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在短短的走廊上全速向前奔去,來到了保健室前麵。


    發出尖叫聲的是小鬆崎律子,是一位三十多歲的音樂老師。當場,她的表情已經呈現即將哭出來的樣子。


    “發生什麽事了?小鬆崎老師,你振作一點呀!”


    社長一邊陪在小鬆崎律子身邊照顧她,一邊想向她確認事情經過。這時,小鬆崎老師突然發出了很尖銳的叫聲,讓人不假思索地想要捂上耳朵。


    “保、保健室……裏麵、裏麵的床上都、都是血……血……”


    “都是血?”


    多摩川社長和八橋學長才聽小鬆崎老師把話說到一半,便爭先恐後地跑到保健室的門口去開門。可是,保建室門口的這扇拉門,卻怎麽也開不了。這也難怪,拉門的把手上掛著一個很大的門鎖,看起來是鎖上的狀態。社長和八橋學長對著這個一動也不動的門抱怨:


    “可惡!這門被鎖住了!”


    “奈安捏?這樣我們沒辦法進去咧!”


    小鬆崎老師用手指了指拉門上的小窗。


    “從、從那個小窗看……”


    小窗上的玻璃是透明的,剛好可以看得見教室裏的情況。社長和八橋學長,搶著要把頭擠到小窗前麵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


    叩!


    以拳擊來比喻的話,就好比是一記偶然的撞擊似的。兩位學長分別捂著頭和下巴,一邊說:


    “嘶……”


    “哦……”


    兩位學長都用著很恰如其分的狀聲詞來表現他們的疼痛,然後分別往兩側蹲了下去,許久都站不起來。


    結果,小窗最後竟然就這樣地,出現在無欲無求的我麵前。看來,從小窗察探教室內部的這個榮譽,就要由我代表偵探社來接受了。


    我深呼吸了一下,把臉湊到小窗前麵。


    小窗的彼端是一個微暗的空間,校醫真田老師已經不在裏麵了。不過,保健室裏倒也並不是一片漆黑的。不,應該說裏麵還蠻亮的才對。怎麽會這樣呢?裏麵的日光燈又沒有開——我隨即就知道了原因:原來保健室最裏麵的一扇對外窗是完全開著的。滿月的白色光芒,從這扇開著的窗戶照了進來,使得窗邊到床鋪附近這一帶,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


    問題就出在床上。


    床上有個身穿學生製服的男同學,他呈現趴著的姿勢,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像是睡著的樣子。不過,如果說他是在睡覺的話,那他的身體擺出來的那種姿勢,看起來好像馬上就要從床上掉下來似的,未免也太危險了一點吧。男同學的身體看來似乎是連一動也不動了。


    接著,有問題的是那張床墊,特別是它的顏色!


    一片赤紅。在這樣的微光之下,那片紅依舊相當醒目,讓看到它的人都必定要目不轉睛。再仔細一看,看起來床墊上的紅色,就像是從男同學的胸口附近,呈放she狀擴散開來似的。


    眼前的這一幕,和小鬆崎老師所說的“都是血”,突然在我腦子裏串連了起來。這時,我的膝蓋不禁開始猛發抖了!


    “喂!阿通,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點報告狀況!”


    聽了社長的這一句話,我才回過神來,拚命地試著解釋了一下情況。


    “男、男、男生在床死掉了……”


    我做的說明好像說得太拚命了一點,兩位學長都是有聽沒有懂。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搞笑咧!你在講繞口令是不是?”


    “對呀!阿通,現在可不是說冷笑話的時候了啦!”


    誰在講冷笑話啊?於是我又用最認真的態度,向社長再解釋了一次:


    “有、有、有個男生在床上死掉了……”


    “什麽?你是說有個叫井上的男生死在那裏嗎?”


    “不是啦!”


    我打了社長一巴掌。他的說辭,實在讓人忍不住覺得他就是故意搞錯的。


    “你們兩個都仔細給我聽好,”


    我又再一次地,把情況慢慢而確實地說明了一次。


    “有一個男生,他在床上,死掉了。不對,我不知道他究竟死了沒有,總之他就是滿身都是血!”


    五


    “嗯~”社長親自看了小窗內的情況,點了點頭。


    “總之,我們得想辦法進去看看才行。可是,現在門口鎖住了,所以我們沒辦法從這裏直接進去。那這該怎麽辦呢…


    就在社長打算要下達指令之際,我們身後出現了另一個叫聲。


    “那種破鎖有什麽問題?你們閃開,看我來把這扇門砸爛!”


    我們回頭一看,有一位男老師麵向保健室門口,擺出一副馬上就要砸門的姿勢。


    他是美術老師,久保毅。


    他的年紀大概是在四十歲中段左右吧?擁有一副壯碩的好身材,但筆鋒卻很細膩,是我們鯉之窪學園的“大畫家”。聽說他的實力受肯定的程度,幾乎是到了當美術老師太浪費的水準。我自己實際上看過他以學校董事長為模特兒畫的一幅肖像畫,畫裏的董事長是個風度翩翩的紳士,和董事長本人說像不像,但畫作本身確實是厲害得令人瞠目結舌。


    稍稍恢復冷靜的小鬆崎老師,向有點衝動過頭的久保說:


    “嗯……久保老師,不必這麽鹵莽,去警衛室借鑰匙過來就好了吧?”


    “啊啊,對喔。那我趕快跑一趟……”


    就在久保回過身去,準備要起跑的時候,多摩川社長阻止了這位美術老師。


    “啊,等一下,久保老師。你看,真田醫師好像回來了喔。”


    仔細一看,真田醫師正快步地從走廊彼端跑過來。這位保健室的校醫,已經換好了便服,所以身上穿的不是醫師白袍。


    “咦?大家怎麽都在這裏?出了什麽事嗎?”


    真田醫師來到保健室前麵,好像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看了看在場的兩位老師,以及我們三個學生。


    “等一下再跟你說明。”久保很著急。


    “先別管這些。真田醫師身上有保健室的鑰匙嗎?”


    “嗯,鑰匙我這裏有。”


    真田醫師拿出串在鑰匙圈上的鑰匙,久保就說:


    “太好了!借我一下。”


    說完,就像是用搶過來似地拿走了鑰匙。他右手拿著鑰匙,好像一副和鎖頭有深仇大恨似地,用力地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接著,在一小聲輕響之中,鎖被打開了,拉門很流暢地被拉開來。


    最先打開密室之門的,是美術老師久保毅!


    久保按下了門口旁邊的開關,原本微暗的保健室瞬時大放光明。


    “啊!”真田醫師口中突然發出了一聲很短的驚叫聲。


    雖然說這棟校舍是組合屋,但好歹這一間還是保健室,所以有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牆麵、白色的隔簾屏風,充滿了清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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