾說道,“這老秦權貴們能看著自己的權貴子弟們在封國裏麵跟你一起受罪嗎?所以,到時候肯定會聯名上奏保您啊!這要是一大群的權貴,他們可是您在朝廷裏麵的……說句不好聽的,也算個小護身符吧?”


    哎?


    對啊!


    聽到馮去疾的話,胡亥當即眼前一亮,“有道理,這個確實有道理!”


    他看著馮去疾,滿意的點頭讚歎說道,“難怪都說馮相您是老奸……老諫臣了,你這諫言,實在是有用的很呀!”


    “嗬嗬,嗬嗬……”


    馮去疾聽了,幹幹一笑。


    “請公子放心此事我一定抓緊時間去辦,一定會早日給公子一個答複!”


    馮去疾說道。


    “馮相,人可一定要多一點,越是那種有權勢的家人的子弟越好啊!”


    胡亥說道,“你就跟他們說,我的封國裏麵,不管怎麽樣,我說的話還是算數的,保準讓他們的人世世代代衣食無憂!”


    嗯?


    光世世代代衣食無憂,那哪夠啊?


    馮去疾心說,公平這一點那幹嘛一定要去邊疆呢?守在京城當貴族不更好嗎?


    還更安全呢!


    “嗬嗬,公子,光憑一個衣食無憂,隻怕是還不足以能打動人。”


    馮去疾說道,“倒是有一個辦法,能讓眾多的權貴,對公子的封國趨之若鶩!”


    “哦?是什麽?”


    胡亥聽了,馬上問道。


    “那就是……”


    馮去疾低聲道,“勳爵世襲!”


    嗯?


    什麽?


    聽到馮去疾的話,胡亥一愣,臉色一變,“貴族世襲?”


    “對,正是如此!”


    “這,這我倒是無所謂,隻要他們願意跟我,我當然願意給了。”


    胡亥說道,“可父皇那邊,能同意嗎?”


    “公子,您不是都為陛下而甘願忍受如此的罵名了嗎?”


    馮去疾說道,“更何況是封國之內,是您自己的封國,那……哪怕不能給所有人給一部分人也是好的呀?”


    “哎,有道理!”


    胡亥聽了,眼前一亮,很是認同的連連點頭說道,“你說的對!馮相不愧是馮相,我明白了!”


    “那老臣就不打擾公子您忙活了……”


    馮去疾說道,“老臣去為公子忙活,也希望公子能夠仔仔細細的想一想該對陛下說?”


    “我?要不,馮相你也替我想想?”


    胡亥說道,“我該怎麽說?”


    嗯?


    馮去疾聽了笑道,“公子,其實用不著老臣的提醒,公子想一想,陛下一直讓您在這裏刷盤子,又為什麽突然願意讓您當諸侯了?那為何不讓別人當諸侯呢?隻要參悟此道,答案自然簡單。”


    說完,嗬嗬笑著點頭,然後點頭離去。


    “這糟老頭子跟我打什麽啞謎呢?”


    胡亥聽了,忍不住一陣吐槽抱怨,“你直接跟我說了不就妥了?我?”


    他心裏嘀咕,鳳凰一直讓我在這裏刷盤子,又突然願意讓我當諸侯了,那還不是我是他的兒子?


    這換做別人也沒這個機會呀!


    而且,這可是我願意承擔一個……嗯?


    想到這裏,胡亥突然眼前一亮。


    對啊!


    臥槽,這老賊頭,他還真是提醒到我了!


    刷!


    胡亥看了看外麵,看到還沒有自己父皇的身影,索性繼續蹲坐在地上刷盤子。


    不久,嬴政幾人來到,胡亥偷偷伸著脖子一看,等到上菜的時候,就自己端著一盤菜,走了上去。


    “父親,你們的菜!”


    嗯?


    嬴政和幾人見狀,當即一愣。


    嘶?


    今天這是怎麽了?


    如果放在之前,這讓胡亥刷盤子還行,也是斷斷續續的刷著打發時間。


    上菜的事情,可從來沒那麽熱心,根本不參與。


    “嗯?”


    嬴政看了眼他,“你今日怎麽勤快起來了?”


