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點點頭,剛要謙虛幾句,任傳華興奮道:“老程頭,你就裝吧!你的消息最靈通,哪有事瞞得過你!”


    程安德笑笑,對他的言論不可置否。


    夕瑪緊接下來的一句話,把本已凝固的氣氛推向更加駭人聽聞的地步。


    她說:“姬華德這是在幹什麽!我一直敬重他的為人,如果卻把族群的未來關進禁魔室。看樣子是時候請那些老家夥出手了……”


    夕瑪的一席話,震得大家鬱鬱地散去,庭院隻剩下我和任傳華麵麵相覷。


    “小娃娃,別小看這些人物,他們都是推波助瀾的能手。”


    “呃……可是,他們這些能人怎麽會被關在禁魔室內呢?”我有意識地壓低嗓音,不願意去觸碰這些前輩的底線。


    任傳華苦笑了一下,說道:“夕瑪和老程頭都是******。老程頭可是著名的間諜頭子,說起情報,沒人是他的對手。因為一次交換情報不慎被抓。這裏涉及到各個族群********,你知道太多也不好。”


    “夕瑪前輩呢?”


    “她呀?她可是沒有過氣的政治風雲人物!當時為了推翻孔納比的統治做出了不懈的鬥爭。姬華德也要賣他幾分麵子。這些在你們的課本上是不會讀到的。正如她說的,隨時可以指揮幕後的長老們對族群施壓。”


    “為什麽不釋放她?”


    “因為姬華德的古板!上兩任的族長都有簽署法令,終身不得釋放夕瑪。現任族長無法推翻這個法令。好了,今天到此為止,明天早上七點我要在這裏看見你,我們練習遊戲格鬥術。”任傳華似乎心力憔悴,搖著頭歎著氣,無奈地踱步走了。


    遊戲格鬥術?這名字古怪得讓我汗顏。


    我被一個極微的動作驚醒,徐徐睜開眼:姬澤恩正坐在床邊,憂鬱地看著我。


    我雀躍地翻身起來,他一動不動,還微微地搖搖頭,我突然意識到我現在的身份。


    “不要輕舉妄動!都是監控器。”姬澤恩低聲提醒我,退回沙發上坐著。


    我伸伸懶腰,盯著他嘴角露出的苦笑,對他展顏一笑。


    “你心態不錯嘛,居然還能睡得那麽香甜。”姬澤恩看我不解風情,不懂他的傷感和憂鬱,開始拿我開涮。


    “嘿嘿,既來之則安之。沒法改變的事實就讓它發生吧。夢境的情景,遲早就會出現,現在倒反而釋然了。”


    姬澤恩哭笑不得地看著我。


    “我帶了一袋樹葉給你練習――裏麵有很多種類的樹葉,族長交代叫我督促你加快練習。你在期間有什麽需求盡管提出來,他會全力滿足你的要求。你家裏和其他一切都好,你放心吧!”


    姬澤恩沒有再故意壓低嗓音,因為不管如何都避免不了被監視。


    我看著隻一股勁地笑,擔心說錯話會影響將來的審訊,所以不敢開口說話。


    可我又不舍得不和他說話,也不敢含情脈脈地看他。


    “寒冰幻化的形式真多,可以變成任何形狀的東西。威力棒極了!可惜我的火候沒到……”我小心地撿著字來說。


    “聽說了,所以還要勤加練習。你在這裏沒人監督也別懈怠,心態別那麽好,別光顧睡覺!”姬澤恩忍不住微笑起來,臉上的憂鬱一掃而空。


    他一定也為我的表現感到驕傲吧。


    “呃!”我滿口應承下來。


    “你有時間記錄翅膀的生長情況,這是需要向族長和族尊匯報的。洗手間是不屬監視範圍的。”


    姬澤恩定定地看著我,從他眼裏我好像讀懂了什麽。


    姬澤恩很快就離開了。這裏基本不允許人來訪,尤其是審訊之前。他能來看我就一定努力爭取了很久。


    磨蹭了一會,才進入浴室。仔細地檢查各個角落,終於在折疊好的毛巾內找到了一支筆和一本隻有幾頁紙的小型記事本。


    做得真是隱蔽!


