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申的肌膚一向很白,所以額角的鮮血也就越發的觸目驚心,尤其唐申刻意沒有去治療,導致那血流得挺多,沿著脖子一路染紅了雪白的衣領,將一身鴉青色的衣裳染出一片黑色。


    華鼎武死死地盯著那傷口,緊緊抿著唇不說話,唐申一手緊緊握著他的手,一邊笑著對華鼎文說:“不要緊,隻是擦破一些,我想施個苦肉計嘛,所以就沒管它。”


    華鼎文看了一眼弟弟,歎息一聲道:“你要施什麽計我是不管的,但你可知傷到這個地方,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為了防止弟弟大開殺戒,華鼎文已經將事說得很輕了。要知道傷在頭上,向下一些就傷到了眼睛,重一些可能就頭破血流而死,即使向上一些,也可能劃破頭皮而毀容。


    唐申感覺到華鼎武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瞪他一眼後對華鼎文說:“我知道,我沒那麽蠢的。父親丟的力氣並不重,隻是那牛角雕刻正好有個尖角,正好劃過了而已。”這話剛剛說完唐申就後悔了,因為華鼎武身上的殺氣明顯更重了,而且手也掙紮得更厲害,一副要衝出去給唐廣德好看的模樣。


    唐申連忙再瞪他一眼,將他這個想法扼殺在萌芽裏!那再怎麽說那也是他爹!


    華鼎文無奈地搖了搖頭,將他的血擦淨,清洗過傷口,觀察了一陣發現確實隻是擦破了血皮,不算是很嚴重,這才拿出藥膏抹勻,再將藥遞給秋香,讓她留意給他三個時辰用一次。這才起身拉著衛亭:“走走走,咱們找個地方喝酒去。”


    衛亭摸摸鼻子自覺地跟上,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現在的氣氛不是很好,他還是跟著華太醫出去喝酒比較安全。


    而他們走出去後,秋香也拉著有些傻乎乎的映兒以到了熬藥時間為由逃了出去,走前還非常體貼地把唐申需要更換的衣服拿了出來。讓唐申不得不感歎,這些人真是聰明呀。


    唐申站起身,走到衣架前,轉頭看他,眉頭一挑。


    華鼎武抿著唇過來,幫他寬衣。唐申就這麽站著,雙手張開,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服侍。華鼎武從小不喜人靠近,所以衣服什麽的都是自己動手,因此手藝還不錯。唐申歪頭看著忙碌的男人,嘴角微微挑起來。


    華鼎武沒好氣地瞪著他,臉色陰沉:“怎麽,你很高興?”


    “嗯,爹娘讓步了。”唐申自然是高興的,配合地收手將衣袖套進去,“這件事惹爹娘不高興在我意料之中,但既然我願意陪著你堅持走下去,他們也隻能無話可說。雖然他們就算是弄出什麽來阻撓我也沒有用,但沒有這些阻撓自然是更好的。我受了一點點傷,又不痛不癢,反而能讓爹娘冷靜一些,自然是穩賺不賠的好生意。”低頭看他整理腰帶的手,唐申伸手覆上去:“我不能讓爹娘像華太師和華夫人那樣歡歡喜喜,總不想讓他們太給你難看。”


    華鼎武的手頓住,歎息一聲,捧起他的臉,仔細地看那傷口。剛剛流了些血,看著猙獰,現在清洗後又上了藥,能看出來確實隻是一些血皮被擦破,抹上藥已經無事,傷口上也隻有一點血點了,估計兩天也就能結痂,隻要好好用藥,連痕跡都不會留下。這才強忍下了滿腔的憤怒低聲道:“我寧可他們給我臉色看,也不想看你這滿臉血的模樣出現在我麵前。”天知道他剛剛多害怕,生怕走過來的人是個假的,那血痕在他眼中被無限放大,似乎滿張臉上都是,嚇得他當時一點反應都沒有,隻能傻傻地看著。


    理智午夜了那是唐申的爹娘,不是他可以報複的對象,可一想到自己護在心尖上的人竟然被他的親生父母傷成這樣,他就恨不得過去給他們一些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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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疼嗎?”在傷口上輕輕地吹了吹,氣息拂過,帶來一些輕輕涼涼的感覺,非常舒服。唐申笑著搖頭,伸手抱住他的腰依在他懷裏,華鼎武小心地不讓他擦到傷口,擁著他輕聲地說道:“別再有下一次了。”


    “嗯。”唐申好笑,他以為自己很喜歡玩苦肉計不成?他可是很怕疼的。抬頭拉下他的腦袋,吻上那被抿得有些發白的唇,剛剛嚇到他了吧。


    華鼎武狠狠吻著他,緊緊抱在懷裏,感受他溫暖熟悉的氣息貼在自己的身上,心也慢慢地靜了下來。算了,那是他的爹娘,自己能怎麽辦呢。


    隻是在晚上用飯的時候,擁著唐申的華鼎武狠狠瞪了上座的兩位老人一眼。那冰寒肅殺的目光嚇得兩人全身發顫,聽著華鼎武咬牙切齒一般地冷聲說道:“隻此一次!”


