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妮黛愛上了密契爾,密契爾準備展開一頁新的生活,要娶這女孩子,真的不再希望愛旁的女孩子。所以他們計劃結婚。我想,維妮黛曾寫信給鄧波兒小姐,告訴她說,她將和密契爾結婚。這是秘密安排的,因為我認為,維妮黛的確體會到,她做的事,不會被克勞蒂允許的;而她心中真想逃避掉她過去深深愛著的人,因為那樣的愛,不是正常的愛。當然,克勞蒂是想盡法子阻止他們了。所以,象旁的年輕人一樣,他們私奔了。他們不需要飛去格瑞那格林,他們已到了法定的結婚年齡。因此她向亞契達訴苦,她的老朋友,亞契達牧師便替他們安排好了婚禮的日子,時間、地點,可能甚至她秘密地帶了一些婚禮時穿的衣裳。沒有疑問的,他們在某個地點會晤。他們必須分別的到這會晤地點。我在想,密契爾到了那裏,可是她沒有來。他等候她,然後想知道,為什麽她沒有來,我認為,也許會傳送給他一個消息,或甚至寄給他一封信。克勞蒂可能用假冒的筆法,說她改變了主意。這便全完蛋了,她走掉了一段時間,以便事過境遷。我說不出。


    但我不認為,他曾想到,或做夢也沒想到這真正的原因—為什麽她沒有來,為什麽她連信也沒寫給他。他當時並沒認為她是故意的、無情或幾乎是瘋狂的,也許是破壞性的。


    克勞蒂不想失去她心愛的女孩子,不想讓維妮黛走掉,不想讓維妮黛跑到她痛恨和厭惡的那名年輕人那裏。她用她自己的做法,保有了維妮黛。但我不相信的是—她會把這女孩子勒死,再毀損了她的頭臉。我不認為,她不可能忍心這樣做。她把那間坍倒的溫室的磚頭,再重新布置過,堆上泥土和糙皮。這女孩子可能已喝下過多的安眠藥。一杯毒藥—即使不是毒藥。她在那花園裏埋掉這女孩子,堆好磚頭,泥土,和糙皮—”“不會引起另兩個妹妹的猜疑嗎?”“那時候,格勒尼太太並不住在那裏,她還和她的丈夫住在國外呢。不過安瑟亞在那裏。我在想,安瑟亞並不清楚事情的經過。我說不出,她首先懷疑到死亡,但她知道,克勞蒂忙著在堆起一處土墩,用開了花的灌木植物種在上麵,把那裏形成一個美麗的地方。我在想,也許後來她有點清楚了。然後克勞蒂接受了邪惡,做出了邪惡的事,向邪惡低了頭,對她下一步做的事,便沒有一點疑懼了。她對做出的計劃很欣賞。她對一個羞澀、有性感的鄉下小女孩,是有相當影響力的,這小女孩不時向她乞討施捨。這對她而言是容易的事。安排好那一天,帶了這女孩去野餐,或是跑去老遠地方做一次旅行。