    雖然嘴上說著,但是嬴政還是能猜得出來幾分,這小子也可能是聽說了,自己關於他的那兩道詔令的事情,也明白他這個盤子刷不久了,很快就能出去當諸侯了。


    也許,他說不定還想跟朕說點什麽。


    “父親,孩兒伺候父親也是應該的。”


    胡亥嘿嘿一笑。


    “你們都先下去吧,到別處去吃。”


    嬴政擺了擺手,因為畢竟趙龍沒有跟著一起,索性嬴政就把其他眾人遣散,單獨留下胡亥。


    “諾!”


    聽到嬴政的話,其餘一幫人,全都四下散去。


    “你坐下吧。”


    嬴政看了眼胡亥,“想說什麽就說吧,趁著那先生沒來。”


    “父皇聖明!”


    胡亥聽了,幹幹一笑,先說父皇果然厲害,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思。


    “哼,你若不想說什麽,這盤子是定然不會端的。”


    嬴政笑哼了一聲,“說吧,有什麽想說的?還是有什麽想要的?”


    “沒……”


    胡亥笑道,“就是,兒臣偶然聽說了父皇已經開始布置了,就是不知道,兒臣什麽時候,才能走啊?”


    “著急了?”


    嬴政說道,“之前不是你說的嗎?刷多久盤子都是可以的!”


    “兒臣,兒臣刷盤子自然是願意的,但刷個盤子肯定遠不如當諸侯能幫父皇的多呀!”


    胡亥趕緊說道。


    “快了。”


    嬴政說道,“你自己急也沒用,要等朝廷關於分封的大局落定之後才行,不可能單獨隻分封你一個諸侯。”


    “諾,諾。”


    胡亥聽了趕緊點頭,又試探問道,“兒臣願意,以大局為重……那個,父皇啊,這次分封製,是李相提議的嗎?”


    嗯?


    嬴政聽了,斜眼看了眼胡亥,凝聲道,“說!誰來找過你?”


    嗡!


    聽到嬴政的話,胡亥麻溜的說道,“是馮相,他還不讓我告訴父皇!”


    “哦?是馮去疾啊?”


    嬴政聽了一笑,看著胡亥說道,“你肯定答應他了,否則,他絕對不會願意告訴你什麽。”


    “我……兒臣……”


    胡亥聽了尷尬一笑,“兒臣也是為了父皇,所以,故意套他的話的。”


    你還套他的話?


    你可拉倒吧!


    嬴政心說,朕還不知道,隻要稍稍的敲打敲打你,你必然就原形畢露,根本就不可能替誰做什麽?


    “嗯,那他都說什麽了?”


    嬴政問道。


    “他問是不是李相給父皇您出的主意,讓我去封國就任。”


    胡亥說道。


    “嗯?”


    嬴政說道,“他問這個做什麽?”


    “這,這兒臣哪裏知道?可能是他倆一直不對付吧?”


    胡亥故意說道。


    “咱倆再不對付也不會在你這裏多這一言,你說話又沒有什麽用!”


    嬴政說道,“以朕看,要麽是他沒說實話,要麽是你沒說實話。”


    “那肯定是他沒說實話,他是真的這麽跟兒臣說的!”


    胡亥馬上說道。


    “哦?那他接下來肯定又說了什麽吧?”


    嬴政說道。


    “他說,他說要是李斯的話,說不定就對我不利了。”


    “這個老東西!”


    嬴政聽了,忍不住皺眉,旋即一笑,“他是不是說李斯對你不利,他可以對你有利,而後,願意幫你張羅一批人給你帶走?”


    臥槽?


    聽到嬴政的話,胡亥直接呆了,“父皇聖明啊!父皇,您,您是怎麽知道的?”


    這父皇怎麽一猜一個準呢?


    難道是有人告訴他了?


    “哼,你也不想想他是什麽人?”


    嬴政說道,“這世上是什麽人才會願意做什麽事,都是有道理,是有跡可循的。一個權貴支持的丞相,不去找朕而來找你,想知道為什麽,並不難。”


    “父皇聖明,嘿,我就不知道。”


    胡亥忙笑道。


    其實,說完全不知道也不是實話,他多少還是能猜出來一點的。


    隻不過,對於後麵馮去疾說的那麽一番利益與共,權貴也是護身符的話,胡亥當然是受用的。


    所以,聽到這事情對自己有利,那麽也當然甘願被利用了。


    人嘛,有時候其實並不複雜,從始而終,一直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做選擇。


    隻不過有時候這選擇多一點,有時候選擇少一點。


    有時候選擇自由一點,有時候選擇受限製一點。


    “你答應了?所以想要替他們求情?”