    唐廣德氣得不輕,卻不敢動。他雖然有些清高自負,本性卻是懦弱唯唯諾諾的。被華鼎武瞪了一眼隻嚇得低頭不敢說一個字,也沒有時間在乎他擁著自己兒子的舉動了。而邱氏則更是害怕的縮了一縮,華鼎武是長得好看沒錯,可這麽一個穿著一身黑,烏黑冰冷的眸子裏寫滿了不滿和殺意的人隻會讓人害怕,她除了擔心地看了一眼兒子的傷,一句話也不敢說。


    唐寅坐在父母身邊,低著頭沒有說話。他下午聽說了後擔心得不行,若不是聽華太醫說隻是小傷無大礙,他也是忍不住有些憤怒的。他真是想不到,父親怎麽能動手拿東西砸人!先不說弟弟做的是對是錯,就算是錯的,大可以罰他跪祠堂,甚至是家法伺候也是正常,哪有他親手砸人的道理?他真的是氣得不輕。


    唐申坐在他身邊,看到了,輕輕地拉了拉他,唐寅看向他的傷口,仔細看看見已經妥善處理了,這才鬆了口氣,小聲托華鼎武小心照顧著他。


    華鼎武對唐寅的印象一向不錯,點頭應下了,當真就坐到他身邊,夾了隻大蝦幫他剝了殼再放在他的碗裏。


    唐申哭笑不得,他不過小傷,而且也不是傷在手上,至於這樣嗎?瞪他一眼讓他收斂些,不要再刺激爹娘了。華鼎武看了唐家二老一眼,見他們確實麵容僵硬地瞪著自己,想想也就放下了,隻是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飯後,唐家二老請兩人一起留下,華鼎文挑了下眉也一屁股坐下了,唐寅更是毫不退步地也在另一邊坐下,衛亭摸著鼻子想了想,也坐下了。好嘛,所有人都沒走,全部坐在這裏,聽唐家二老有什麽話說。


    唐廣德在這麽多人麵前顯得越發的拘謹,但看著小兒子,到底還是咬咬牙說了:“華大人,我這小兒子……”


    “我會好好照顧他。”華鼎武直接打岔頂了回去,噎得唐廣德翻白眼。唐申歎息,果然這男人對父親仍然是極有成見的。可父親又何嚐不是如此,看來今天也不會善了了。


    唐廣德板著臉道:“華大人如廝身份地位,以後定是要成家立業的,你將我兒置於何地?”


    華鼎武哼了一聲冷聲駁道:“您二位也不過是怕我朝三暮四對不起申兒,給了他委屈。我視申兒如珠似寶,今生有他一人足矣。您二老相信也好,不信也罷,申兒必是在與我在一起的,隻要我活著一天,定不能讓他離我而去。”


    在座的人除了唐家二老都非常平靜,邱氏卻哭道:“華大人,我們申兒隻是個孩子,他不懂事,您放他一條生路。我們不求他攀權附貴,隻求他平平安安如普通人一向活下去罷了。”


    唐申不高興地皺起眉:“娘,您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攀權附貴了?誰攀權附貴了?”


    邱氏不敢說話,絞著帕子四下看不敢與兒子對視。唐申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說的是什麽混話?我與鼎武在一起怎麽就成了攀權附貴了?您是哪來的這種可笑至極的想法?”


    “放肆!”唐廣德也氣了,兒子怎麽能這樣對自己夫妻,他們難道還是為了他好?“你說的才是什麽混話?有這麽和母親說話的嗎?你的禮教呢?”


    唐寅也忍不住皺著眉冷聲道:“這攀權附貴到底是什麽意思?申兒做了什麽,怎麽就攀權附貴了?”


    原來,徐顯回到家後,徐夫人給邱氏寄了一封信。信中措辭小心,極隱晦地說了一些京城中唐申的事。說是傳言,但唐家二老怎麽會不明白?那信中說唐申說是在京中養病,其實是給京中一個高官看中,被人收了當男妾。又說唐申是貪圖京城繁華奢靡,而那高官又位高權重,才自願獻身不願回家。


    唐家二老自然是不信的,自己兒子是什麽人他們很清楚,當時還措辭嚴厲地回了一封信。可現在這人就在眼前,兩人的關係又這樣,兒子又這般的頂撞,他們自然是忍不住想歪。


    唐申聽得又是猛拍桌子,站起來就走到外麵怒吼:“方行舟!”


    方行舟也在吃飯,聽人傳二爺找立刻飛奔過來,唐申道:“去一趟長州,辛苦點打斷那徐老五的手腳!告訴他,再敢把我的事胡說八道一句,我就把他當年做的醜事全部吐露出來!”


    方行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二爺吩咐的事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就要準備出門。邱氏哭著追了出來:“站住!你是要幹什麽?你這是要幹什麽?人家也是好心,即使誤會了,也由不得你打斷他的腿!”


    唐申煩死了,那徐顯怎麽就那麽記吃不記打呢?既然不記得,他不介意打到他記得為止!瞪著方行舟:“去!”


    方行舟自然不會不聽,立刻就要走,唐廣德也跟出來怒吼:“給我站住!”


    唐申見反正也鬧大了,自己的名聲反正也臭了,也不在乎了,甩開母親就瞪著眼睛怒吼:“在你們眼裏我唐申就是這種人?你們看著我長大十八年,我做過一件虧心事嗎?”


    邱氏大哭:“那你怎麽就這麽死心眼一定要跟一個男人呢?我們也不過是想讓你過點正常人的生活!又哪裏是什麽虧心事不成?”


    華鼎武見唐申氣得臉漲通紅氣息急促,知道他是真的氣壞了,怕影響他身體立刻過來將他擁進懷裏安撫了幾句後推給華鼎文。然後瞪著開始害怕的唐家二老冷聲道:“申兒性情高潔品行端方,你們身為他的父母,不理解他也就罷了,竟然還這般的無理取鬧!申兒身體不好需要時刻小心照料,你們說這些胡說是想讓他早夭不成?”越說越氣,那說說的話竟然都帶上了內勁,震得兩人臉色蒼白,口中翻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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