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珍:你別再犯傻了,還懷疑薑海對梅竹怎麽樣,他如果對梅竹好,梅竹能瘋了一樣在家裏咬他。


    曉雪笑:我才不懷疑呢,我現在根本就不想理她。


    旭珍似乎玩笑著:你也別多想旭東,別聽梅竹造謠,薑海和旭東就是純粹的朋友,別把旭東當梅竹。


    曉雪瞪大眼睛,斷然否認:旭東怎麽能跟她相提並論!就說單純朋友關係,她對薑海沒一處做得夠朋友,旭東幫薑海多少呀,從薑海進看守所,到後來薑海……很多事情,都是實實在在幫薑海的忙,那時他跟我繃著臉,我也看出來旭東心好。


    旭珍笑,她有意地:你看人還真準,旭東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一天到晚抄心他……我覺得他就是缺少父愛母愛,有我這個姐姐還不夠,非得找薑海那麽一個哥,他就完整了,就老實了。


    曉雪聽著有些新奇,想了想,認同:還正好了,薑海就喜歡給人當哥,就看他對安憶,什麽都讓著他……我記憶裏我姐就沒讓過我一次,她什麽都要最好的,我隻能靠我爸媽撐腰……旭珍笑,又流露真誠、辛酸的表情:這就是環境造成的……想起我剛來這個家看到的很多情景,薑海真是可憐,可就這樣的環境,無論是為人還是能力都挺出色,絕對是奇蹟,我覺得劉瑩肯定是個很不一般的女人……沈曉雪又母姓大發地心疼而自豪起來,她們又聊起劉瑩。


    過後,旭珍:想想薑海和旭東經歷有些相似,都夠坎坷,難兄難弟的,所以那麽處得來。


    曉雪:我看他們可有共同語言了,薑海跟我沒話,去旭東那一聊聊半宿。


    旭珍:都一樣,別說他們男人,咱們跟他們有什麽可說的,說也說不出高興的,還是咱們互相之間有話說……哎,雖然旭東他說他是什麽什麽的,我根本不信,都是瞎胡鬧,我是真的不相信男人之間可以彼此怦然心動……曉雪聽著也跟著旭珍的思路,想不太清楚的表情。


    夜總會的一間辦公室內,眾人分別坐在一圈沙發上,也有幾個旁邊站著。大家都不說話,氣氛沉悶。良哥,原慶,廣權,幾乎所有人都看著薑海。


    薑海身邊一個陌生麵孔:剛才那樣的一根煙怎麽也要六百塊錢,這還是看在大家都是朋友。


    薑海看看對方,拿出錢包。


    良哥對薑海,說一不二的口氣:剛才那根我請了。


    薑海愣了愣,回答:謝了良哥……算了,我回去了……陌生人,笑:既然認識了,交個朋友,幹嗎那麽著急走啊。良哥特意把我叫來,良哥多大麵子……薑海看看良哥,良哥一笑,沒說話。


    一旁的廣權對薑海:哥你真想走啊?


    沒等薑海說話,良哥:今天我請,大田也不是常來這邊,薑海,跟你良哥也有陣子沒聚了 。


    薑海再看看良哥,很給麵子地,微微點頭。


    大田對薑海:會抽白雪的,就跟抽菸專抽雪笳,那才是真的大亨級別的……人家說直接吸粉倒反而不容易上癮,我帶來了,給你看看,那純度,薑總是懂行的,你一試就知道……薑海聽對方說話,左手摸摸自己的右手手心,疼痛的表情,低頭看看。


    大田注視薑海。


    有人過來,對良哥低聲說什麽。


    呂誌良一愣,正要說話,旭東已經推門而入。


    272


    旭東開著那輛警車,薑海坐在後排,誰也不說話,旭東的記憶和思緒依然在夜總會的那間屋子裏。


    旭東一進那房子,先看見吃驚的薑海,掃了眼原慶廣權,真奔坐在搖椅裏翹著腿的良哥。旭東從沒跟呂誌良正麵打過交道,張宏宇案子之後,成皓倒是把良哥叫到公安局談過話。旭東對良哥說自己就是薑海那個公安局的親屬弟弟,他找他哥有點急事兒。


    這時薑海已經站起來,對良哥說下次再聚。


    旭東看到薑海這樣的表現,內心頓時振奮。


    良哥臉色陰沉,但他突然一笑:今天你這煙可是我請的……薑海發怔,有些遲鈍,語言混亂:……良哥的情……謝謝大哥……旭東從剛才的振奮,頓時心沉到了穀底。


    良哥對旭東陰沉著,又玩笑般:我聽人說你是禁毒大隊的,不是來我們這兒抓人的吧?


