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脫身到了門口,緊追上來的衛士都是梅堡浩直係屬下,還離我一段較長的距離。


    眼看就要衝上過道,此時我卻偏偏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鬆了口氣,腳步悠閑了不少。屁股後麵還有一個咬緊不放的衛士,我遲疑著該不該出手再傷他。


    寒冰針沒有眼睛,被射入體內後,血液流動遲緩,甚至凝固,不及時救治就被會凍死。


    因為孔西泰的暗助,內心深處對他的人總有一股不忍。


    就在猶豫的那一刹間,一個捕網從後來飛罩我身上。


    捕網軟而堅韌,被罩的人很容易被無法撕破的網纏住,所以不管你級別多強,從需要花費時間掙脫開。


    脫離這惱人的捕網花費了一秒寶貴的時間,可是戰鬥的關鍵往往是時間問題。因為呆滯的這一功夫時間,第二個捕網又到了,接著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捕網……


    呼嘯的捕網麵積大,全數準確地罩住我頭頂。


    梅堡浩手一抬,一條動迅繩飛來,把我連網一起捆住。


    我在網內完全動彈不得,被束縛的身體失去了重心,我一屁股坐到地上。


    被衛士們從地下拎起來,我無語地翻翻白眼。


    梅堡浩疾馳到我麵前。


    “瀧薇~對不起了,例行公務。你看能不能把那些人的冰塊先解除?”


    我點了點頭,他們收了捕網,用動迅繩將我身體捆綁得結結實實。


    動迅繩是一種魔器,被捆後越掙紮會越收緊。要想好受點,必須乖乖配合。


    待我們跟隨著梅堡浩回到剛才的臨時戰場,卻不見了那莫隊長一幫人,甚至被我凍住的幾個衛士,也消失不見了。


    這裏隻剩下梅堡浩和他的手下清理現場。


    我把寒冰針一一從三個衛士體內撤回。除了渾身發抖外,他們所幸沒造成很大的傷害。


    用權杖收回那十幾米高的冰牆,目睹著衛士們焚燒了幾輛汽車,放了個小型炸彈,造成暴力的假象,才被他們押解著,揚長而去。


    在孔西泰身邊走過時,我低聲說了句“謝謝”,瞄見孔西泰帶著微微的歉意射來。


    由於我之前奮戰黑鷹幫的事跡傳的沸沸揚揚,梅堡浩沒有難為我,他陪著我一起坐到車上。


    “為了抓我一個小人物出動了那麽多人,幽主這麽看得起我?”


    想到嬴宇浩他們安全了,姬澤恩也沒有暴露,即使被抓,我也一點不難過。


    隻有隱隱約約夢境會讓我微微窒息感:深陷禁魔室的我,還有那孤獨的姬澤恩。


    無數次在想象我因何事被抓,此刻焦灼頓時釋懷,從來沒有過的輕鬆。


    用我的自由換取嬴宇浩他們的安全,很值得!


    梅堡浩尷尬了一下,卻瞬間即逝。


    “我們奉命…抓的不是你。此次也隻出動了十六個人。任務在身,請見諒!我們暫時不討論這個問題。你真厲害,看來你殺死天鷹幫這事一點沒誇大!”他由衷地誇道。


    他們才十六個,那剩下的那二十多個呢?莫隊長曾經提到皇室,幕後的人是皇室嗎?皇室的人來抓姬澤恩和嬴宇浩?


    “過獎了~”


    “你那個冰……叫什麽來著,是剛練的?如果不是你放棄攻擊,恐怕我們今天要空手而回。”


    “寒冰,還不能很好發揮。”


    “太厲害了!直接把人凍在空中,嘖嘖。”