    她預先選上了這地點。把她勒死,毀損了她的頭臉,把她埋在翻過的泥土、樹頁和樹枝下麵。她做了任何這樣的事情,有誰會懷疑到是她呢?她把維妮黛的手皮包放到那裏,一小串維妮黛常戴的項鍊,還可能替她穿上維妮黛的衣裳。她希望這件犯罪,不會在短時間內被人發覺。在這時候,她散布出謠言,說諾娜,被人看到在密契爾的車子裏,同密契爾在一起。可能也是她散布謠言,說維妮黛毀了約,因為他對這女孩子不忠誠。她可能說了任何的話,我想她說的每一句話,她全感到高興,一個可憐的喪魂落魄的人。”“你為什麽說:可憐喪魂落魄的人呢?瑪柏兒小姐?”“因為我認為,會有誰受到的任何痛苦,象克勞蒂自始至終所受到的那樣深切—到現在有十年了—始終生活在悲傷裏。她不得不活下去。她保有了維妮黛,保有了她在那幢古老莊園的花園裏,永遠在那裏保有了她。她起初並沒有體會到那有何意義—她萬般渴望這女孩子,再能活過來。我不認為,她曾悔恨過。甚至有過那種安慰。她隻是受盡苦痛,年復一年的不斷受盡苦痛。現在我才明白了鄧波兒小姐的話—也許比她自己更明白。‘愛’是一件令人非常可怕的事情。邪惡的活著,是最可能的事情。克勞蒂不得一天一天的活下去,一年一年的活下去。安瑟亞卻怕起來了。她對克勞蒂所做的事,知道得更清楚了,她認為,克勞蒂發覺到她已知道了。她害怕克勞蒂可能做出的事。克勞蒂叫她拿了那隻包裹到郵局去。她對我說到安瑟亞,說她有精神病,如果她受到困擾或嫉妒,可能會做出任何事情的。我在想,是的,那會在不久的將來,對安瑟亞可能發生的事情,由於犯罪的心理,發生一次安排好的自殺—”


    “而你還對那個女人感到難過嗎?”麥克乃在問。“惡性的邪惡象癌症—一種惡性的腫瘤。帶來了痛苦的受罪。”


    “當然。”瑪柏兒說。


    “我想,你能說說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嗎?”溫斯德問:“在你的守護神帶了你離開後?”


    “你是說克勞蒂嗎?她拿起我的那杯牛奶。當柯克小姐領我走出房間時,她還端著那杯牛奶呢。我猜想她—她喝了下去,不是嗎?”


    “是的,你知道可能發生那樣的事情嗎?”“我沒想到。不,不是在那時候。我認為,如果我想到的話,我可能會知道的了。”


    “沒有人能夠阻止她。她喝得這麽快,也沒有人知道,那杯牛奶裏放了有毒藥呢。”“因此她喝下去了。”“這使你吃驚了?”“不,這對她來說,似乎做得非常的自然,人們不會多麽奇怪的。這一次是她想要逃避了—逃避她活下去的所有事情。就象維妮黛想逃避,在那裏過的生活一樣。很奇怪,是不是?一報還一報?”“你說的樣子,比那個死了的女孩子,還難過呢。”


    “不,”瑪柏兒說:“這種難過不同。我對維妮黛難過,因為她喪失了所有一切,她這麽快就要做到的事情—一種有男人愛的生活,熱愛和獻身給這個她看中的男人,她真心想愛的人。她喪失了所有一切,再也無法收回。而克勞蒂卻必須受盡悲傷、悽慘、恐懼和日漸形成和感染到的邪惡。克勞蒂必須和所有這些人一同生活下去。悲傷、受挫折的愛—她再無法得到的愛。她必須和兩個在懷疑和害怕她的妹妹,必須和她保有在那花園裏的這女孩子,一起生活下去。”“你是說維妮黛嗎?”


    “是的。被埋葬在花園,克勞蒂準備好的那座墳墓裏的女孩子。我在想,克勞蒂知道,她在那地方。可能有時候,當她到那裏去摘一小枝花時,甚至想能看到她,或認為有時候會看到她呢。她一定感覺到很接近維妮黛。對她來說,沒有比這更糟的了,是不是?”


    第二十三章 尾聲


    “那個老太太,真叫我不寒而慄。”麥克乃對瑪柏兒道別過後,對勞埃德這麽說。


    “她這麽善良—又這麽無情。”勞埃德說。


    溫斯德扶著瑪柏兒,走到他車子前,然後轉過頭說了最後幾句話。


    “你認為她怎麽樣?埃德蒙?”“我遇到過的最令人可怕的女人。”他說。


    “無情嗎?”溫斯德問。


    “不,不,我不是這意思。不過,呃,她是一位很堅強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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