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唐曉舞也連連點頭,隨後嚴肅地望著自己的兄長說道:“到時候別腿軟,我拉不動。”


    唐仁皆:“......”


    “那小源你加入內禦直,將來也一定是要回到北境的咯。”唐曉舞白了自己的兄長一眼,扭頭望向小源問道。


    小源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你們是為了什麽加入內禦直的呢?”


    “啊,我沒說一定要加入內禦直呀。”唐曉舞眨眨眼說道,有些驚訝地望著小源,是不是他有些誤會了。


    小源這下倒是迷糊了:“你們不是來參加預閣選拔的麽?”


    “對呀。”


    “那不就是加入內禦直的意思嗎?”


    “誰說進了預閣就代表進內禦直的呀?”唐曉舞有些詫異,打量了一下小源,隨後好像知道了什麽,噗呲一笑,這一下搞到小源是真的迷糊了。


    唐仁皆在一旁笑著解釋道:“小源兄弟,你可能誤會了,進了預閣和加入內禦直並不是對等的。”


    在唐仁皆的解釋下,小源這才明白,預閣雖然是為內禦直選拔人才,算是內禦直的人才儲備所,但也並不是所有進入了預閣的人最終都能,或是都會加入內禦直。


    在上百年前,預閣的確隻是單一為內禦直輸送合格的人才,但是近幾十年來,在各方世家的力爭之下,預閣又逐漸變成了一個學院式的組織。


    雖然他主要還是會為內禦直選拔人才,但也開始接納一小部分的世家子弟進入預閣學習,學成之後,可自由選擇回去,或者加入內禦直。


    不同的是,前者不受任何約束,隻要在預閣期間不違規,學成之後即可回到自己的家族,所學知識也可以傾囊相授給族中子弟,至於這些預閣出來的子弟是不是會傾囊相授,那就不是預閣會理會的了。


    如果是選擇加入內禦直,那就不一樣了,要經過多次考核,優勝劣汰之餘還會有夫子專門對其品德進行觀察,最後擇優而取。


    而一向懶散慣了的從小錦衣玉食的世家弟子們,即使有心想要加入內禦直,往往也會在各種考驗下被篩選掉,最後進入者,十不存一。


    每年能進入禦直的準直們,其中大多數均是寒門出身,毫無家世,隻是在偶然的情況下應靈成為靈者的普通百姓子弟,這些人往往資源沒有世家的好,但是天資卻不一定比世家的差。


    如果沒有預閣,他們終其一生,也就是個普通靈者,但是有了預閣這龐大海量的資源,還有經驗豐富的夫子們教授,加上自己勤奮刻苦,自身修為往往要比世家出來的同期子弟要高上一線。


    這也是因為看到這點,一些世家才坐不上了,紛紛上書要求,預閣也對自己的子弟開放,不求能進入內禦直,但能學有所成也滿足了。


    官家很快也同意了這個要求,所以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就會有大批的世家子弟從族裏出發,來到都城,參加這一年一度的預閣選拔。


    而今年,川蜀唐門一脈從各房中派來了十五名的唐門子弟,而唐仁皆和唐曉舞正是這十五人中的一份子。


    他們不奢望能全部進入預閣,但隻要有一到兩個進了,學有所成之後,回到族裏,唐門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唐曉舞和唐仁皆來這裏,就是這個目的,唐曉舞算是這十五人中的佼佼者,但是讓她想不懂的是,為什麽自己的哥哥也能入選,也不知道族長為什麽挑選了他。


    不單單是唐曉舞,連族裏的其他年輕人都忿忿不平。


    唐胖子,天生靈氣薄弱,靈智開啟也晚,都五歲了,還不會說話,隻會傻笑或者偶爾冒出一兩個字,當時族裏的人都認為唐門出了這麽個弱智。


    傳出去,會被其他世家所恥笑,都認為不如逐出唐門,放到山下的幼慈局算了,若不是他的娘親當年死活攔著,唐胖子也許今天就不在這裏了。


    但是他的娘親沒有放棄,終日耐心教導還是幼兒的唐仁皆,終於在他八歲的時候,他開口說話了,而是還應靈了,雖然靈氣很薄弱,但畢竟是個靈者了。


    而他的娘親又給他生了個妹妹,而且天賦極高,深得族長喜愛,被收為親傳弟子,他們這一房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