    回到了族群,我直接被投進了禁魔室。


    一個單獨的房間,很小,放完一張床和沙發後,基本上隻能轉身,但配套設施一應俱全。


    怪異的是,禁魔室內沒有鐵窗鐵門,後麵還有一個種滿花草的幾平方的小庭院。


    族群做得極其人性化。不管是什麽人,在這裏可以得到一視同仁的待遇,服刑期間隻是限製了犯人的自由。


    我以為可以靜下心來練一下魔力和口訣了。剛盤腿坐下,一個長得有點帥氣的禁魔衛士把我帶到了禁魔室的會客廳。


    房間裏隻有一個熟悉的背影,目瞪口呆之餘內心多了一絲莫名的暖意。


    “瀧薇,受委屈了!”姬華德袖袍一揮,門在我後麵重重關上,他隨即打開屏蔽石,一道微弱的光如音符般連貫飄逸。


    “衛士看到了嬴宇浩他們嗎?”姬華德急促低聲道。


    “應該沒有,他們當時都是在隱身狀態。”


    “我聽了梅堡浩的匯報,情況和你說的一樣。很快就要審訊你,你準備怎麽回答?”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有想過。我該如何說才能和姬澤恩撇清關係呢。


    姬華德表情凝重,和我以往所接觸的威嚴高貴的他完全不一樣,他似乎失去了本有的耐心和穩重,他沒等我思考,就迫不及待地接了下去。


    “聽著!你不知道怎麽回事。公司派你去東方大廈辦事,一進地下車庫門就受到多人圍追,你不明白狀況,以為是壞人,就自保逃跑。因為人多急於逃脫便使出了寒冰法器。記住了嗎?其他東西你就自己靈活處理,不要把他們扯進去。”


    “好的。您怎麽知道寒冰……”


    “姬澤恩為你申報法器時告訴我的。你可以保留住它!”


    姬澤恩真的什麽都不瞞他!那豈不是把繼承吉動兵口訣的事也告訴他了?


    “他們幾個呢?”我問。


    “在密室。短期內嬴宇浩是安全的。澤恩沒有暴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為什麽是短期內?”我心裏一寒。


    “誰知道嬴宇浩他們會不會輕舉妄動,如果他們愚蠢到想來禁魔室救你,那我就千方百計也保不住他了。”


    “您能說服他們不來救我的是吧?要不我白費心思了……”


    “希望他們聽我勸。我走了!”姬華德寒著臉站起來,走到門口突又轉身說道:“你表現得很出色!你要堅信這一切隻是暫時的。不要放棄練習體能和魔法。祭師還會每天給你提供丹藥。”


    被他高度表揚得暈頭轉向,連忙點點頭。


    一人應對三十多人的攻擊,還差點抽身逃脫,不能不算是一種可喜的成就。尤其是那變幻莫測的寒冰,既不用殺人又可以讓對方失去戰鬥力,光憑這點,就給了我不少信心和動力。


    如果我在熟練掌握寒冰,也許能控製得更好。


    今天經過激戰之後,我終於也明白了,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到我所愛的人。


    父母親日後知道我是為了救嬴宇浩被關進禁魔室的,也不會再傷感。嬴宇浩是我們一家的恩人。


    晚上姑姑們送來的午飯異常豐盛,我照單全收地吃了進去。女祭師進來為我檢查了身體,留下一顆碧回丹就走了。


    碧回丹通過藥效助力的確很有效,才走完幾周天地循環,就微微滲出汗液。


    被關押空閑時間很多,除了不中斷地習練外,大部分時間我都在分析思考。


    此次行動之所以幾乎失敗,雖經過反複推敲,依然得不到貌似合理的結論。但很明顯有一個不容我忽視的漏洞:我和姬澤恩的行動既迅速又隱蔽,何以會被那麽快速而準確地被跟蹤到!


    時情況緊急,我們甚至沒有告知姬華德就直接采取了施救行動。


    敵人在停車場沒有事先埋伏,表現得措手不及,很明顯是倉促應戰。沿路沒有很明顯跟蹤痕跡的狀態下,他們如何得知我們的行程?


    第二個問題就是“皇家”此次行動是什麽目的?他們所得到的情報又是什麽呢?


    最後困惑的一點卻是,隱藏在腦海深處那朦朧的情緒,是真的存在的嗎?