    這裏隻有收拾的姑姑們能進來,這意味著其中有一個姑姑是姬澤恩他們的人,她可以把這裏的物品經檢查後,高明地帶出去帶進來。那真是絕妙的主意!


    記事本上第一張字條是嬴宇浩他們寫的,字體娟秀且很小。


    “瀧薇:我們現在很安全,請放心!你已經兩次這樣拚命保全我們,以後我不允許你做第三次!你要記住我和你說過的:‘我們是一家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要不我們都無法開心地活著!記住啦,這一切都隻是暫時的,你要堅強些!我們都在想辦法。――愛你的嬴宇浩和黃雨瑤”


    看到怵目驚心的“在想辦法”四個字,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真不希望他們為我又陷入危險境地!


    第二張字條是姬澤恩寫的,字體更小:


    “我最最親愛的小傻瓜:你怎麽能丟下我們自己獨自去承受那些危險!你曾經答應過我不要離開我的,今天卻竟然這麽無視我的請求!以後我會加倍懲罰你的,你要記住這一點哦!還有,不管你在何處,都是和我在一起――我就在外麵一直陪著你。你一定要快樂,等著我接你去周遊世界!――深愛你的姬澤恩”


    感動、溫馨、難過又驕傲縈繞著我,帶著淚花我還是笑了,為了這感人的一刻。


    在浴室不能夠呆太久的時間,我飛快簡短地寫了回信,寥寥幾句話,寄托了我的想念之情。我竭力表現得開心,不能讓他們過於擔憂。


    還乘機給父母親寫了一封信,隻有“我很好,勿念!”五個字,就咬著嘴唇再也寫不下去了。在情況未明之前,任何人被關進禁魔室,對家族來說是莫大的恥辱。父母親要承受無數的鄙夷目光,這將帶給他們多少傷痛!


    紙條我塞進了****裏,剩下的筆和紙我都收好放到下麵水管的彎道處,那裏隱匿不容易找到。做好這些我把頭發用熱水打濕後,悠閑地走進了單間。


    一看時間到了,我如約出了庭院,程安德和任傳華正在庭院鍛煉。


    “老程頭,我把格鬥術傳授給她,你把你的漂移術傳給她吧。這小娃娃經絡不錯,有潛質。”


    程安德白了他一眼,笑罵道:“不用你說我也會教!還要你賣人情!女娃子,你的下午時間是我的了。”


    “是!謝謝前輩!”


    任傳華朝我調皮地眨眨眼,一副陰謀得逞的得意表情。


    我們終於還是忍俊不住,哈哈地樂起來。


    “小娃娃,演一段給我看看。”


    我把姬澤恩傳授給我的格鬥技巧演示了一遍,就在此時,一個極細微的石子從我後背穿射而來,體積極小的石子卻有破風呼聲,勁道十足。同一瞬間,我讀到了程安德捉弄的情緒。


    他在考驗我的靈活性!念頭一轉,身體也跟著回轉。


    “花雨佛光!”


    看似沉重的劈砍式力道,丹田之氣瞬暴的帶力,身體怪異一轉,掌依然隻劈下去,身體卻換了一個方向。


    “有趣!女娃子居然懂得皇家的花雨佛光!”程安德嗬嗬一笑,似乎對我的表現極其滿意。


    雖然驚歎於他的能量,可一招之間就能熟練辨認出花雨佛光,確實不簡單的事。


    沒等我搭話,任傳華“哧”地奚笑一聲,說道:“這個雖然不錯,但比起你那千般詭異的漂移術,也隻能算是中等水平了。”


    聽任傳華這麽高的評價,程安德自是一樂,說道:“這女娃子有辯風識情緒的異能,學起漂移術應該有手到擒來之功效。你們繼續,我下午三點在這裏等你。”


