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衛朔複辟
東周列國誌注釋白話文 作者：陳七文者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衛宣公，名晉（就是衛莊公的兒子、衛桓公（公子完）的弟弟公子晉，州籲殺了哥哥公子完篡位後，被迫逃難到邢國。後來石碏殺了州籲，把他迎接歸國繼位）。
衛宣公即位後，娶了父親衛莊公的小妾夷薑，生了公子急子。
衛宣公後來築台納媳，娶了原本是兒子急子的媳婦宣薑，生了公子壽、公子朔。
公子朔設計殺死倆哥哥急子和公子壽，氣死老爹衛宣公。即位，史稱衛惠公。
衛惠公國事外交，去魯國訪問。出國後，被國內的公子們顛覆政權，扶立公子黔牟上台坐上君主之位。
衛惠公（朔）流亡到齊國。
宣薑、文薑都是齊襄公（諸兒）的妹妹。衛惠公（朔）與魯莊公（同）都是齊襄公的外甥。
以上是衛國的曆史背景和現狀。
且說齊襄公出兵收服紀國，凱旋而歸。流亡在齊國的衛惠公（朔）前來祝賀，並再請求援助自己，出兵攻打自己的老家，幫助自己奪回政權。
齊襄公說：“這件事必須得聯合各路諸侯，高舉正義大旗，擴大國際影響，才能一舉成功。”於是，派遣使臣發送檄文，邀請宋、魯、陳、蔡四國的君主，一同出兵討伐衛國，目的是幫助衛惠公奪回衛國的政權。
其檄雲：
天禍衛國，生逆臣泄、職，擅行廢立，致衛君越在敝邑，於今七年。孤坐不安席，以疆場多事，不即誅討。今幸少閑，悉索敝賦，願從諸君之後，左右衛君，以誅衛之不當立者。
注：1.【越：《傳》越，墜也，失也。】
2.【左右：幫助、輔佐。】
當時是周莊王八年，即公元前689年的冬季。
齊襄公派出五百輛戰車，帶著衛惠公先來到衛國的邊境，然後四國軍隊陸續到來。都有哪四路諸侯呢？
他們分別是：宋閔公（捷）、魯莊公（同）、陳宣公（杵臼）、蔡哀侯（獻舞）。
衛侯黔牟聽說五國大軍壓境，連忙召集眾官員商議禦敵的方案，公子職、公子泄都說需要向周王朝求助，借助周天子的威望解決這場軍事危機。
於是派遣大夫寧跪前往京城洛陽向朝廷告急。
周莊王召開禦前會議，詢問誰能夠前去擺平此事。
周公忌父、西虢公伯都說：“朝廷自從上次出兵討伐鄭國失利以後，威望大幅度下降了，現如今各諸侯都不聽從號令了，調遣不動啊。齊國的諸兒也不顧及迎娶王姬的情誼，也不聽從王室的命令了，竟然聯合四國，打著征討篡逆的正義旗號攻打衛國，名正言順，兵強將勇，不好解決這場危機呀。”
這時有一下士，名子突，站出來說話：“您二位公爵說的不對，五國隻是兵強將勇，怎麽能說名正言順呢？”
周公忌父說：“衛侯朔被迫下台，各諸侯幫助他複位，怎麽不是名正言順（諸侯失國，諸侯納之，何為不順）？”
子突說：“衛國黔牟成為君主，已經得到王室的任命，就是合法合規的。任命黔牟，免職子朔，這不是正常的嗎？您二位公爵說周王室任命的黔牟不是名正言順的，反而認為五路諸侯擁立被廢掉的君主是名正言順的。這個邏輯我實在不能理解。”
虢公說：“出動軍隊是件大事，要量力而行。王室的威嚴和勢力都不太行了，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討伐鄭國的那次戰鬥，先王親自率領軍隊，尚且被祝聃射了一箭，至今已經兩代君主了，也未能興師問罪。況四國聯合起來的兵力，比當初的鄭國強大十倍，我們現在孤軍救助衛國，無異於以卵擊石，白白地褻瀆天威，有什麽意義？”
子突說：“天下之事，以理勝力為順，以力勝理為逆。王命所在，理都在我們這邊（理所萃也）。一時強弱在力，千古勝負在理。如果蔑視理的人可以得誌，甚至都沒有人敢責問他（無一人起而問之），那麽千古是非，就從此顛倒了。天下也不再有周王室了！你們各位公卿大臣還有什麽臉麵號稱王朝卿士？”
虢公無言以對。
周公說：“如果今天派兵救助衛國，你能掛帥出征嗎（倘今日興救衛之師，汝能任其事否）？”
