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我的一種感覺,”瑪柏兒說:“是不太合乎邏輯的一種推論。我根據的是一種情感上,或心理上的敏感反應。呃,我隻可稱它做氣氛。”“是的。”溫斯德說:“那幢古老莊園裏有一種氣氛,遍布著這樣的氣氛,在花園、森林、公共場所或一幢別墅裏麵。”“那三個姊妹。當我走進那幢古老莊園裏的時候,那就是我想到和感覺到的氣氛。我受到格勒尼太太,這麽親切的接待。那三個姊妹中,有些什麽事情,象不吉祥地湧進我的心裏。使我聯想到一部文學小說裏的三個姊妹,在馬克白灌木慌地上的那三個女巫。在我看起來,那裏好象有種悲傷、根深蒂固般不愉快的氣氛,還有一種令人恐懼的氣氛,和一種掙紮不息的不同氣氛。這我隻能解釋是一種正常的氣氛。”“你最後說的話,使我感興趣了。”穩斯德說。


    “我想,這是因為格勒尼太太的緣故。當那輛遊覽車抵達時,是她跑來迎接我,對我說出邀請的。她完全是個正常和愉快的女人。她是一個寡婦,不很幸福,我說她不很幸福,和悲傷或深切的不愉快,一點沒關係。她帶我一同回去,和另兩個姊妹見麵。到了第二天早上,替我端送早點的那個女傭人,告訴我,過去發生的一件悲劇。她說有一個女孩子,被她的男朋友殺害了,還有別的幾個住在鄰近的女孩子,受到強暴和性的攻擊,而做了犧牲者。我不得不做了第二次的評估。我不再考慮到那輛遊覽車裏的人了,那和我私自的查訪沒有關係。我在想,在什麽地方,仍舊有一名兇手。我不得不問自己,是不是可能在那幢我接受邀請去的莊園裏,有名兇手躲藏著呢。那三個奇怪的三姊妹。那三個看起來象是幸福,又象是不幸福,被痛苦懷抱著的可怕的人,她們到底是怎麽樣的人呢?克勞蒂首先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是個高大、漂亮、健壯,有個性的女人。


    就象鄧波兒小姐有個性一樣。我感覺到,至少需要對那三個姊妹,結次總帳了。象希臘神話裏的那三個命運女神。誰可能是兇手?是怎樣的一個兇手呢?她是怎樣殺人的?那時候我感覺到,象瘴氣一樣,一種氣氛,在緩慢地湧現,我認為,除了邪惡外,沒有任何別的了。那三個姊妹裏,可能有一個是邪惡的。她們確實是住在發生過邪惡事情的一種氣氛裏,而遺留下了的邪惡陰影,仍在威脅著她們。克勞蒂是三姊妹中最大的一個,也是我首先懷疑的人。她的感情濃烈。任誰看到她,都會不由自主地認為,她是希臘神話裏的克萊脫納。我最近常受到很慷慨的招待,去觀賞希臘戲劇,在離開我住家不遠,有一所出名的男孩學校,正在演出那出戲劇。


    我對在阿格梅隆中,特別扮演克萊脫納的這個男孩子的演出,印象特別深刻。一出夠出色的演出。在我看來,克勞蒂就好象是能夠冷靜地計劃,乘丈夫在沐浴時把他殺害的一個女人。”溫斯德忍住了大笑。瑪柏兒說得好嚴肅,她對他眨了一眼。


