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上來的網兜,被直接扔在甲板上。裏麵的東西在漁網內扭曲掙紮。


    一股刺鼻的腥味撲麵而來。白木首壓住自己想要嘔吐的欲望,定睛看向腳下。


    被捕撈上來的這堆東西,像是核輻射下的變異怪物。


    白木首不知道,這些東西還能不能叫做“魚”。


    它們一個個長著巨大腫脹的球狀腦袋,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死魚眼珠。這些眼珠大小不一,毫無規律地分布著,有的凸出,有的凹陷,每一隻都渾濁不堪,還不停地轉動著……


    眼珠之間流淌著一種黃綠色的黏液,黏液順著頭部的輪廓緩緩滴落,散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氣息。


    它們的身體像是多種魚類的混合,扭曲變形的不成樣子。明明生長著類似魚的鱗片,但這些鱗卻倒長著炸起。每片鱗下布滿了綠豆大小的瘤狀突起。這些瘤狀物不停蠕動,讓人看著渾身起雞皮疙瘩。


    但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它們還長著腿……兩排附足均是手指的模樣,此時正在空中扭曲抓撓。尖利的指甲撓在甲板鋼板上,發出刺耳刮擦聲。


    “動作快點,把它們裝進去!!”


    白木首被旁邊的命令聲喊得回過神來。就見周圍人行動迅速,把撈上來的東西直接倒在了剛才裝殘肢的袋子裏。


    白木首一愣:“就這樣裝?”


    “有什麽關係。”宋磊瞥了一眼白木首,“新人適應兩天就習慣了。”


    “動作快一點,把這個拿去加工室那邊。”


    他單手拎起麻袋,遞給白木首,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你是項老大直接選過來的,好好幹。”


    “對了,拎著。現在還新鮮,這些魚很會鬧騰,小心別被它們肚子上的嘴咬到。”


    正說著,白木首就見麻袋裏刺出一圈參差不齊,宛如小刺的鋒利牙齒。


    宋磊心情很好,踢了一腳掙動的麻袋,哈哈大笑起來。


    “幸好最近來新人了。好久都沒有大豐收的感覺了。”他催促著白木首,“快去搬呀!!後勤的那群娘們今天也要忙死了。”


    白木首拎起袋子,跟著一隊人往所謂的加工室方向走。


    還沒靠近,就看見齒輪在動力的驅使下,“嘎拉拉”的轉動著。屋內濃鬱的腥臭味,撲鼻而來……


    拎著麻袋走進房間,白木首站在原地。


    他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不是害怕,而是像喉嚨被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不能正常呼吸。


    巨大的鐵板圍成一張方形漏鬥。大家拎著麻袋,把剛剛打撈上來的東西一股腦的倒進漏鬥裏。


    隨著齒輪絞磨,滾筒狀機械碾壓。令人牙酸的聲音不間斷刺入耳蝸。


    那些“魚”先是被擠壓變形,接著發出“咯波咯波”的沉悶聲響,就像有無數的氣泡在裏麵破裂。


    緊接著,一些類似內髒的東西被擠了出來,濺在周圍。它們泛著暗紅色,掉在地上甚至還在微微抽搐。


    齒輪繼續轉動。


    機器裏,古怪的“魚”和麻袋裏抖落的剩餘殘渣,撚碎在一起。一同變成模糊的肉泥,白色的骨頭碎片混合在紅色的血肉髒器中……腥味蔓延。


    白木首看著又有一人把麻袋裏的斷手一起抖落進漏鬥後,忍不住開口:“這些肉泥是做什麽的?”


    “當然是大家的餐食原料。”


    即使心裏有了猜想,現在聽到答案,白木首仍然感到不適。他再次提醒:“你剛才往裏麵倒進去一隻手。”


    那人無所謂的偏頭看過來:“沒事,咱們這個地方沒那麽講究。多了就是頓加餐而已。”


    他拍了拍手,從機器上跳下:“反正也沒人看的出來。吃的時候,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


    “而且。”他走到白木首身邊,咧嘴燦爛一笑,“你不是知道咱們老大打窩用的什麽嘛?”


    “這些東西這麽新鮮。你以為它們吃下去後,消化了嗎?”


    “裝肚子裏撚碎,和放在外麵撚碎,其實沒有太大差別。”


    “……你說對不對?”


    那人說完,再次拍了拍白木首肩膀,轉身向甲板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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