子突說：“出兵征戰，是司馬的職責。我職位低微，又沒有本事，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如果實在沒有人願意去，我不怕死，願意代替司馬前往（九伐之法，司馬掌之。突位微才劣，誠非其任；必無人肯往，突不敢愛死，願代司馬一行）！”
注：【九伐之法：周天子對諸侯違犯王命，分別輕重加以懲罰的九種方法。】
周公又說：“你能保證必勝嗎？”
子突說：“我今天率兵出征，論理，我們已經勝了（已據勝理）。如果仰仗周文王、武王、宣王、平王在天之靈保佑，仗義直言，以理說服五國，讓他們知道錯誤，改過自新，那是王室的福分，如果按戰鬥力來說，我不敢保證勝利！”
大夫富辰說：“子突的話，非常鼓舞士氣，可以派他出征，也讓天下人知道，周王室還有人在管理天下大事。”
周王同意了。
就讓寧跪先回衛國匯報，王師隨後出發。
卻說周、虢二公，忌妒子突成功，僅派給他戰車二百乘。
子突也不推諉，祭告太廟後帶兵出發。
當時五國的軍隊，已經到達衛國都城之下，日夜圍城攻擊。
公子泄、公子職晝夜巡守，盼望王朝的軍隊前來解圍。
誰知子突兵微將寡，怎能抵擋五國的虎狼之師？還沒等子突安營紮寨，就被大殺一場。二百乘兵車，如湯潑雪，全軍覆沒。
子突歎息道：“我奉王命而戰死，也是忠義之鬼。”
然後自刎而死。
髯翁有詩讚曰：
雖然隻旅未成功，王命昭昭耳目中。
見義勇為真漢子，莫將成敗論英雄！
衛國守城軍隊，眼見朝廷派來的援軍滅亡，自知抵擋不住，也都喪失了鬥誌，被聯軍攻破城池。
公子職、公子泄同寧跪收拾殘兵，保護黔牟逃跑，卻遭遇魯國軍隊，大戰一場，三個公子都被俘虜了，寧跪奮力殺出重圍，逃奔秦國去了。
魯侯把三個被俘公子獻給衛惠公（朔），衛惠公不敢做主，詢問齊侯，齊襄公命令軍士，把公子職、公子泄二人斬首。
公子黔牟由於是周王室的女婿，還與齊襄公是連襟，就沒有殺他，釋放並送到京城洛陽去了。
衛惠公（朔）複辟成功，重新登基即位。
為了酬謝，將國庫所有的財物，都贈與前來幫助的這幾個國家了。
這是發生在周莊王九年（公元前688年）的事。
衛宣公即位後，娶了父親衛莊公的小妾夷薑，生了公子急子。
衛宣公後來築台納媳，娶了原本是兒子急子的媳婦宣薑，生了公子壽、公子朔。
公子朔設計殺死倆哥哥急子和公子壽，氣死老爹衛宣公。即位，史稱衛惠公。
衛惠公國事外交，去魯國訪問。出國後，被國內的公子們顛覆政權，扶立公子黔牟上台坐上君主之位。
衛惠公（朔）流亡到齊國。
宣薑、文薑都是齊襄公（諸兒）的妹妹。衛惠公（朔）與魯莊公（同）都是齊襄公的外甥。
以上是衛國的曆史背景和現狀。
且說齊襄公出兵收服紀國，凱旋而歸。流亡在齊國的衛惠公（朔）前來祝賀，並再請求援助自己，出兵攻打自己的老家，幫助自己奪回政權。
齊襄公說：“這件事必須得聯合各路諸侯，高舉正義大旗，擴大國際影響，才能一舉成功。”於是，派遣使臣發送檄文，邀請宋、魯、陳、蔡四國的君主，一同出兵討伐衛國，目的是幫助衛惠公奪回衛國的政權。
其檄雲：
天禍衛國，生逆臣泄、職，擅行廢立，致衛君越在敝邑，於今七年。孤坐不安席，以疆場多事，不即誅討。今幸少閑，悉索敝賦，願從諸君之後，左右衛君，以誅衛之不當立者。
注：1.【越：《傳》越，墜也，失也。】
2.【左右：幫助、輔佐。】
當時是周莊王八年，即公元前689年的冬季。
齊襄公派出五百輛戰車，帶著衛惠公先來到衛國的邊境，然後四國軍隊陸續到來。都有哪四路諸侯呢？
他們分別是：宋閔公（捷）、魯莊公（同）、陳宣公（杵臼）、蔡哀侯（獻舞）。
衛侯黔牟聽說五國大軍壓境，連忙召集眾官員商議禦敵的方案，公子職、公子泄都說需要向周王朝求助，借助周天子的威望解決這場軍事危機。
於是派遣大夫寧跪前往京城洛陽向朝廷告急。
周莊王召開禦前會議，詢問誰能夠前去擺平此事。
