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苟下意識開口就罵:“哪個不長眼的……”


    誰知轉頭便撞上那雙狹長帶笑的眸子,他不禁息了聲,說話語氣都弱了不少:“喻,喻總。”


    那人扭了扭脖子,扔開了陳苟的手,唇角半勾,眼裏盡是風流肆意:“真威風啊陳少。”


    他的語氣輕飄飄,帶著久居高位的壓迫,氣勢上是陳苟這些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弟無法相提並論的。


    司清遠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唇角不動聲色地上揚,僅僅一瞬。


    小嗬差點懷疑自己的眼睛,這是他綁定004以來,第一次看到他笑。


    五年了!第一次啊!


    它還以為自己綁定了一個隻會麵無表情或者皺眉肅著臉的木頭呢!!


    小嗬想著,急忙閃身回自己的空間做好004的心跳、脈搏等體質記錄。


    同樣注意到的還有直麵司清遠的喻知洲,原本他還在看戲,但此時……


    他微微挑眉,探究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略略低頭邪笑。


    怎麽辦?事情好像變得更有意思了呢?


    喻知洲抬手摟過呆若木雞的陳苟的脖子,將人拉至身旁,吊兒郎當道:“喻總啊,你可別嚇唬我這小弟了,人家都被你嚇得不敢說話了。”


    喻知洲和喻知未的關係,一聽那名字就知道兩人關係匪淺。


    一個是吃喝玩樂無一不精的混混,一個是卓藝娛樂的總裁,誰也沒想到兩人竟然是堂兄弟的關係。


    雖說如此,他倆的交情並不深,各在各的圈子裏混得風生水起,卻沒什麽聯係。


    喻知未氣勢未收,“小喻少這麽大陣勢,是想當街拐人。”


    “那倒不是。”


    喻知洲目光轉至喻知未身後的司清遠,眼神裏滿滿的勢在必得:“看上了個人而已。”


    “哦,是嗎?”


    喻知未意味深長地說,“那我倒要看看誰能入喻少的法眼……”


    他話落,回頭看向乖乖待在他身後的人,司清遠的視線因為喻知未的動作從他的後腦勺變成了他的眼部豔麗的某處。


    兩人對視,一個毫無波瀾,一個皮笑肉不笑。


    司清遠看著喻知未眸中翻滾著某些情緒,最終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眼裏已然沒了那份炙熱,變成了調笑。


    他捏著司清遠的下巴,來回擺弄了兩遍他那俊朗的臉,目光像是在打量一個貨物。


    陳苟摸著下巴胡想,他洲哥追了司清遠半個多月了,司清遠都從來沒讓洲哥碰到過,清高得不行。


    而這一次司清遠這麽輕易地默許了喻知未這麽輕佻失禮的動作。


    因為他藝術生的身份,陳苟忍不住胡亂猜測,不是吧……


    司清遠這小子不會是想勾搭喻總好在娛樂圈作威作福吧?


    和他一樣想法的還有小嗬,它想004這不會是為了完成任務,想認個金主走捷徑吧?


    喻知未見他並未掙紮,眉梢微挑。他沒收手,保持那個姿勢,扭頭挑釁地看向他的堂弟。


    “怎麽辦呢?這臉,這腰,這腿……”


    他的視線由上而下,“可真是戳我心巴上了。”這話,明目張膽地搶人。


    喻知洲有個“小喻少”的稱呼,靠著他囂張跋扈的性子到處吃喝玩樂、惹事生非,但他手裏沒有實權,身價和喻知未根本沒得比。


    更何況,司清遠一看就不會跟他,反倒他對他的堂哥的態度就有點迷了,看起來兩人頗有淵源。


    要是硬搶,還真搶不過。


    “兩喻”視線交錯之處,火光四射。


    陳苟急了:“喻總,你這樣就不道德了……”


    喻知洲攔下了憤懣不平想要上前理論的人,他聳了聳肩,“還能怎麽辦?當然是讓給喻總了。”


    他另一隻手擺了個“請”的姿勢,讓出一條道,“喻總,請。”


    喻知未後退了一步,背稍稍貼著司清遠的胸膛,壓著聲,用僅限於兩人聽聞的音量威脅道:“想脫身就跟緊我。”