    房間後麵傳來歌聲,嗓音粗狂的男中音,還略略走調。但歌唱者很投入,盡情發揮那粗狂的大嗓門。


    我嚐試著去開後門,沒想到門沒鎖,它是通向單間後院的,這十多平方米的小花園,花草都經過精心打理,整整齊齊、落英有序;花園裏還有一塊可以活動的空地。


    後院周圍用圍網和幻滅網分別圍住,把左右兩旁的花園隔開。


    聽見動靜,那個男人停止了唱歌,好奇地透過網孔看過來。


    “你好~我叫任傳華。新來的?”


    一個中年黑皮膚的族人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盯著幻滅網拘謹地揮揮手打招呼。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瀧薇。”


    “瀧薇?好聽的名字!你還那麽小就被關進來了?發生了什麽事?”


    任傳華好像很喜歡露出那門白白的整齊的牙齒,說話間那開朗爽直的性格就暴露無遺。


    “呃……說真的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誤會吧。莫名被很多人追殺,我打倒了幾個,結果,就被抓進來了。”


    這是我預備在被審判時講述的台詞,早已熟記在心。


    “可能收到錯誤的情報所致吧!你身子顯得那麽孱弱,還打倒幾個衛士?他們可都是不簡單的哦!快點把過程描述給我聽聽。”


    任傳華滿臉狐疑,卻也同情地皺了皺眉頭,那副苦相充滿著對我的憐惜。


    我學著他活動著手腳,吸納著帶著花香的新鮮空氣,簡單地描述了一下過程。


    “幸虧他們隻是用捕網,如果用幻滅網我就慘了。”有點左右而言他的回答他最後的問題。


    “這點你大可放心,姬華德向來遵守族規,不會因私亂規矩,幻滅網的使用一向控製得當。不像有些地方……”


    他好像有什麽要抱怨,但戛然而止地控製住了。


    “那很慶幸!”我隻好答道。


    “可別因此氣餒,他們可能會有點不講道理,還可能因為你打了人關你一段時間的,你還年輕,要學會等待和忍讓。”任傳華對我軟言相勸,生怕我想不開似的。


    “謝謝,我會的!”我回了他一個笑臉。


    “關在這裏的不到五十個人――當然還不包括你,我都認識。其實大都沒犯什麽大事被關進來。”


    和任傳華交談是件很容易和愉悅的事情,很快我就熟知了這裏的情況。


    “關在1號房的吉泰,老婆出外執勤犧牲了。他獨身過了幾個世紀,後來他愛上了街頭表演魔術的泰絲。泰絲醜陋老公告發他――我覺得他心靈醜極了,吉泰就被抓進來了;泰絲就是觸碰幻滅網自殺的,死狀慘烈。吉泰到現在一直靠著麻醉過日子,一旦清醒還痛不欲生……”


    任傳華歎了口氣,別過臉望向別處。


    這是一個心地善良且富有正義感的人!


    他言語中透露出來的樂觀和人性,包含著對生活的熱愛和對人權的尊重,都讓我對他的好感油然而生。


    “聽了真難過!”我苦著臉回應道,輕歎了一聲。


    “雷年浩被幾個街頭混混欺負,他把人打了,後被關進了人類瘋人院,他不願意每天吃那麻痹腦神經的藥,把瘋人院大鬧一通。後來族群的大人們就把他關到這裏。其實我也被關進過瘋人院,可我很快就出來了。”


    他用了“大人們”而不是“領袖們”,可見他對族群權威的蔑視。但他在前麵提到姬華德時,卻滿懷尊敬。


    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自己的經曆,隻要一想起那飛越瘋人院的情景,我們老少兩人不時發出開心的大笑聲。


    其他人聽到我們的歡聲笑語,逐漸走到庭院。


    “哪個天殺的把這麽小的孩子關進來了?”一個中年聲音在任傳華的後背方位響起。


    “可能會誤抓。書心,快點,把你那絕技傳給這孩子,別看她不壯,一個人獨對三十多個人麵無懼色。”


    “一個人對三十個?夠強悍的!女娃子,給我展示一下你常用的技能。”書心聽任傳華提起,興趣極濃。


    越過隔著的幾重網,書心一雙明目如同星光閃爍,眼神流轉間透出攝人心魄的光芒,加上他英俊的外表,渾身都閃耀著智慧的光澤。


    “快點把最好的展示出來,這人可是寇文德都忌憚的對手。雖然他沒和姬華德比試過,不過估計姬華德和他不相上下。他可不輕易收徒弟!”任傳華慌忙低聲鄭重提醒道,瞬即身體閃開,讓我暴露在書心視線內。


    禁魔室內真是藏龍臥虎之地,能讓族群排行第二的族尊忌憚,可不是一般人物。


    我還注意到他的名字並沒有出現排輩的字眼,真是一個神秘的人!