周公忌父、西虢公伯都說：“朝廷自從上次出兵討伐鄭國失利以後，威望大幅度下降了，現如今各諸侯都不聽從號令了，調遣不動啊。齊國的諸兒也不顧及迎娶王姬的情誼，也不聽從王室的命令了，竟然聯合四國，打著征討篡逆的正義旗號攻打衛國，名正言順，兵強將勇，不好解決這場危機呀。”
這時有一下士，名子突，站出來說話：“您二位公爵說的不對，五國隻是兵強將勇，怎麽能說名正言順呢？”
周公忌父說：“衛侯朔被迫下台，各諸侯幫助他複位，怎麽不是名正言順（諸侯失國，諸侯納之，何為不順）？”
子突說：“衛國黔牟成為君主，已經得到王室的任命，就是合法合規的。任命黔牟，免職子朔，這不是正常的嗎？您二位公爵說周王室任命的黔牟不是名正言順的，反而認為五路諸侯擁立被廢掉的君主是名正言順的。這個邏輯我實在不能理解。”
虢公說：“出動軍隊是件大事，要量力而行。王室的威嚴和勢力都不太行了，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討伐鄭國的那次戰鬥，先王親自率領軍隊，尚且被祝聃射了一箭，至今已經兩代君主了，也未能興師問罪。況四國聯合起來的兵力，比當初的鄭國強大十倍，我們現在孤軍救助衛國，無異於以卵擊石，白白地褻瀆天威，有什麽意義？”
子突說：“天下之事，以理勝力為順，以力勝理為逆。王命所在，理都在我們這邊（理所萃也）。一時強弱在力，千古勝負在理。如果蔑視理的人可以得誌，甚至都沒有人敢責問他（無一人起而問之），那麽千古是非，就從此顛倒了。天下也不再有周王室了！你們各位公卿大臣還有什麽臉麵號稱王朝卿士？”
虢公無言以對。
周公說：“如果今天派兵救助衛國，你能掛帥出征嗎（倘今日興救衛之師，汝能任其事否）？”
子突說：“出兵征戰，是司馬的職責。我職位低微，又沒有本事，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如果實在沒有人願意去，我不怕死，願意代替司馬前往（九伐之法，司馬掌之。突位微才劣，誠非其任；必無人肯往，突不敢愛死，願代司馬一行）！”
注：【九伐之法：周天子對諸侯違犯王命，分別輕重加以懲罰的九種方法。】
周公又說：“你能保證必勝嗎？”
子突說：“我今天率兵出征，論理，我們已經勝了（已據勝理）。如果仰仗周文王、武王、宣王、平王在天之靈保佑，仗義直言，以理說服五國，讓他們知道錯誤，改過自新，那是王室的福分，如果按戰鬥力來說，我不敢保證勝利！”
大夫富辰說：“子突的話，非常鼓舞士氣，可以派他出征，也讓天下人知道，周王室還有人在管理天下大事。”
周王同意了。
就讓寧跪先回衛國匯報，王師隨後出發。
卻說周、虢二公，忌妒子突成功，僅派給他戰車二百乘。
子突也不推諉，祭告太廟後帶兵出發。
當時五國的軍隊，已經到達衛國都城之下，日夜圍城攻擊。
公子泄、公子職晝夜巡守，盼望王朝的軍隊前來解圍。
誰知子突兵微將寡，怎能抵擋五國的虎狼之師？還沒等子突安營紮寨，就被大殺一場。二百乘兵車，如湯潑雪，全軍覆沒。
子突歎息道：“我奉王命而戰死，也是忠義之鬼。”
然後自刎而死。
髯翁有詩讚曰：
雖然隻旅未成功，王命昭昭耳目中。
見義勇為真漢子，莫將成敗論英雄！
衛國守城軍隊，眼見朝廷派來的援軍滅亡，自知抵擋不住，也都喪失了鬥誌，被聯軍攻破城池。
公子職、公子泄同寧跪收拾殘兵，保護黔牟逃跑，卻遭遇魯國軍隊，大戰一場，三個公子都被俘虜了，寧跪奮力殺出重圍，逃奔秦國去了。
魯侯把三個被俘公子獻給衛惠公（朔），衛惠公不敢做主，詢問齊侯，齊襄公命令軍士，把公子職、公子泄二人斬首。
公子黔牟由於是周王室的女婿，還與齊襄公是連襟，就沒有殺他，釋放並送到京城洛陽去了。
衛惠公（朔）複辟成功，重新登基即位。
為了酬謝，將國庫所有的財物，都贈與前來幫助的這幾個國家了。
這是發生在周莊王九年（公元前688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