    司清遠低眸看他,“嗯”了一聲,就乖乖地跟著喻知未走了。


    喻知未就近定了個一個酒吧包廂,一進門二話不說,就姿態懶散地半躺在沙發上。


    他穿的不似在公司嚴謹,相反一件鬆鬆垮垮的白色t恤外加一件撞色的灰藍色外套,悠閑又不失精致。


    司清遠靜默地看著他一會兒,就自覺在他身邊坐下,雙腿並攏,坐姿端正,和喻知未不羈的坐姿一比,莫名顯得他乖巧。


    “你叫什麽名字?”喻知未的嗓音帶著些漫不經心。


    司清遠深邃的眼睛正對著他,答道:“司清遠。”


    那人聞此感慨:“這名字起的挺好啊,香遠益清……”


    他的視線好整以暇地掠過他的胸口、腰身,最後停在了那個難以言喻的位置,殷紅的舌尖舔過唇瓣,像是在回味。


    他湊近,曖昧地往他脖頸間輕嗅了一下。狀似對這份搶過來的“貨物”很滿意:“果然,身上的氣味也是我喜歡的。”


    這些不害臊的話,司清遠興許還能像應付喻知洲和小嗬一樣裝作沒聽見,但這毫無收斂的目光就……


    他眉宇微皺:“你好像有點流氓。”


    “流氓?”


    喻知未笑了一聲,收回視線,隨手開了瓶啤酒就喝了起來。


    他盯著手裏的酒,狹長的眸子微眯,“我更流氓的時候,你又不是沒見過。”


    司清遠麵上毫無波瀾,但其實他很煩,他不懂,為什麽喻知未要裝的和剛剛在外麵叫他堂哥的人一樣,一直想著這些俗事?


    司清遠彎腰從果盤旁的拿了瓶啤酒,“啪嗒”一聲打開,仰頭欲飲,連嘴巴都沒碰上那酒呢,就被人拿走了。


    喻知未聽到那聲開蓋聲,如夢初醒地攔下了,“你要喝酒?”


    司清遠從不喝酒,因為酒精很傷嗓子,他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一直對自己的飲食方麵很注重。


    看著呆愣的司清遠,喻知未才發現自己方才的行為太過冒昧了。他連忙調笑著找補:“你要是喝酒,醉了,可就便宜我了。”


    又來……


    司清遠不想聊這些,轉移話題:“我們聊聊別的事。”


    他頂著喻知未疑惑的視線說道:“我前幾天投的簡曆,喻總看了嗎?”


    “你很有才華,但是噓……”


    喻知未食指抵在他唇邊,“寶貝啊,我在這可不想聽什麽和床上無關的事。”


    他的這句話暗示性的表明了他來酒吧隻找床搭子,不談公事。


    司清遠聞言,聲音有點冷:“好,不談公事……那我就問問,那晚的服務,喻總您還滿意嗎?”


    喻知未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冷哼了聲:“不滿意。”


    “是嗎?”


    那人微微坐起身,直盯著他倒映著他的瞳孔,一字一頓道:“是,很不舒服。”


    一般一個男人在這種事上被這麽說,都會心情不佳,而司清遠卻隻是低了低頭,若有所思道:“難怪喻總沒給我錢就跑了?原來是不滿意。”


    “……”


    司清遠靠近時,呼吸微沉,眸底似有墨色翻湧,像深淵一般令人難以抗拒,深陷其中。他慢悠悠地說:“我第一次不熟練,情有可原,既然如此就當我‘買一送一’?”


    “……”


    喻知未側頭避開了他漆黑的眸子,忽視掉心底羞愧的悸動,冷笑開口:“我不買。”


    司清遠眸中隱隱有了絲笑意,果然如此,喻知未剛剛還在一直借著這種事調戲他,現在他主動了,那人卻退縮了……


    說到底不過是個紙老虎罷了。


    喻知未強撐著道:“那次隻不過是意外,是你自己找上門的,說到底還是你占便宜。”


    司清遠的右手指尖倏地解開紐扣,解了兩顆,露出了白皙健碩的胸膛肌理。喻知未沒料到他的動作,瞳孔微縮,連忙上手止住:“你幹嘛?這有監控。”


    司清遠惡趣味道:“喻總可不能吃虧。”


    他拉開一邊衣領,精壯有力的半邊胸膛暴露在空氣中。


    喻知未眸光微動,躲閃了一瞬,然後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看,語氣依舊故作沉穩:“你想色誘我?可惜你這種身材我見過不少,沒用的……”


    “你幹什麽?!”