    嬴政問道。


    “兒臣當然不會替他們求情了!”


    胡亥說道,“就是……”


    “就是什麽?”


    “父皇,就是兒臣想著這一下子就要離開鹹陽離開父皇身邊了,我可是從小到大都在這裏長大的……”


    胡亥一秒陷入哭喪道,“兒臣,對父皇,最是不舍。”


    說著,拿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有屁就放。”


    嬴政說道,“是想要錢還是想要人?”


    “全都想要。”


    胡亥馬上抬頭說道。


    我特麽?


    “什麽?”


    嬴政當即臉色一沉。


    “不不……”


    胡亥見狀,趕緊說道,“父皇,兒臣是想著,能帶一些權貴子弟跟我一起離開,可是您都對外那麽宣傳兒臣的不是和不好了,那誰願意跟著兒臣去啊?”


    “你是想讓朕下令,挑選一批人隨你而去?”


    嬴政問道。


    “父皇,這倒也不是……”


    胡亥幹幹的笑著說道,“父皇,能不能給兒臣在封國裏有一點特殊的權利?”


    “嗯?你不是說自己吃喝玩樂就夠了嗎?還想要什麽特殊的權利?”


    嬴政看著他問道。


    “而臣當然是想著能吃喝玩樂就夠了,也不敢幹涉政務,壞了父皇的大事。”


    胡亥說道,“隻是,兒臣能不能求父皇,讓兒臣能在自己的封地之內給一些貴族世襲的爵位?”


    嗯?


    嬴政聽了,臉色當即一變,沉聲問道,“這是你的主意還是馮去疾的主意?”


    “是他的主意!”


    胡亥馬上說道,“隻是,父皇,兒臣覺得,這東西對兒童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哦?”


    嬴政聽了一笑,“你倒是誠實的很!這誰要是幫你給你出主意,還真不能全身而退!”


    “父皇聖明,兒臣豈敢隱瞞?”


    胡亥說道。


    其實從一開始胡亥就沒有想要幫馮去疾隱瞞自己的父皇,因為犯不著啊。


    我管你到底是不是為了我好,隻要我因為你受到一點點的威脅和威脅,那我肯定不幹呀。


    你死比我死,那肯定強多了。


    “說說看,這些什麽世襲的貴族爵位,對你來說究竟有何重要的?”


    嬴政問道。


    “父皇您想啊。”


    胡亥說道,“如果兒臣手裏拿捏著這樣一個賞賜的資格,那那些權貴的兒孫,不得全眼巴巴的求著我,聽我的話嗎?”


    “哦?”


    嬴政聽了,眼神微微一眯,“你這個謀劃,倒是不錯,可是你想要利用他們幹什麽?朕給你說過吧,讓你不準參與政務!”


    “兒臣肯定不敢參與政務。”


    胡亥說道,“兒臣就想著,要是二辰哪一天真的有什麽性命之憂了,那那些跟著我的人豈不是也會有性命之憂?到時候這些人衝著他們自己的子孫,那也得幫幫我吧?”


    “怎麽,你怕自己死了?”


    嬴政說道,“朕可沒說要殺你,你怕什麽?”


    “兒臣當然不相信父皇會殺了兒臣了。”


    胡亥趕緊說道。


    嗯?


    你不相信?


    嬴政心說,這前幾天是誰在這裏嚇得跪地磕頭的?


    “既如此,你還求什麽?”


    嬴政說道。


    “父皇,天溝路遠,兒臣要是去了以後距離父皇和鹹陽,可就太遠了。”


    胡亥說道,“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成在那裏遭遇了什麽,父皇您也不會馬上知道……這要是有一幫人保護著我,我多少也安心點……父皇,兒臣也願意去就藩了,也隨便這天下怎麽看我,您就給我一點恩惠如何?”


    “嗬,嗬嗬……”


    嬴政聽了,忍不住一歎。


    他看著胡亥說道,“你這些心思,可惜了。”


    啊?


    可惜了?


    胡亥聽了一愣,心說父皇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父皇不同意?


    “此事讓朕想一想。”


    嬴政說道,“如果真的實行了世襲,那就不是你一個地方的問題了,會影響其他幾個諸侯,甚至會影響到朝廷,乃至於動搖國本。”


    “啊?”


    胡亥聽了,一陣傻眼,“那麽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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