    “是啊,聽起來有點好笑,可是,我能肯定,她就是那樣的人,扮演的就是那個角色。


    不幸得很,她沒有結婚,因此她沒丈夫可殺,然後我想到了格勒尼太太。她似乎是個好心、強健和快樂的女人。天啊,有些人殺了人,還不是可以裝得若無其事,象往日般的迷人。有許多兇手,全是快樂和高興的男人們。這會使人們大感驚訝。他們是那種受尊敬的兇手—他們會因功利的動機而殺人—不帶任何感情,隻想達到目的。我並不認為,這很有可能,如果有這樣的事,我會大感意外,可是我不能忽視格勒尼太太,她曾有個丈夫,是個寡婦,守了幾年的寡,我覺得她有可能的。然後我想到那個麽妹,安瑟亞,她有不安靜的個性—在我看起來似乎很輕率、浮躁,總之,我認為,她在某種感情下,有種恐懼。她對某些事情怕透了。呃,這可能符合的。如果她犯下某種罪行,但心裏一直怕那件事會死灰復燃,重新觸到傷口;或其他事情和鄧波兒小姐的事情有關係;她可能害怕過去的犯罪,會重演或遭偵破。她有種好奇心的樣子望著你,然後從一個人肩頭上,銳利地望來望去,好象看到有某個使她害怕的什麽人站在她後麵。所以她也是個可疑的人物,一個心理上有缺陷的兇手。當然這些隻不過是猜想而已,不過真有這種可能性。我在遊覽車上呆過,也在這莊園裏住過,這幢莊園的氣氛是我從沒有感到過的。第二天我和安瑟亞走進花園。在那條長滿雜糙的小徑一端,有一處以前倒塌的一間溫室形成的土墩,由於戰爭結束後,沒加修理和缺少園丁人手,形成了廢墟。破破落落的,磚頭、泥土、糙皮亂成一堆,野糙叢生著,隱蔽和遮沒了這幢花園裏的醜陋建築。上麵長滿了一種會開花、生長快速的灌木,是一種令人覺得有點可怕的植物。不過它的白色花朵,看起來很美麗可愛。那時我和安瑟亞站在那裏,她對倒塌了的這間溫室,似乎非常不快樂。她提起過去在花園裏曾種過的各種植物,好象她最記得的事情就是這座花園,她自小時候起,就住在那裏了。她渴望有足夠的錢,能清除這處土墩,剷平這塊地方,重建一間溫室,象以前一樣,種上歐洲種的葡萄和桃子。她感覺到的,是懷念過去的一種懷鄉病。比這還甚,讓我再度感覺到恐怖氣氛的事,這個土墩有某些事情,令她嚇怕了。那時我還不知,會是什麽事情。然後,第二件事情發生了,那就是鄧波兒小姐的死亡。正如裘納和派拉茲所說的,這件事隻有一個可能。那不是一件意外事件,而是一件故意的謀殺。”“我想是從那時候起,”瑪柏兒說:“我終於有了個結論。因為在同一個時候我聽到了拉菲爾先生的兒子的整個故事。這個犯了過失的孩子,是一名前科犯,做了很多壞事,可是沒什麽證據可以證明他可能是兇手。一切證據對他不利。任何人都會猜測,是他殺害了這女孩子,我現在已知道她叫維妮黛漢脫。可是亞契達在這件事上,好象戴上最後一頂王冠。他認識那兩個年輕人。他們到他那裏,說要結婚,他便自己擔起責任,決定讓他們結婚。他認為,這也許不是一件聰明的婚姻,但卻被事實證明是正當的一件婚姻,他們兩人彼此相愛。這個女孩子愛這男孩子,象他叫做的真實的愛—象她名字一樣真實的愛。而他認為,那個男孩子,雖然因性方麵的事,聲明狼籍,確實是真正在愛這女孩子,多方麵對她一片真心,盡力想矯正他一些邪惡的癖性。亞契達卻不抱樂觀。我想,他並不相信,這會是一件完全幸福的婚姻。他的想法是,象他叫做是一件必須的婚姻—必須的是,因為如果你愛得過頭,你就須付出代價,即使這代價令人失望,和相當令人不愉快。但有一件事,我完全確定:被毀損的頭部和臉部,不可能是一個真正愛這女孩子的男孩子做的事。這不是一件性攻擊事件。在這件愛情事件裏,愛的根苗是軟弱的。我準備同意亞契達的話。不過我也明白,我得到了真正線索,那是鄧波兒小姐告訴我的。她說,維妮黛的死因是‘愛’—最令人可怕的字眼。”“這已很清楚了,”瑪柏兒說:“我想,我已知道了有若幹時候了。就是這件小事情不符合,但現在符合了。符合了鄧波兒小姐所說的話,維妮黛死的原因。她最初說了這個字,‘愛’,然後說:‘愛’可能是最可怕的字眼。那時,就很清楚且完全的說明了—克勞蒂對這女孩子,具有壓製性的愛。這女孩子對她英雄式崇拜的愛,對她的依賴,然後當她長大一點的時候,她有了正常的直覺。她需要愛,需要自由自在的愛,需要結婚,生孩子。需要她愛的這男孩子。她知道他不可靠,知道人們說他是壞蛋,可是,這動搖不了任何女孩子對一個男孩子的愛意。不,年輕女孩子常常喜歡壞蛋,她們同壞蛋愛上了,完全確信能夠改變他們。她們體貼人意,愛情始終不渝,可靠的丈夫們得到了收穫,在我年輕時候,一個女孩子會變成‘他們的姊妹’,這從沒有完全令他們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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