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胭被三個人拉上車, 她想動,卻動不了。


    她的嘴連同口罩一起被人用膠帶封住了,她發不了聲音, 於是決定冷靜地不掙紮, 保持體力。


    坐在阮胭正前方的一個男子,深秋仍穿著短袖,他一身的腱子肉被裹在短袖下,開口對旁邊的人說:“等會到了酒店,誰先上?”


    旁邊的男人笑得很下流:“陳哥, 當然是你先啦。”


    前麵的司機說:“我最後來,我先幫你們錄視頻, 視頻才是最重要的, 許太人家說了, 她隻要這個。”


    陳哥笑了:“那就我先來。”


    說完, 他看了眼坐在旁邊的阮胭。


    阮胭聽得心裏一片慌亂。


    許太,許太是誰。她之前的記憶裏從來都沒有遇到過許太這號人。還有趙水晴臨走時, 喊的那句話, 她喊自己“趙水晴”……


    隻有一個可能。


    他們綁錯人了!


    趙水晴在跟她完金蟬脫殼。


    怪不得特地把阮胭叫出去……


    阮胭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她現在,隻希望這三個人能在她解釋完她不是趙水晴後放了她。


    她全程沒有掙紮, 很聽話,首先, 她要保持好體力;其次,她要一心留意街邊的建築物, 弄清楚自己的所處位置。


    此刻, 她居然無比地感謝沈勁, 還好,還好他在昨天晚上用無人機帶她將華遙市的整體布局瀏覽了一遍,才能讓她現在不會過於慌亂,知道大體的方向……


    而與此同時,在遙遠的臨江市。


    聞益陽看著手機定位上那個移動方向愈加詭異的紅點,眉頭越皺越深。


    自從上次阮胭被周子絕悄無聲息地帶走後,聞益陽每天晚上都會定時查看阮胭的位置,上次就是他大意了,他以為阮胭待在拍戲的那片區域,就沒有在意……


    聞益陽用電腦打開華遙市的地圖,他仔仔細細地看著那枚紅點的行徑路線。


    這個移動速度,不是步行,一定是乘坐了交通工具。


    移動的方向,則避開了所有的鬧市區……


    他的鼠標猛地頓住在電腦上。


    不,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他趕緊拿起手機打電話給阮胭。


    可是卻一直關機。


    打不通。


    他連忙打電話給沈勁。


    沈勁那邊接起來,聲音啞沉:“什麽事。”


    聞益陽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點:“你和姐姐在一起嗎?”


    他去華遙了,他聽劉啟明提到過,一猜就是去找阮胭的。


    “沒有。”


    沈勁的話一說完,聞益陽的心徹底沉下去了。


    “她現在在哪?”


    “我已經在查整個華遙市的監控了。”沈勁話音一落,他猛然意識到了不對,他抿緊唇,“你怎麽知道她有危險?”


    聞益陽被問得頓了下,很快恢複自然:“我給她打電話,關機了。”


    沈勁沒再說什麽,低頭繼續和警方查監控。


    雜技團的訓練中心外麵沒有監控,他們查了馬路周邊,也沒有阮胭出現的蹤影。


    隻能說明她是在訓練中心裏麵失蹤的。


    他們查了很久,問了組內的很多人,包括鄧飛虹和趙水晴,都說最後一次見到阮胭是在訓練室……


    但是人,卻憑空消失了。


    “把訓練中心出口的車輛監控全部都倒出來,挨個倒放。”


    沈勁眯著眼,整個人都陰沉沉的地盯著監控屏幕。


    聞益陽那邊一直沒掛,他聽得見沈勁這邊所有的交談聲,也知道他們找人找瘋了。他瞥了眼外麵已經黑成一片的夜色。


    片刻後,聞益陽幾乎和沈勁同時開口:


    “我知道她在哪裏。”


    “我知道她在哪了。”


    沈勁眉目一凜,他沉著聲音指揮旁邊的調試監控的人,“把這輛車牌號是外地的車,監控錄像調一下。”


    他幾乎注意到了所有進入過訓練中心的外地車牌號的車子,隻有這一輛,最為詭異。那麽大一輛麵包車,開到雜技團來做什麽。


    “把它在華遙市的行動路線都調出來。”


    說完,他問聞益陽:“你剛剛說什麽。”


    聞益陽艱澀開口:“我說我知道她在哪。”


    他不能再等了。


    再等,她就會有危險了。他不能拿她的生命去賭。


    “你先帶幾個人,準備好。”聞益陽深按住桌麵,讓自己盡力鎮定,他喉頭動了動,冷聲道,“然後把電腦打開,我發你一個程序。”


    沈勁打開電腦,實際上監控那邊已經調出了那輛黑色麵包車的路線圖。


    但當他接收到聞益陽發過來的程序後,他看著上麵的移動的小紅點,整個人呼吸一緊,他幾乎是咬著牙從喉嚨裏罵出來的,“聞益陽,你他媽還是個人嗎,你監視阮胭?”


    聞益陽動了動喉頭,沒說話。


    沈勁來不及和他理論,叫了幾個雜技團的人和他一起開車過去。聞益陽的定位最終追蹤到他們位於一間倉庫……


    阮胭被扔到倉庫後,她整個人都莫名地靜了下來。越是慌亂,越要鎮定。


    她的嘴巴被封住了,說不出話來。


    那個陳哥猶豫了下,問旁邊的人:“要不要撕她的膠帶?”