    這是一次必須認真對待的考核!


    內氣微微滾動,浩大的精氣暴湧而出,厚重的魔氣也頓時灌滿身體,充裕的能量支持下,流轉的速度比以前大大提高。隻見氣浪掀起,一身純藍色精芒瞬時籠罩著全身。


    全身氣息剛剛湧現,周圍熱鬧的氣氛瞬時安靜了許多,一道道目光凝聚過來,被那渾厚的藍光震得臉色微微一變。


    “哇塞,難怪可以與多人匹敵。”任傳華驚訝抹過眼神,嘖嘖稱奇道。


    “還可以,女娃子,繼續!”書心平淡的聲音傳來,雖沒有其他人那麽驚訝,但投注過來的神情專注了許多。


    心念一動,修長雪白的手中,多了一個權杖,手腕輕輕翻轉,寒霧陡起,藍色的冰霜灌注入權杖末端,一把冰劍指向書心方向。


    “咦?”一聲聲失神的驚歎聲傳來。


    “那麽年輕就懂得把魔器灌入作戰武器,這種悟性可不一般啊!”一個年邁女聲在我後麵響起。


    “書心,夕瑪說得對,這可是棵好苗子!你撿到寶了!”我隔壁另一個庭院的一位白發老者毫不掩飾他的欣賞,笑眯眯地看著我。


    緩緩吐出,我把旋轉的氣流壓製住,退出攻擊狀態。


    書心微微頷首,緩緩地又充滿權威地說道:“傳華,你把那詭異的格鬥術教她。”


    書心的話音剛落,庭院內立即炸了鍋。


    任傳華一臉凝重,黑著臉,可並沒有說話。


    夕瑪不屑地一指,尖叫道:“書心,你別太傲慢了!這樣的苗子你還不要,要把你的好功夫帶入棺材去嗎?”


    白發老者此時也寒著臉,背著手,一言不發地看著書心。


    我心裏一涼,原來書心根本看不起我這點技能,這樣即使當麵打消了教我的打算。


    收起心中的失落和不快,我微微一笑,道:“我這後輩能見到書心前輩就已經足夠,哪裏敢乞求再傳授高深莫測的魔法。再次謝過各位前輩的厚愛!”


    白發老者此時嗬嗬一笑,道:“書心,一個小女娃子都比你懂事。”


    此時,任傳華的聲音憤憤響起,“小娃娃,如果你不嫌棄我這粗鄙的雕蟲小技,每天上午我來教你。”


    心中一喜,我連忙施禮道:“謝謝任長輩!”


    書心搖搖頭,說道:“你這個教程不長,她學起來容易。難道我還指望她在禁魔室陪我百年?”


    書心說完,在眾人無奈的眼光下,緩緩都走回了房間。


    暗暗歎了口氣,心中沉重無比。他一定犯了大罪,竟然還有百年的刑期!


    進禁魔室的人都是絕頂聰明但大多不守規矩的人,但各國身懷絕技,這一點卻是被供認的。


    “女娃子,我叫程安德,很榮幸做了你的鄰居。”


    “前輩您好!我叫林瀧薇。”我微微彎腰施了一個禮。


    “林瀧薇?好耳熟的名字……你是不是林方浩的什麽人?”程安德笑容可掬,那白發更給他增添出前輩般的慈愛。


    “那是我爺爺……”


    程安德一拍腦袋,道:“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長翅膀的那個小女孩?”


    程安德話語一出,全場震驚,都直愣愣地看向我,好像我的臉上頓時長出了鮮豔奪目的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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