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死漂?老胡你是在欺負我胖爺讀書少嗎?這玩意兒這麽大,就是把漢代所有人堆在這獻王墓裏變成死漂也不夠它吃幾千年的。”


    王鎧璿幹啥啥不行,摸金發財找茬提出疑問卻是第一名。但架不住人是老胡發小,再怎麽作妖讓人無語,也隻是嘴上罵他兩句,


    就像同是發小的解雨臣,再怎麽生氣想刀了吳峫,事到臨頭也隻得乖乖替他收拾爛攤子,生怕他把自己搞死。


    “這脖子以上的部位要是長時間不用,他就生鏽了。”老胡知道王鎧璿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尿性,索性蹲下身指著被炸開的蟲腹裏兩種顏色不同的死漂來個詳細的解析。


    “這些死漂分為兩種,一種是我們剛看見的會發藍光有一層透明薄膜的女屍,那層薄膜導致這些死漂外表異常堅硬,這些屍體同樣出現在被炸開的霍氏不死蟲的腸胃裏,包裹著黃色的粘液,有死漂的粘液裏還附帶這種肥大的蛆蟲,表麵包裹的也是。”


    樣子有些像水彘蜂的蟲卵,卻沒有攻擊能力。


    如果硬要說的話,也許視覺攻擊也算得上一種手段。


    他說著話用手裏的折疊刀翻開那灘紅黃白粉黑五顏六色顯得極為惡心的爛肉給其他人看。


    雪莉楊看著那密密麻麻卻和人手指一般大小聚集在一起扭動交織在一起翻滾的蟲子臉色蒼白,扭頭就幹嘔起來。


    好在連壓縮幹糧都不怎麽吃得下,胃裏沒東西嘔了半天全是酸水。


    其餘的人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尤其是吳峫,矯情勁兒一犯捏著王月半的胳膊嘔的眼淚嘩嘩往下流。


    胖媽媽嘴上一邊奚落嘲笑一邊又口嫌體正直的拍著他的背給他遞水。


    吳峫有些無奈,這日子不好的時候什麽都可以忍耐什麽都可以熬一熬。


    反而生活好起來了,不管是這副身子還是腦子,真是一點苦都不想吃。


    老胡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感歎總算在他身上看到一點小年輕該有的樣子,


    給他們看清楚的目的達到了,老胡也不折騰人,站起身指了指一旁的岩石堆,那裏有一堆死漂,混著粘液搭成了一座小山。


    此時紅色霧氣的來源被摧毀,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稀薄也能看清周圍的一切。


    那座女屍堆成的小山和河裏的不同,通體覆蓋薄膜卻已經失去光澤,烏黑,幹癟,暗淡,像是開棺後被氧化的屍體。


    “那堆,是我往霍氏不死蟲裏懟了幾十發子彈之後它吐出來的,那裏麵沒有這種蟲子,而且那層薄膜也沒有半分損壞,也就是說,這玩意兒吃死漂不是要吃屍體,因為那層琥珀一樣的膜,導致它根本消化不了。”


    “因此,它吃的隻是死漂孕育孵化出來的蟲卵。這種蟲子聚集在一起產生生物電,導致死漂帶了藍色的微光,蟲卵被吃以後就變成了那副烏青的樣子。”


    有玄學,也有科學,這獻王也確實是個人才,但就是沒用在正道上,都用來玩兒旁門左道了。


    老胡解釋完了,王鎧璿似懂非懂,小哥看著那堆被炸爛了的肉沫若有所思。


    雪莉楊在出發之前看了無數文獻和資料的好處體現出來了,但實在受不了那股惡臭和惡心勁兒,幹脆戴上了防毒麵具。


    “你們看這蟲子身上的青銅甲片,上麵刻了文字,我在龍嶺見過這種銘文,這是戳魂符,是用來封堵亡魂的痋術。獻王利用這種符咒,將亡魂封死在不死蟲體內反複淬煉炮製轉化為奇毒,這就是白色痋霧產生的具體過程。”


    “而那些個白色的蛆蟲,恐怕就是那些女屍懷裏抱著的怪胎排出的體內的排泄物和卵。”


    女屍養怪胎,怪胎養蟲卵,蟲卵養霍氏不死蟲,不死蟲化毒後再吐出女屍。


    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這種因地製宜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資源的做法,如果換個地方,吳峫肯定要給他豎起大拇指誇獎一番。