    唐曉舞雖然整日嘴上說著嫌棄他這個笨兄長,但是卻從來不允許任何人在她麵前說自己兄長的壞話,隻要說了,不管身份,就是一頓胖揍。


    雖然為此,有意見的人很多,但是傳到了族長那,也就是一句“小孩子自己的玩鬧,莫要過於摻和。”最終不了了之。


    至此之後,就唐門上下就沒有幾個人敢在侮辱唐仁皆了。


    兩兄妹的感情為何這麽好,無他,一次挨打,一個餅而已。


    唐曉舞天生聰穎,靈智開啟也快,人小鬼大的她難免會闖下很多禍,每次闖禍,她仗著自己的哥哥不會說話,隻會傻笑,所以每次都推到他身上。


    這樣的結果就是每次唐仁皆都會被別人打得嗷嗷叫。


    一開始,唐曉舞還心有竊喜,覺得自己很聰明,反正自己這個笨哥哥也不會說話,也不怕告狀。


    直到有一次,唐曉舞又犯了錯,在唐門上下到祖廟祭祀的時候,她一時玩心大起,居然溜進了祠堂,還不小心把一塊先人牌位給弄翻了,這一次她被人當場抓住,沒得推脫。


    這是大罪啊,即使是已經被族長收為親傳,也不能隨意饒恕,念在她年紀尚幼,族裏沒有施重罰,隻是用竹鞭打了一頓。


    才一下,痛徹心扉,唐曉舞才知道,原來被鞭打是這麽痛的,而自己的哥哥,每次都在承受這種痛苦,不知道是悔恨,還是肉體上帶來的疼痛,她哭的撕心裂肺。


    這個時候,在一旁被拉著的唐仁皆突然掙脫了默默流淚的母親的手,直接衝到了施刑的人中,用胖胖的身體把唐曉舞護在身下,抬起圓圓的腦袋,嘿嘿地傻笑著。


    “打..我..”唐仁皆傻笑地望著施刑的人,眼裏全是天真,這一下施刑的人居然下不去手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坐在大堂中的族長。


    “雖是癡兒,卻有情有義啊。”年邁的族長歎了口氣,隨即巍巍戰戰的杵著拐杖站了起來,轉身離開隻留下了一句話。


    “每人各打十鞭,留守祠堂三日,不得飲食半點。”


    “是。”


    那十鞭打得唐曉舞嚎啕大哭,倒是以前一挨打就哭的唐仁皆這次卻死死地咬牙忍了下來,雖然臉上滿是涕淚,但是卻沒有哼出半聲。


    期間還伸出小短手伸向一旁的妹妹,好像想安撫一般。


    鞭子打完了,兩個小人兒被關在了祠堂裏。


    唐曉舞一直抹著眼淚嚎啕大哭,唐仁皆忍著身上的疼痛爬到了唐曉舞身邊,扭頭認真看了一下唐曉舞的背後,全是紅印。


    但還好,施刑的人也知道這兩個是小孩,長長記性就好了,沒有下重手,雖然後背腫了,其實並不是很嚴重。


    唐仁皆見妹妹沒有大礙,然後費勁地坐了起來,扒拉著門上的縫往外看,發現沒有人,於是轉過身,伸手像是小大人一般,拍拍唐曉舞的小腦瓜。


    “不哭。”


    “不哭。”


    唐曉舞聽到這個後哭得更大聲了,唐仁皆一下子手足無措,慌亂地往四周看了看,歪著頭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餅,咽了咽口水,遞給了自己的妹妹。


    “吃餅,不疼。”


    每次唐仁皆被人欺負後,他的娘親總會拿出一塊餅給他吃,並告訴他,吃了餅就不疼了。


    他深深地記住了,每次出門都會從家裏取上一塊餅然後放在自己的懷裏。


    唐曉舞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著這塊餅,她當然知道這塊餅的來曆,她不止一次在家看到這個傻哥哥做這種事了。


    暗地裏多少次,她還嫌棄得不得了,怎麽就會有這麽個哥哥,別人都老是笑她有這麽個弱智兄長。


    所以每次把鍋推到他身上的時候,看著他被欺負,唐曉舞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而現在,看著眼前的這塊餅,在看著同樣傷痕累累雖然臉上已經涕淚滿滿,但是卻一聲不吭,而且還傻傻地掏出一塊餅遞給自己的妹妹,那個一直欺負他傻的妹妹。


    這個時候,唐曉舞悔恨交加,拿著唐仁皆遞過來的餅,又再次嚎啕大哭了起來,唐仁皆頭一大,連忙學著自己的母親平日裏安撫自己一樣,輕輕地拍拍自己妹妹的小腦瓜。


    “不哭,不哭。”


    那一次之後,唐曉舞再也不欺負自己的兄長了,不但自己,旁人也不許欺負,唐曉舞的身後也多了一個隻會傻笑的小胖子,唐仁皆。


    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了,雖然唐曉舞還是長成了一個嬌蠻的大小姐,時常也會欺負一下自己的兄長,但那也是兄妹之間的玩鬧。


    雖然不說,兩人的感情有多深厚,整個唐門的人都看得出來。


    但即便是如此,說了這麽多,唐曉舞怎麽也不能接受,為什麽自己的傻哥哥突然就和自己一起來到了都城呢。


    他的靈氣還是那麽淡薄,修為也不高,在族裏一些十來歲的優秀子弟都比他好。


    怎麽突然就一起跟著過來了呢。


    唐曉舞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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