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逸向前飛行不過數裏,眼前的景致漸漸轉變。蛇群的數量逐漸減少,雜草開始出現,再往遠方眺望,甚至能隱約看到樹木的輪廓。天空中的紅霧也變得稀薄,讓地麵的光線明亮了許多,不再像初入山穀時那般,滿目通紅,缺乏色彩。


    然而,盡管環境有所改變,鍾逸卻並未發現什麽奇異之物,心中不禁感到一絲失望。他懸停在空中,略一思索,覺得繼續前行可能已無太大意義。於是,他決定返回那座懸崖上的玉石坪,那裏既可以食用紅菇,又可以在玉石坪上專心修煉先天真氣,免受打擾。


    正當鍾逸準備向上飛去時,他無意間瞥見穀中金光一閃,似乎有什麽東西撲向了一條紅蛇,然後迅速抓著它向北邊的懸崖飛去。在接近紅霧時,那金光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鍾逸心中一動,推測那個地方可能隱藏著一個山洞,而那一縷金光很可能是某種生物鑽進了洞裏。


    鍾逸覺得那隻金色的生物很像巫山所產的大猴子,但體型卻要大得多,幾乎與人相仿。他心中充滿了好奇,既然已經下來,且這一路並無其他發現,現在既然遇到了這隻奇異的大猴子,他決定去看一看,應該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鍾逸趕到金光消失的地方,開始尋找那個可能存在的山洞。就在這時,他發現懸崖上有一個巨大的岩腔,上下高約兩三丈,長度則有十多丈。


    然而,在岩腔的一角,一位身穿大紅袈裟、身形瘦削、膚色黝黑的老人正閉目打坐,仿佛沉浸在某種修行之中。老人的身旁,一隻金色的大猴子正恭敬地站立著,手裏拿著一顆綠色的蛇膽,顯然是要獻給老人。


    老人猛然睜開雙眼,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大猴子手裏的蛇膽。他的臉上寫滿了失望與憤怒,聲音低沉而有力:“你這麽久的時間,就獵殺了一顆蛇膽……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說著,老人情緒激動,揮手向大猴子打去。這一舉動讓大猴子驚恐萬分,它急忙躲閃,同時發出“吱吱”的叫聲,仿佛在求饒。


    老人皮膚漆黑,背上的皺紋和背骨在憤怒中顯得更加凸顯,雙腿雖瘦削如枯木,但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然而,在連續幾下擊打之後,老人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控,他停了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後悔。


    大猴子蜷縮在一旁,瑟瑟發抖,不敢再看老人一眼。老人則默默地站在那裏,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知道,自己的行為並不正確,也不應該如此對待這隻忠誠的猴子。


    在懸崖的岩腔裏,還有另外三隻大金猴子。其中兩隻盤坐在岩腔裏,模仿著人的姿態;另一隻則正在撕咬那條蛇,從蛇腹中取出蛇膽,直接呈給正在發怒的老人。老人正忙著,沒有空理會那隻大金猴子,隻是扭了扭頭。於是,那隻大金猴子便將蛇膽送到老人的嘴邊,老人便一口吞了下去。


    鍾逸看到這一幕奇異的場景,一時間以為自己在做夢。他以前雖然聽說過有人馴養猴子表演雜技,但從未親眼見過如此巨大的金猴,更別提看到它們被用於如此奇異的用途。沒想到今天無意間闖進這座深穀,竟然看到了這樣一幕,真是讓他大開眼界,同時也感到一陣難以置信的震撼。


    鍾逸看得入迷,竟忘了自己的存在可能會打擾到這場奇異的儀式。他沒有弄出聲音,又是從一個隱蔽的地方突然出現,因此那個正在發怒的老人並沒有發現他。然而,那隻呈送蛇膽給老人的大金猴子卻敏銳地察覺到了鍾逸的存在。它先是用一對黃眼珠子緊緊地盯著鍾逸看,似乎不相信有人能夠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空中。當它確信鍾逸是一個人時,便“吱吱”地叫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警惕和不安。


    這樣一來,岩腔裏的另外兩隻大金猴子也立刻站了起來,跑到岩腔邊上遙望鍾逸,揮動著毛茸茸的手臂大喊大叫,似乎在警告他離開這個不屬於他的地方。


    鍾逸看到這一幕,心中並沒有感到害怕或羞澀,反而被一種強烈的好奇心和興奮感所驅使。他馭空飛近一些,盯著那個正在忙碌的老人說:“前輩,您這樣做讓我看在眼裏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老人聞言冷哼一聲,用不太流利的漢話說:“無知小子,你懂什麽!憑你一點馭空之術也敢到老衲麵前獻醜,你真是自找麻煩。”


