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宏宇,薑海再次對視。


    薑海:你還真來了。


    宏宇吃驚,但他沒說話。


    薑海不再看宏宇,看著前方:在這裏呆著幹嗎,走啊。


    張宏宇依然意外,他謹慎的,還是沒說話,發動汽車。


    公路上,宏宇的車內,薑海好像煩躁的,從大衣口袋裏找出香菸,然後點燃,自顧自吸菸。根本不考慮張宏宇汽車內的豪華皮椅等,將菸灰隨便彈到放茶杯的地方。


    宏宇看在眼裏,兩人依然都不說話。薑海也偶爾看一眼宏宇,然後繼續抽菸。


    張宏宇自接到薑海電話,就有些心神不寧,他驚訝薑海態度的突然變化,猜測薑海要跟他說什麽。張宏宇已經意識到他最後兩次在法院和公路上的舉動有點過,他不想薑海被逼到狗急跳牆的地步。


    宏宇現在要弄清楚薑海的意思,他先讓一步。


    薑葦達別的墅門口。


    張宏宇的車停下來。


    薑海凝視宏宇:要想讓我幫你做,你先給我送三百萬來。


    宏宇吃驚,然後忍不住了,茫然地,笑:你要幹什麽?搶劫啊?


    薑海:良哥和裏麵的戰友出的主意沒錯,冤有頭債有主,欠債還錢。你做事太不上道,我出來不找人要你一條胳膊一條腿,我就算對你夠開恩!


    宏宇再次吃驚,又譏笑地:法院的時候你還不這樣呢,吃什麽藥了抖起來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出來了……薑海:廢什麽話呀!你不拿錢你看我怎麽他媽的收拾你!你去打聽打聽呂誌良劉廣權,現在都是我朋友……宏宇終於明白了,他嘲笑地:;出來了,有在裏麵認識兩個人就以為自己是道兒上的新星了,還敢威脅我,小心過兩天再栽進去……薑海也笑了:再進去我還真不怕了,我再進去我就告訴警察咱們都是販毒的……宏宇看著薑海,更是一副嘲笑蔑視的表情:你著急要錢幹什麽?


    薑海:你管我幹什麽!


    宏宇:想要錢還不容易,咱們馬上做一筆,出貨的路子我全搭好了,香料也都做好了,等梅絲貨櫃一到那邊,我保證你能淨賺這個數。


    宏宇說著給薑海打了個手勢。


    薑海看著宏宇,流露疲憊和不信任:先給我三百萬,等有往那邊走到貨櫃我再通知你。還有,你和沈曉雪別想搞在一起,我就是殺了她也不會讓跟我離婚的!


    宏宇又一次吃驚。


    宏宇:你不是都已經同意離婚了嘛?


    薑海:此一時彼一時,過去我不在乎,現在不能他媽的我落難了,被判刑了想跟我離婚,死活我都耗著她,我告訴你,你們就別想!


    宏宇滿臉陰森地看著薑海。


    薑海狠狠瞪張宏宇一眼,打開車門,拿著衣服,下車。


    宏宇意外的,連忙也出了汽車:薑海!


    薑海回身。


    宏宇:把你弄進去受幾天苦不算什麽,我對你絕對很留情麵的……薑海看看宏宇,置若罔聞,轉身,往別墅大門方向走。


    宏宇急了,衝過去,背後推了薑海一把:你他媽的跟我裝什麽?!


    薑海差點被推倒,轉身,麵對宏宇,卻一把揪住宏宇的衣襟,瞪著宏宇:我以後永遠都是被判過刑的,你他媽的王八蛋!


    薑海一把推開宏宇,頭也不回地,進了大門。


    宏宇目送薑海的背影,思考的,然後漸漸,鄙夷、張狂地冷笑。


    別墅內,薑海透過玻璃,看著宏宇的車開走。薑海深深鬆了口氣,疲憊不堪的表情。


    薑海轉過身,看著整個一樓客廳,熟悉的一切,卻好像闊別了多年。


    整個別墅內空無一人,異常寂靜,薑海抬頭,看著二樓幾處臥室的門,自己和曉雪房間的,冬冬房間的……薑海心情非常複雜,這裏讓他感覺熟悉、踏實、安全,同時又陌生,和未知的不確定,莫名的恐慌。


    薑海將手裏的外套扔到沙發上,往樓上走去。他去浴室好好洗個澡,他要衝一衝晦氣。


    昨天管教告訴薑海今天出獄,並且可以給家人電話通知,薑海想過之後決定隻通知張宏宇。


    洗過澡,刮過臉,換了衣服,薑海躺到床上,他閉上眼睛隻想好好睡一覺。


    薑海醒來時已經下午一點,他起來,冰箱裏找了些食物吃過,然後開車直奔嶽母家,他想看看兒子,想抱抱親親兒子,這是他在看守所裏無數次的期望。


    那邊隻有曉雪母親和冬冬、保姆、保安在家,曉雪母親非常吃驚,薑海告訴她他還沒來得及通知曉雪,等一下他去找她。冬冬起初看著薑海有點認生,曉雪母親和小阿姨一再告訴他這是爸爸,冬冬慢慢來到薑海身邊,最後才如往常,一把竄到薑海身上。