    以遊戲帶動格鬥,任傳華的搏擊真是名副其實。第一堂課居然是練表情。我被要求練定力。具體做到控製好臉部表情和肢體語言,任何騷擾都不為動容。尤其練習眼睛的靈動,讓對方無法摸透你的下一個動作。


    我的特質是讀取別人的綜合動作,去判斷一個人的真正心理。所以練習這種不是很高級的“肌體欺騙術”,對我來說並不難。


    所以在與任傳華對練過程中,總能偷襲取勝。


    接下來練習“移花接木”,在他的眼皮底下把東西轉移。雖然他交了不少技巧,但這種障眼法卻極度難學。我也找不到移花接木和格鬥關聯之處。


    “這是練習眼明手快的必須手段。你是一個女孩子,格鬥盡是與別人比較力氣,定然會吃大虧。如果每一次攻擊都比人家快,眼睛比人家靈活,就能詭異襲擊到別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絕對秒贏!”


    聽他這麽一解釋,我才意識到這東西的絕妙之處。於是,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反複練習上,一個動作起碼堅持練習千遍才學新的手法。


    “悟性不錯,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先學街邊無賴和混混的打法,專找別人的弱處攻擊。以後我針對你腦子靈活打法靈活的特點,為我設計了屬於你個性搏擊術。”


    任傳華略略發胖,卻邊示範邊出拳如風,身體扭動靈活、飄逸,他的打鬥方式很難和胖子聯想在一起。


    “任前輩。你怎麽進來的?”


    任傳華坐在石墩上,抹著汗,黑袍的袖子不斷地扇著,聞言調皮地轉轉眼睛,道:“我看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以後不許問,既然是不該看到的,你知道了就會有危險,就等於害了你。我誰也不告訴!”


    任傳華衝我無暇地咧了咧嘴,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驕傲。


    而我卻深深為之打動!


    “來這裏的人都不能出去嗎?”


    “前幾天剛出去一個,聽說偷用了魔器,關幾年就出去了。”


    一聽,我差點腳一軟跪了下去。原來姬澤恩擅自給我法器需要冒著那麽大的風險!第一次我外出執行任務時,他在沒有任何表白前,就已經甘心為我做這種危及自身之事!


    “這裏有一直被關著的人嗎?刑期最長是多少年?”


    “期滿了自然就放了。你這小娃娃怎麽不好好學習!族規裏不是有嗎?古法典上記載得更詳細,刑期如何疊加的條款都有。”


    “古法典?都是古文,根本看不懂,何況解法和文字的意思!你看得懂?我才不信呢!”我一聽到“古法典”心裏“撲通撲通”直跳。


    “我當然看得懂啦!不過沒有沈高華熟悉,他是古法典行家。沒人能和他比!”


    “沈高華?我怎麽沒聽說過他?是我們族人嗎?”我默默記住沈高華這個名字。


    “當然是啦。他很早就申請到族村外麵居住。不過近幾年回來定居在敦城郊區,去年還到這裏探望過我。我們是小時候的玩伴。”


    任傳華說起沈高華興奮得滿臉紅光,似乎在回想著他們在一起的歡樂時光。


    “是啊,玩伴感情最好,情誼最難忘記!”


    腦裏閃過媯漢彬和他厚重的盔甲。這幾天來怎麽沒有他的消息?禁魔室是衛隊管轄的範圍,他應該有特權進來看望我的。


    後麵的日子裏,我上午接受由任傳華指導練習格鬥術,下午則讓程安德教授漂移術。


    奇妙的漂移術類似於東方的輕功,在魔法的支撐下,更加玄妙和詭異。當然,漂移術對魔氣和精氣的渾厚要求確實異常高,對體內魔力、精氣和之間的自由轉換、控製,才是漂移術的要點所在。