    可沒等他的思緒轉過彎來,他家王月半已經拎著個洛陽鏟哐哐哐幾下子把其中一個被炸破了薄膜的死漂砸出了一個更大的口子。


    令人驚異的是,那鏟子落在上麵居然發出了鐵器相撞的鏗鏘聲,冰冷而堅硬。


    破開硬膜的裂縫後,那其中蠕動的怪胎便顯露出來。


    胖媽媽還想伸手把那玩意兒扒拉出來看個仔細,小三爺見狀皺著眉頭湊過去一刀把那奇怪的異形釘穿在地上順手擰了幾圈。


    那蟲繭裏發出一長串尖利刺耳的聲音沒了動靜。


    王月半就著貓腰的姿勢回頭看他家天真。


    吳小佛爺臉色還是蒼白的,但依然擰著眉頭數落他。


    “活的,一會兒撲你臉上有你好看,長點兒心眼成嗎。”


    吳峫說這話的時候,小哥的眼神幽幽的從那死透了的東西移到了他的身上,像是在說你怎麽好意思用這話教訓別人的。


    吳小佛爺臉皮厚,就算餘光看見了,也假裝感覺不到。


    這麽多人跟前被說,王月半不僅不覺得被下了麵子,看上去還挺高興,腆著臉拋了個媚眼兒。


    “這不有你和小哥嘛,怕啥。”


    話裏話外間根本沒指望老胡那幾位,氣的王鎧璿瞪大了眼珠子向前幾步就要叭叭問出個所以然,問問他是覺得他們不靠譜還是怎麽著,被雪莉楊一把扯著後領子製止。


    平常這王鎧璿雖然貪財還很熊,倒也情緒穩定頭腦清醒,不像現在一點就炸。


    難不成兩個胖子之間還有什麽奇怪的磁場?


    雪莉楊不明白,反倒是老胡覺得,可能是兩個臭味相投狼狽為奸的人之間的惺惺相惜。


    反正都不是什麽好鳥。


    “這女人不老老實實生孩子反而跑來生怪胎,多少有點兒不務正業了。”


    王鎧璿生命不息嘴賤不止,被雪莉楊拍了一巴掌縮了縮脖子不敢吭聲了。


    “你以為是她們想懷這玩意兒嗎?她們哪有選擇。”老胡的臉上帶了一些悲哀與憐憫。


    以前在古代戰國的時候,有種刑法叫“鈛guo墜”,是專門用來處置女性的。


    先讓女犯人懷胎,再養到懷孕八個月行刑。


    動刑的時候扒的赤裸綁在鐵床上,塗上止疼藥以死去活來卻不會斷氣為準用水牛拉著石碾來回碾過全身,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腸子,肚子,心,肝,肺,和肚子裏的胎兒,都被壓得從兩邊往外冒。


    必須碾到皮包骨頭不再有血液流出才算結束。


    但這得是那種做下驚天動地大事的女犯人才可能有機會體驗,


    據史書記載,被上過這種大刑的,在曆史上屈指可數,象這種酷刑,在中國曆史上很多,“鈛墜”到了唐代就逐漸廢止了,僅存其名,後世再也沒有用到犯人身上。


    封建時代,哪有什麽人的人生是能自己做主的。


    “各種史冊中對古滇國神秘而又古老的“痋術”,都是一帶而過,但在其他野史記載中,曾經提到過利用“痋引”使婦女懷上蟲卵。”


    “這些女屍多數都是本地的夷女或者奴隸,等到她們生產蟲卵之時無所不用其極折磨致死,這樣她臨死時的恐懼與憎恨,才會通過她的身體,穿進她死時產下的蟲胎裏。”


    “女人在被折磨死之前折斷四肢抱住剛產下來還沒有完全脫離母體的“痋卵”,立刻用一種類似於燒化了的鬆脂活活澆在女奴身上,連同她背後的蟲卵一起做成透明的活人琥珀,再刻滿陰毒的魂符。”


    “這是“痋毒”中最厲害的一種。我們眼前的怪胎應該就是這種流水線產物,這片河裏的死漂不計其數,可以想見當時的慘烈,獻王這老賊做下的事足夠逆天且十惡不赦,居然還妄圖成仙。”


    以老胡的沉穩和見多識廣,說到這也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


    獻王這墓,被盜被炸被毀,也算是天命所歸,怪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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