    旁邊的人想了想說:“撕吧,許太肯定想把她的聲音也錄進去,這樣我們說不定能分到更多的錢。”


    陳哥點頭,伸手過來撕開阮胭的嘴上的膠帶,他的大手勁兒很大,阮胭知道,打,她肯定不是這三個男人的對手。


    “聽著,待會兒,你可以發出聲音,但最好不要慘叫,不然,帶子放出去後,丟人的是你自己。”那個陳哥先開口。


    阮胭看著他,她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迎上陳哥的目光:“你們抓錯人了,我不是趙水晴。”


    陳哥皺皺眉,看向旁邊的人:“怎麽回事。”


    “是誰讓你們來的?許太?趙水晴她情人的妻子,是嗎?”阮胭讓自己鎮定下來。


    阮胭迅速捕捉到了他們臉上的猶豫,繼續說,“我不是趙水晴,我叫阮胭,隻是不幸和趙水晴同一個劇組了而已,如果不信,你們可以摘下我的口罩,百度搜圖對比。”


    陳哥麵色難看,一把將她的口罩掀開——整張臉露出來,果真和百度的“阮胭”一模一樣。


    “你們被騙了,如果你們現在放了我,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你們所謂許太和趙水晴之間的糾葛我也不會插手。”阮胭認真地看著那個陳哥,再次重複了一遍,“我保證做到。”


    陳哥不說話,猶疑著。


    先前的司機開口:“怎麽辦?”


    另一個小弟開口:“要不把人頭蒙上,我們做了錄下來,交給許太,反正她隻要視頻就好了。”


    阮胭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讓自己的喜怒不顯於色:


    “這個計劃行不通。請讓我站在你們的角度來分析,首先,許太要這個視頻,必然是想去報複趙水晴插足她的家庭,如果你們蒙上臉拍了我,許太把這個視頻爆出去,趙水晴肯定會一口咬死這不是她,這達不到許太的目的,她不會滿意,你們很有可能拿不到這筆錢。


    “其次,如果你們想動手,這是犯法的。趙水晴和許太有私怨,她就算被你們錄下來了,她也會為了不讓自己插足過別人家庭的事情泄露出去,而選擇不報警。但是我不會,我沒有對不起你們,以及許太過。如果你們敢做,我就敢告到底,我不是那種被錄了隱私視頻就羞於啟齒的人。


    “最後,如果我是許太,絕對不會想惹這種麻煩,不如放人。”


    阮胭的話說完,三個人麵麵相覷。


    都在猶豫,權衡。


    沉默裏,倉庫的大門被人猛地踹開——


    阮胭抬頭,沈勁大步朝她走過來,他眉目肅冷,瞥見角落裏的阮胭,他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遍,不說話,整個人沉下來,抄起地上的鋼管就往那個陳哥走過去。


    金屬質感的鋼管在地上劃出刺啦的聲音,陳哥他們三個人被沈勁一身的狠戾嚇到往後退了兩步。


    阮胭出聲喊他:“沈勁。”


    沈勁卻一言不發,手裏操著鋼管就往那個陳哥身上拎,陳哥也反擊,兩個人登時纏打在了一起。


    陳哥往日裏幹的就是這種不要命的買賣,他以為自己已經夠不要命了,沒想到沈勁竟然打得比他還要瘋、還要狠,那根鋼管一下一下往他身上死命地砸。


    最後,旁邊的司機見勢不對,連忙給阮胭鬆綁。


    阮胭一解開繩子,就趕緊跑過去,一把攔住沈勁的右手,她喊他:“別打了沈勁,別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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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見過這樣的沈勁,從來沒有見過。發了瘋,失了控,徹徹底底。


    “別打了,我現在好好的,他們什麽都沒有做。”


    她柔軟的聲音將他的理智逐漸拉回籠。他胸口裏原本急促的喘息漸漸趨緩,他一把扯過阮胭,單手將她用力摁進自己的懷裏,這個時候,他再也不想講什麽克製與理智,統統都去他媽的。


    阮胭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和滾燙的體溫,她徹底沉默於他的懷裏。


    最後,沈勁一手按住阮胭,一手用鋼管抵住陳哥的下巴:“誰讓你來的。”


    “許……許太。”


    “她給你多少錢?”


    “八、八百萬。”


    “八百萬。很好。”沈勁的目光移至那人的雙手間,他眼底的紅還沒散去,“我再給你添兩百萬,你哪個手綁的人,就留哪個,給你湊個整好不好?”


    陳哥被嚇得說不出來話,沈勁掄起鋼管又要砸,阮胭抱著他的手緊了緊:“沈勁,不要。”


    沈勁低頭看著她,往日裏冰冷的眼裏,全是壓抑不住的怒。


    “沈勁。”她又喊了聲。


    他終於鬆開了手,手裏的鋼管被他啪地扔到地上,他看著她一語不發。


    最後,直接攔腰抱起她,粗重的呼吸落在她臉上,急促的心跳聲把她聽得也跟著心跳加速。他緊緊抱著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她一句話也不敢說,沈勁現在處於崩潰的邊緣,她生怕一不小心,就碰斷了那根他一直在拚命壓製的弦。


    直到走到他的車前,他開門,把阮胭放到車後座上,車門被他狠狠關上。他再也克製不住,所有壓抑已久的情緒鋪天蓋地卷來,他單手撐在她的上方,將她半錮在這一方天地裏。


    克製又失控。


    “阮胭,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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