    鍾逸聽出老人的話中有異,一是這個老人不是漢人,但他會說漢話,顯然不是一般人;二是這個老人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馭空術,臉上卻沒有一點吃驚的表情,說明他對此也有所研究,甚至可能也是一個行家。因此,鍾逸更加確信這個正在馴化大金猴的老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他再次仔細打量這個老人,但還是看不出什麽特別之處。要說這個老人有什麽奇異之處,也隻是他那一對眼睛與眾不同。那雙眼睛裏麵射出的金光就像有形之物一樣,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再看他身上,雖然沒有多少肉,但臉上卻像中年人一樣光滑,頭上光禿禿的,頰上是一把油黑的濃髯,長及胸部,更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鍾逸笑著說道:“啊,這樣說來您老人家還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這種馴化寵物狩獵的方式,真是讓我姓鍾的大開眼界了。”


    老人再次冷哼一聲,說道:“哪來的野小子,敢在你佛爺的地盤撒野!”


    鍾逸解釋道:“我本無意冒犯,隻因遇見了金色的猴子,好奇之下誤闖入此處。”


    老人怒吼道:“佛爺得給你點厲害看看,既然來了,就別想輕易離開!”


    鍾逸卻不以為意,他搖了搖頭,說道:“老前輩,您不用在我姓鍾的麵前裝凶,我見過的世麵多了。”


    老人這次沒有再吼叫,而是上下打量了鍾逸一番,然後自顧點了點頭,說道:“你小子從毒穀來,大概有些本事,難怪小小年紀就如此狂妄。這樣,你小子就等老衲一下,老衲運功結束後,再與你較量。”


    鍾逸冷笑道:“好說。我姓鍾的也正好鬆一鬆筋骨。”


    老人沒有再理會鍾逸,而是服下蛇丹,準備繼續他的修煉。然而,有鍾逸這個旁觀者在一邊看著他,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繼續修煉下去了。於是,老人草草收場,放棄修煉。那隻大金猴子還在地上蜷縮著,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感到恐懼和不安。


    鍾逸有點不耐煩,說道:“老前輩,再不與我決戰,我可要走了。看來您隻會靠這四隻猴子。”


    老人冷哼一聲,說道:“說你小子不懂,你小子偏要在老衲麵前裝懂。告訴你小子,我找這四頭畜牲是為了采集峽穀裏麵的藥材。要是我每天都自己去獵殺,浪費的時間,我練功就來不及了。再說,這些畜牲也是我一手馴養出來的,它們願意為我做事。”


    鍾逸聽了老人的話,轉身就準備離開。他冷笑道:“老和尚,我真可要走了。”


    “無知!小子,你真是無知透頂了,老衲也不屑與你小子一戰。既然你這麽想走,就讓我的四位道友送你一程吧?”老人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眼神中卻閃爍著一絲詭譎的光芒。


    “哼,它們再怎麽說也隻是四隻畜牲,又能奈我何?”鍾逸心中雖震驚於老人的身份與實力,但表麵上仍故作鎮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小子,你別在老衲麵前裝蒜。這四頭畜牲可是天竺狒狒中的佼佼者,我苦心孤詣培養了十多年,才得此四將。你個野小子,今天就嚐嚐猴子的厲害吧!”老人的話語中透露出濃濃的怒意與不甘。


    “老禿驢,休得猖狂!”鍾逸一聽老人的話,不禁怒火中燒。


    “哼,我給你機會,好了,我也不想與你多費口舌,你準備吧。”老人的語氣中透露出不容抗拒的決絕。


    “哼,老前輩,我鍾逸豈會把你這種人物放在眼裏?”鍾逸怒喝道,同時抓住老人話語中的破綻,試圖激怒對方,以尋找反擊的機會。


    “好,接招!”老人冷叱一聲,右手一揚,便向鍾逸抓去。鍾逸原以為老人不過是個指揮狒狒的老家夥,雖有些功力,但也無甚了不起。然而,這一抓之下,他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當鍾逸發現老人抓來的手時,他已經動彈不得,身體仿佛被五條無形的繩子綁住,直向老人飛去。他使用的是馭空術,在空中無法與老人硬拚力量,因此一被老人抓住,便隻能任由其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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