    旭東笑:早從禁毒調出來了,現在在經偵,以後良哥有什麽事盡管說,薑海是我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大田笑:既然都是朋友就一起喝一杯,今天還挺難得,你們禁毒大隊有個叫王啟南的吧,我跟他認識。


    廣權站起來:你們不是有急事兒嗎?辦事去吧,我也走了,一塊兒走。


    與廣權同來的兩個人也站起來。


    薑海似乎又恢復常態:良哥,下次我請大夥兒,大田也來……良哥突然臉上不再陰沉,麵帶笑容:走吧走吧,電話聯繫啊。


    薑海在前,旭東隨後,廣權和他帶的兩人在最後,五個人離開夜總會。


    旭東薑海劉廣權並不知道,他們走以後,良哥讓其他人散去,留下原慶。


    良哥:是你告訴廣權的,井查是他叫的還是你叫過來的?


    原慶麵露難色和恐慌:……廣權知道,條子肯定知道……我絕不是針對良哥您,我就是針對薑海……薑海那根煙……良哥不是也請了……良哥您原諒我這次……良哥:按理說你這麽做我不能饒你,但你不是沖錢或別的,是幫朋友,感謝薑海的人情,以後別忘了也這麽對你良哥。


    良哥說著一笑。


    原慶感激信服地對良哥點頭。


    旭東開車,壓抑著內心的……極端失望,或者是憤怒,或者是傷心難過……從夜總會出來與廣權等人道別,薑海一句話都沒說,連目光都迴避旭東。薑海要自己開車,旭東瞪薑海:非讓我把警車停這裏,讓人舉報井查來玩小姐是不是?


    薑海迴避旭東瞪著的眼睛,坐進旭東的警車。


    旭東從後視鏡裏,看見薑海窩在椅子裏,再也不是身姿端正,不是帶著手銬被剃了光頭穿著拖鞋還步履沉穩堅定……薑海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點了支煙,旭東帶著怒火,把車停在了路邊。


    旭東下車,開後門,坐進後排。


    薑海依然側身窩在座位裏,抽菸,而且抽得很陶醉。


    旭東瞪著薑海,過了一會兒,他完全泄了氣般,靠坐在椅子上,眼睛看著窗外,直到薑海抽完那隻煙。


    旭東淡然的語氣,卻是滿腔的怨恨:……受那麽多苦,遭那麽多罪,全都白搭,功虧一簣,又回到從前!!而且復吸一次就肯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吸死!我以為天下別人都做不到的,隻有你能做到!你真能自己去找毒品,而且還找呂誌良那樣的王ba蛋!如果張宏宇活著,你肯定去找他,如果沒錢能讓沈曉雪陪他睡覺換毒品,是不是?!……薑海似乎並沒有被旭東的話刺激到,他就象所有癮君子,吸毒者,沒臉更沒心了,隻有毒品……薑海看看旭東,坐起身子,又拿出煙盒,抽出一根煙,拿打火機……旭東突然伸手狠推薑海一把,薑海撞到車門上。


    薑海毫無血姓地,逆來順受般,蜷在那裏忍疼的表情,拿著煙和打火機,也不點了。


    旭東看著內心近乎絕望,喊叫:我他ma想海扁你!抽死你!!不能自報自棄!不能吸毒!戒不了也得戒!吸到最後早晚就是死,你懂不懂!


    薑海凝視旭東,他表情裏有些吃驚,因為旭東在叫囂中,已經眼中含淚。


    旭東雙手扶住薑海肩頭:哥你能戒!復吸也能戒!我信你還能……薑海低沉,渾厚,略沙啞的聲音:我沒吸……


    旭東突然腦子轉不動、不夠用,他相信薑海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表情,但他問:……真的假的?真沒吸?


    薑海搖頭。


    旭東完全相信薑海那沒什麽表情的微微搖頭,卻又說:吸一口、半口都不行,隻要吸一口就是復吸,真的一口都沒吸?


    薑海依然對旭東輕輕搖頭,是坦然,肯定……


    旭東露出笑容的同時,一直在眼裏的淚水流了下來,他一把抱住薑海,摟住薑海的頭,或用力,或撫摸,恨不得把薑海攬到自己懷裏。旭東高興,什麽都說不出來。


    薑海雖然沒任何反應,更不要說回摟旭東,卻也沒一絲掙紮拒絕。


    旭東準備鬆開薑海,他雙手一路很順溜地抓抓薑海的短髮,揉揉他冰涼的兩隻不大不小的耳朵,摸摸他的四方臉,捏捏帥氣紮手的下巴……薑海的表情很怪,很複雜,旭東看不明白,但最後流露的旭東看得一目了然,薑海窘迫,害臊,甚至可以說驚慌羞澀,他連忙一把擋開旭東在他臉上一通亂摸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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