    所以除了悄悄傳授口訣和方法外,程安德把晚上的時間也占用上,他製定了一套強化魔力和寒冰的方法,還反複與任傳華商量修改。


    雖然沒有了能量流基地的渾厚能量相助,程安德卻有自己的一套練氣方法。這幾天剛好是月圓之夜,據他說月亮的寒涼之氣最足。我習練的寒冰很適合吸收這股透骨寒涼的冰涼之氣。


    這種非人力可控的提煉方式,讓我吃盡苦頭。外援寒氣被激發,夜空的所有寒氣仿佛也被掠取,徐徐從四麵八方湧來,緩緩周旋在四周,在魔法驅動下才慢慢進入體內。


    被冰涼的空氣包裹住的我,血液流動滯緩了不少,加上那股透徹的冷氣進入體內,如刀子一般刮過經脈,溫潤的脈絡經此一刺激,一股股寒顫從心底發出,嘴唇因無法阻止的寒氣而變成烏紫色。


    “不要流動精氣,隻用魔力吸取它們!”程安德在旁邊指導,自己披著長袍悠閑地看著正與寒冷搏鬥的我。


    盡管寒氣滾滾在體內翻湧,我冷得渾身如結冰一般,但還不能用精氣去抵禦這股刮骨的寒氣。明明感知到經絡內已經掛滿了凜冽的冰珠,還不得不按照程安德的一吸一放的口訣,把一點點寒氣緩緩收集壓縮,打入腦心儲存。


    碧回丹此時起到了很好的輔助作用。在程安德巧妙斡旋下,薑微泰每天專門為我加送了一枚洗髓丹。據說洗髓丹與碧回丹同用,久而久之就會在天地之氣的作用下,“洗”掉骨骼、經脈、血液和肌肉中多餘的廢棄物,碧回丹則把能量充填滿全身大小經脈。


    這兩大丹藥作用的好處就是:慢慢身輕如燕。對習練漂移術有莫大的好處。


    “進步很快,雖然練了十來天,你已經基本掌握了要訣。小瀧薇,來一個寒冰,看是否有些進步?”


    選擇程安德做老師,最大的好處他不會繃著臉教學。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彌勒佛一般的笑容,眼瞳裏蓄滿讚譽,言語中充滿著激勵。可他很有辦法讓你按照他的要求不折不扣地執行。


    他把長久教學和短期教學結合在一起。每練習三、五天,他總讓我看到對北辰寒冰與日俱增的掌控能力。在強大虛榮心激發下,我摒棄所有懶惰和僥幸,踏踏實實不折不扣地完成他交代的任務。


    “你看,寒冰可以隨心所欲了吧?進步快速!雖然才練了十來天,你已經基本掌握了要訣。可是還不夠,你體內的寒氣還儲存有限,一旦發生大戰,寒氣後續無力,這將是你致命的弱點。”


    我默默地點點頭,收回魔力。


    程安德使勁拍怕掌,笑道:“好極了!從明天晚上你開始在冰窖裏睡覺。”


    “冰窖裏睡覺?!”我叫苦連天看著他,表現出可憐巴巴的萌態。


    “不是真正的冰窖,是模擬冰窖。你的北辰寒冰是世上頂級的法器,練好了寒冰,你體內的魔力自然就上去了。法器魔力和自身魔力是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為了提升魔力,可不能怕苦!”


    程安德看出我眼內露出的委屈之色,和悅地笑笑。


    望著我一臉苦澀,任傳華眉宇間有些不忍,沉吟了片刻,神秘地說道:“小娃娃,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夕瑪出手了,如果不出意外,你很快就重獲自由了。”


    “啊?還沒有審訊呢?”


    “一切手續估計會簡化。別看禁魔室這幾天靜悄悄的,外麵可鬧翻天了。”程安德忍不住笑了起來。


    通過任傳華活龍活現的描述,我已經了解到程安德的驚人手段。即使關在禁魔室幾十年,他依然第一時間掌握著外麵的一舉一動。甚至知道我和黑鷹幫的戰爭。


    “好了,最後一次把漂移術連貫練一次。今天提早讓你休息。”


    程安德極其耐心地等著我震驚的表情過去,他拍拍掌,手指一彈,一道若有若無黑影射向我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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