    薑海抱著兒子,親著兒子……


    從沈然家出來,薑海來到曉雪的建築公司樓下,他給曉雪打電話,告訴她他今天出來了,在樓下等她呢……166、


    沈曉雪在接到薑海電話前,先接到張宏宇的電話,宏宇告訴曉雪道薑海今天出來,曉雪萬分意外。張宏宇還對曉雪說他接薑海出來,薑海向他訛錢,並且揚言哪怕拖死曉雪,也不能讓她過得舒服。


    宏宇:曉雪,從現在開始,我什麽都不說了,很多事情你自己早晚有一天會看明白……你忙吧,我掛了。


    張宏宇說完掛了電話。


    宏宇坐在辦公室的沙發裏,他考慮先第一步與薑海做兩筆,好好地賺上一把夠吃一陣的,然後……張宏宇現在完全否定了原先恨不得殺了薑海的念頭,盡管他此刻比任何時候都憎恨、厭惡又蔑視薑海,都想看著他死!……宏宇在吐出一口煙霧中,開始思索著細節……


    此時老楊和一個手下進來。


    宏宇看看他們:存那邊保險嘛?


    老楊:絕對安全。……張總,其實能做在香料裏的量真的不多,現在這些走一次是不是少點?既然冒一次險就做多一點。


    宏宇:我知道,我會讓薑海再發一批原料,做好後一起走。對了,張旭東那邊問了嗎?


    另一個手下:他就是今年冬天去梅絲上班的,薑海一進局子他就不做了。


    宏宇皺眉:按說他要靠他姐姐撈外快應該去都麗啊,怎麽說也不該去梅絲啊。薑海跟他姐什麽關係?繼父的小老婆,沒道理……老楊:他不是跟薑海也不怎麽和嗎?


    宏宇並不認可的表情:……我當時在公安局對薑海說小心被其他犯人操了,他還挺不高興地訓斥我……都留神點張旭東。


    老楊會意,並問:那薑海呢?


    宏宇輕蔑地:哼,他被我整慘了,出來還想跟我比劃比劃,想拿我一把,一副傻逼樣……老楊,有個事我想問問你……老楊看著張宏宇,但宏宇沒馬上說出來。


    曉雪現在自認為對張宏宇還是有些體會,所以她能聽出張宏宇最後那句話是誠懇的。但曉雪已經完全不在乎張宏宇說什麽,他是惡意造謠,還是出於妒忌,還是他的不同角度,曉雪都不在意,她隻想聽薑海說話,她隻想看到薑海。


    曉雪接到薑海電話,下樓梯時把腳腕都扭了,她走出綜合辦公大廈,便一眼看見薑海的車停在那邊。曉雪不記得自己成年以後有過這樣激動、心花怒放著小跑的經歷,她看不到外麵頻繁過往的路人,也對所有的景物視而不見,她飛奔到薑海的車旁。


    曉雪還沒打開車門,便透過擋風玻璃看見車內的薑海,他正抽菸,然後抬頭看到曉雪,怔了片刻,立刻笑笑。曉雪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笑,她隻知道自己眼裏有熱淚。


    曉雪坐進車內,她恨不得一把撲到薑海身上,她想抱住薑海,撫摸薑海。而薑海那邊已經發動汽車,同時還說:那邊爸也快回家了,咱們找個地方呆一會兒再回去。


    曉雪看著薑海張口結舌,然後無奈,又非常熟悉,因此體諒,笑出來。


    薑海完全沒有熱情,甚至有些失落地,說著:剛才我去看冬冬,這小子差點不認識我了,這才沒多長時間。


    曉雪看著薑海,心疼地:是因為你變化太大了,比你剛從部隊回來的時候都瘦。明天就去醫院,我已經都聯繫好了,第一醫院的骨創傷科秦大夫是特級專家,而且他們和新加坡國立醫院都有合作,是春南最好創傷骨科,姐夫說是在國內也算數得上的。你現在又不能離開市裏,先在那裏住兩個月醫院……薑海嚇一跳:兩個月?……


    曉雪:兩個月還少呢,傷筋動骨一百天,這次一定要徹底治好。


    薑海扭頭看看曉雪,笑。


    曉雪明白這笑容意味著笑話她,並且不以為然,曉雪著急:健康是第一位的,你現在有什麽可操心的,梅絲那邊爸親自盯著,而且你也不想在那裏做,把身體養好,才能以後自己創業……薑海:這陣子爸怎麽樣?我沒想到趙英子又回美國了……曉雪:我說把小林留在家裏,他不要,說他從來不在家裏吃飯,有時我約好了帶冬冬回去陪他一起吃頓飯,我覺得他怪可憐的……薑海再看看曉雪,臉色有些沉重,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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