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習慣了住在盤口,獨自一人住一屋,平時窗戶不怎麽關。


    一有聲音他便順著來源看去,頭發還滴著水的陳皮就跑了出來。


    江南念將帶過來的禮物放置在桌上,這人已經攜帶著驚人的低氣壓向她靠近。


    “怎麽來我這也不提前說一聲?”


    “抱歉,下次我一定注意。”


    陳皮心裏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覺得女子難得主動來找他一次。


    什麽也沒有準備,薄待了她。


    陳皮幹巴巴的壓低聲音:“不用道歉。”


    看到陳皮走到門口喊來夥計交代去買糕點茶點招待她。


    女子淡淡一笑:“陳皮,別忙活了,我說了就走。”


    陳皮聽聞她的話,冷哼一聲走了過來。


    “你是來問罪的?還是打抱不平的?”


    見女子還是不講話,陳皮沉著臉心裏直冒火。


    “我不知你說的什麽事情,四爺,我來和你道別。”


    江南念用很溫柔的聲音道別,陳皮卻想抄起板凳劈頭蓋臉往地上一頓砸。


    憑什麽,你說來就來,又說走就走。


    見陳皮一直不說話,江南念起身拿自己的手帕站在他身後溫柔的擦去了他頭發上的水。


    “這麽大個人了,大冬天的水也不知道擦幹淨。以後,不許這樣了。”


    “好了,我走了。”


    她說完自己要說的話,緩緩離去。


    “不許走,我說不準走。你走了,我就去把張家人都殺了…”


    陳皮一把衝到她身後抱住她,力氣大得好似要把她捆起來。


    “我這麽聽話,你還是要走?”


    “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你連讓我看看你的機會也不給。”


    “你沒有心,你嫌棄我對不對?”


    “沒有嫌棄你,陳皮。我是來找小魚的,隻能給他。”


    江南念沒再多停留,拉開他的手臂還是走了。


    最後去的是張祈山府邸。


    他見到她便把手裏的外文書蓋到一旁,“喲,什麽風把大小姐給吹過來了?”


    張小魚這些年跟防賊一樣戒備他們靠近她,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他都要吃醋。


    回頭張小魚那混賬就沒命的折騰她,在身上留下各種曖昧的印子給他們看。


    張祈山穿著睡衣,領口鬆鬆散散若隱若現。


    走到沙發邊彎下腰來,溫聲問她:“怎麽生氣了?”


    聰明人與聰明人無需多說,江南念冷哼一聲:“你是指哪件事?”


    “不要為難陳皮,他性子直,無非就是搶了你一點子利益罷了。”


    張祈山聞言一笑:“好好好,我的張大小姐。這點小事也值得你來和我置氣,副官吩咐下去別為難陳皮的人。”


    “是,佛爺。”張日山見了她,也含笑看著。


    江南念隨手往茶幾上一指,“行了,給你們的禮物。”


    張祈山隨手拿起一瓶紅酒挑眉詢問:“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專門給我們送禮物?”


    “我們要走了,張家人拜托你看顧幾分。”


    江南念懶懶散散的靠著沙發,意有所指的的告誡:“長生不長生,你自己心裏明白是怎麽回事情。”


    “張祈山,不要再重蹈覆轍了。我不想,我們成為敵人,有對立那一刻。”


    張祈山重重放下手中的紅酒,好整以暇質問:“你什麽意思?張家人拜托給我,你要走?”


    “嗯,小魚的心願已了。”江南念摩挲著手腕上張小魚送的手鐲,慢悠悠道:“我該送小官回家了,來和你告別。”


    張祈山怒不可遏:“你這是告別?”


    “這他媽是哪門子告別?”


    “張星月,我跟你說,你走了我就把張家人關起來研究。”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句話,江南念抄起書往張祈山身上劈頭蓋臉一頓砸。


    他知道她也在氣頭上,不躲不閃不解釋任打任罵。


    書桌上的書都被砸完了,轉而拿起了沙發上的抱枕,可書都砸不透老男人的銅皮鐵骨,何況軟綿綿的羽毛枕?


    累得她氣喘籲籲,胸脯起起伏伏,張祈山低頭想抱她,被她避開,拿腳蹬他:“張祈山,我就不礙您張大佛爺的眼了。”


    “我怕再待下去,威風凜凜的張大佛爺也要把我關起來研究。”


    說著,就往外走。


    張祈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放。


    “你為了張小魚而來,為了送他上青雲,甘願畫地為牢。”


    “好,我認了。”


    “如今,為了一個什麽小官,又要離開我們。”


    “在你張大小姐眼裏,張家人事事都排在我們前麵。”


    “有事張祈山,無事張大佛爺。我算個什麽東西,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好,你要走就走,我就當不認識你。”


    氣得張祈山把心裏話全都都說了出來,桌上上的東西都被他一把推了下去砸得稀碎。


    副官站在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勸那個爺比較合適呢?


    他覺得都不合適,都是他的主。


    江南念走之前,把地上那支她送給張祈山的鋼筆撿起來放在書桌上。


    輕輕道了一句,“張祈山,別忘記你也姓張。下次,你遇見我早一點吧。”


    出了門,副官還跟在身後送別。


    “日山,幫我和佛爺說句對不起。”


    “嗯,好,小月亮再見。”


    “再見,張日山。”


    江南念上了車子,沒再說什麽。


    幾人路上易了容,變了樣貌甩掉了身後的人。


    在天氣很好的八月回了墨脫,見到了喇嘛寺廟的德仁上師。


    “貴客到了。”


    她利用最後剩餘的願力讓白瑪從沉睡中醒來。


    她可以正常的陪伴小官三年,給予了他不同的溫柔和溫情。


    這是一個媽媽對孩子最初的愛和照拂。


    白瑪眼睛此時是筆墨難以描繪的柔和,“謝謝小月亮帶小官回家,謝謝你讓我有三年的時間陪伴我的孩子。”


    “阿媽不用謝,這是我答應過他的。”


    她用這個和小族長做了交換,他心甘情願召喚了族人幫助張小魚。


    所以她願意喚醒白瑪,給予他最後的念和愛。


    一切都很值得。


    他為了見到自己的母親白瑪。


    她為了張小魚。


    小官手指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想觸碰她,但終究是沒有伸出來。


    “你不留下嗎?”


    “不了,你們留在這裏陪伴阿媽,遠離一切紛紛擾擾。”


    他沉默良久才輕聲道:“謝謝你。”


    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謝謝你救回了我的阿媽。


    我知,我們原來的交易隻是讓你帶我回家見阿媽。


    我知是你用了特殊的力量救回了我的阿媽,把她送回了我的身邊。


    張星月,你不知道你看向我的目光,很多時候有茫然有憐憫有莫名的我看不懂的情感。


    我想留下你,可我知,我不能。


    我來得太遲了,你是小魚的夫人,不是小官的。


    他看著女子走向張小魚,他沒開口挽救。


    她對著刀客微微頷首,和張小魚一起離開了。


    張小魚抿著唇壓抑心底歡愉,戲謔道:“夫人,舍得離開他們嗎?”


    江南念意味深長地說:“那張將軍,舍得放棄高官厚祿嗎?”


    “為了夫人,一切都值得。”


    “我為了小魚,也值得。”


    “小月亮,我很開心。”遠離了身後的視線,張小魚一把將女子摟在懷裏溫聲道。


    鴉睫輕顫,江南念將自己嵌入他的懷裏漫不經心道:“小魚,我亦是。”


    還好我們,有歲月可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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