    包廂裏陡然傳來喻知未受驚的聲音,他的手被司清遠攥著往那赤裸的胸口上摸。


    “喻總。”司清遠波瀾不驚,“你低頭看看,摸一下這,到底是誰占了便宜?”


    喻知未感受著那處的一起一伏,臉色紅了一大片,語氣卻毫不示弱:“你他媽的以為是我占你便宜?”


    他擺爛地看向那處,“我占便宜?好,我就看看你身材能好到哪去?讓你這麽自信……”


    當他看到司清遠胸口上的牙印時,頓時噤了聲,那兩個牙印已經由紅變白了,但凹陷卻好幾天都沒好。


    “喻總。”司清遠斂了斂衣物,麵無表情地收拾好自己的儀態。“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需要我全都給你看嗎?”


    明明喻知未身處下方,可他身上那點痕跡卻遠沒有作為主導者的司清遠身上的嚴重,沒兩天就消了。


    司清遠神色如常,語氣平淡,但說的話卻莫名令人難堪:“喻總不愧是喻總,跟您睡一覺,半條命都沒了。”


    一股熱潮全湧上了臉,喻知未慢半拍地抽回手,嘴硬道:“誰知道這是不是我咬的?萬一……”


    司清遠輕掀眼皮,冷冷地覷了他一眼,明明他沒有說話,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卻帶著威嚴壓迫。


    這小孩兒勉強算是喻知未看著成長起來的,所以此時此刻,喻知未很明顯探知到他生氣了。


    他抿了抿唇,“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司清遠笑唇的弧度略微透著一絲冷峭,“我居心叵測……”


    喻知未心頭一窒,他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他不能讓司清遠再頻繁地出現在他麵前。


    思及此處,他的氣勢毫不示弱:“你想怎麽樣?賠償還是咬回來?或者兩者都要?”


    司清遠從外套兜裏掏了樣物什,他將其抵在了玻璃桌上,往喻知未方向推,沉聲回應:“不用了,就當感謝喻總多次相助了。”


    喻知未下意識地低頭睨了一眼,頃刻移不開眼了。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是五年前他救了司清遠之後留給他的銀行卡,而且剛剛司清遠說的是“感謝多次相助”。


    什麽意思?


    喻知未恍然抬頭,那人此刻已經走到了門口,他聲音艱澀,對著門口的人說道:“你想出錢嫖我?”


    司清遠費解地回頭,堅持己見道:“那晚不是嫖。”


    “不是嫖是什麽?司清遠,別以為拿出一張我施舍的卡,就想著你在我眼裏有多特別……我隻不過是那天良心發現,當了一次‘散財童子’而已。”


    喻知未直起上半身,聲音略帶著絲絲嘲諷:“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你在我眼裏什麽都不是。”


    “你一定要這麽說話嗎?”


    “我說話就這樣,受不了就離老子遠點,別眼巴巴地想著靠著我們倆的關係進卓藝當一哥拿資源,這世界上就沒有這麽容易的事。”


    “喻知未,我沒這麽想……”


    司清遠無奈地說,“態度不好沒關係,我找喻總,原本就是來報恩的,必要情況下,滿足你的不合理需求也是應該的。”


    他認為,無論是床事,還是這種夾槍帶棒的談話方式,對他來說都無傷大雅。


    但喻知未看起來可不領情,他冷哼了聲:“我不需要。”


    他媽的,誰報恩報到床上去的?雖然是他先說他要嫖人家的,但是……靠,這小子沒事長這麽帥幹嘛?


    司清遠垂頭看著他,陷入了冗長的沉默,時間久到喻知未微揚的脖子開始泛酸,他低頭扭了一下脖子,就聽見那人開口:“我願意給,我不想欠任何人,無論是錢還是命。”


    在喻知未重新抬頭後,他看到司清遠漆黑平靜的眼眸滿是認真專注。


    “喻知未,簽我吧,不會讓你虧本的。”


    他倆對視了一陣,那人又道:“我等你聯係我。”


    那人說的話在喧囂至極的酒吧裏,猶如沸騰熱水中唯一平靜冷卻之處。


    隨著門開關的聲響,包廂裏徒留喻知未一人呆愣在原地,他後知後覺地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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