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拂過。


    墨以和麥芽躲在房間外一處甲板連接的拐角。


    身後是集裝箱房間。墨以坐在地上,靠著鋼板牆壁,涼絲絲的寒意透過衣服傳來。腿懸空耷拉在甲板外,胳膊撐在欄杆縫隙處。


    麥芽蹲坐在一邊,彎坐成小小一團。她手裏捧著一個蘋果。


    “小啞巴,你見過這個東西嗎?”


    “它長得好漂亮呀!!”


    “你想摸一摸嗎?它超級光滑的!!”


    麥芽像是捧著什麽稀世珍寶一樣,對著這個小小的蘋果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這是剛才一個名叫嶽憐珊的溫柔女生給她的,據說受人之托。


    麥芽小心的聞了聞蘋果,歪頭看向墨以:“小啞巴,你說這個東西是誰送給我的呀?”


    墨以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麥芽顯然隻是想和他說說話,也不指望得到答案:“我以前聽過很多次關於外麵水果的形容,這是第一次見到。”


    “它真的聞起來,好香啊。世界上還有比這個還好吃的東西嗎?”


    墨以歪頭:相比較蘋果,他更喜歡橘子、橙子這一類的。


    蔫蔫的把腦袋枕在欄杆上,慢吞吞眨了眨眼睛,墨以心中暗暗歎出一口氣:好想吃橘子呀。


    他扭頭看向麥芽,擺擺手做了一個快吃的手勢。


    麥芽撇撇嘴:“我知道,但是我舍不得呀。”


    兩個人本來就是趁著還沒有開始忙,所以溜到這裏的。蘋果這個東西,在外麵可能見怪不怪,但是在封閉的鑽井台上,確實是稀世珍寶。


    現在這個蘋果,估計是和墨以一起進來的這批玩家中,某一個帶來的。有人用什麽東西,和那個玩家做了交換,隨後托嶽憐珊轉交給麥芽。


    墨以歪頭:不知道那個送蘋果的人是誰?為什麽要繞這麽大一個圈子?


    他看向麥芽,小姑娘還在糾結。


    墨以比劃:放下去該不好吃了。而且可能會被別人搶走,快吃。


    麥芽臉皺成一個小包子,糾結了十幾秒後,慢慢張開嘴,小心翼翼的咬了下去。


    重新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亮閃閃的:“小啞巴!!!這個好好吃啊!!!”


    “它的味道好奇怪!!”


    麥芽興奮的說著,整個人搖頭晃腦。


    墨以垂眸,看向她手裏的蘋果。小小的蘋果上,隻有兩顆淺淺的門牙牙印。果肉基本沒有損傷,果皮被刮下淺淺一層。


    墨以無奈的笑了一下,按住想要發表長篇大論的小話癆。比劃到:大口咬。


    麥芽睜大眼睛:“我可以大口嗎?會不會一口就吃完了?”


    墨以捏捏麥芽臉蛋:不會的。


    麥芽重新低頭看著自己的蘋果,無比珍惜的咬了下去。


    這一次是真的咬住。隻聽“哢嚓”一聲,蘋果在齒間應聲而斷,白色的果肉泛著微微的汁水光澤。


    麥芽無比珍惜的嚼了嚼,果汁瞬間在舌尖上迸濺開來。清甜的汁水帶著絲絲涼意,潤澤著口腔中的每個角落。


    麥芽從吃第一口開始,就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她一邊慢慢的咀嚼著口中的蘋果,一邊忍不住流下大顆大顆的眼淚。


    墨以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哭,弄得手足無措。懵懵的用袖子幫小女孩擦幹淨臉上的淚水。


    麥芽抽噎著看看蘋果,又看看墨以:“小啞巴。其實我小時候,第一次聽到蘋果,就是牧悠姐姐給我講的。”


    “……她說等我長大了,一定帶我去吃好多好多蘋果。”


    “她一定以為我忘了……其實是她忘了。她已經很久不和我說話了。”


    墨以輕輕揉了揉麥芽腦袋,無聲的安慰著她。


    麥芽再次小小咬了口蘋果:“真的好好吃呀。”


    隨後她偷偷看了一眼墨以,又看了眼手裏的蘋果,反複幾次。


    墨以發現了她的小動作,沒有點破女孩糾結的小心思。


    為了讓她安心吃,墨以轉頭不再看麥芽。他懶懶的趴在欄杆上,放空的看向鑽井台外的無邊海麵。如同一隻被掛在樹枝上的小熊貓,心不在焉的發著呆……


    耳邊,是麥芽張大嘴,“哢嚓”一聲咬下蘋果的聲音。


    “小(小)、阿(啞)、呱(巴)……”麥芽含糊不清的喊著。


    墨以被喊,慢吞吞回過頭去。就看麥芽從嘴裏拿出叼著的蘋果:“我舍不得分你一半,就分你這一塊行嗎?”


    “我縮著舌頭咬的,沒有沾上口水。你放心吃吧。”


    墨以彎起眼角,一雙異色的眸子漾開暖暖笑意。把麥芽拿著蘋果的手推回她嘴邊,隨後輕輕點了一下她眉心——


    小丫頭,以後哥哥也會請你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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