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和拉斐爾先生破了這件案子?”


    “話倒不是這麽說,”瑪柏兒說:“拉斐爾先生,因為他的個性,而我呢,由於我注意到的一兩件可疑的跡象。因為我們的湊合,終於成功地防止了即將發生的第二件兇殺。這是我一個人無法做到的,我身體太軟弱了。拉斐爾先生也不可能一個人做到,他是一個殘廢的人。我們是聯合行動。”


    “瑪柏兒小姐,還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復仇的女神’這句話,對你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復仇的女神,”瑪柏兒重述了一遍,臉上露出一種意想不到的微笑。


    “是啊,”她說:“對我和拉斐爾先生,確是有些意義。我對他曾說過這句話。”


    不論勃洛尼怎樣想,事情卻不是如此。他帶著些驚異望著瑪柏兒。那樣的驚異是拉斐爾先生在加勒比海的一間臥室裏,曾一度感到過的。一個可愛又非常有智慧的老太太。真的—復仇的女神!


    “你同樣感覺到了。”瑪柏兒說。


    她站起身。


    “對這件事情,我實在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勃洛尼先生,如果你接到什麽新指示的話,請務必告訴我,好嗎?”


    “你好象不認識他的家人朋友或”


    “不,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們是在一件神秘的事件上,象盟友般的有相當的聯繫,其它沒別的。”當她快走到門口時,她突然轉過身問:“他有一個秘書,依謝華爾透太太。如果我想問:拉斐爾先生是不是遺贈給她五萬磅,會不會對你不方便。”


    “他的遺產分配會在報上披露,”勃洛尼說:“但我能肯定回答你一個問題。華爾透太太現在是叫安德遜太太了。她再度結了婚。”


    “我真高興聽到這個消息。我記得她是個寡婦,有一個女兒。是個很適合當秘書的人才,她很了解拉斐爾先生的心理,是一個好女人。我真高興她得到了遺贈。”


    那晚,瑪柏兒坐在靠背椅上,把腳長長地伸到壁爐前,爐內燒著一堆小木頭的火;她再度從長型信封裏,取出今天早上勃洛尼交給她的文件。她仍然有點不相信,早上發生的事象幻境般。文件上寫著:


    “瑪柏兒小姐,這遺囑在我死後,由我的律師,勃洛尼交給你。他是我僱請來處理我私人事務上法律事情的人。他是個有名而可靠的律師。象大多數人一樣,他對罪惡的好奇心,是敏感的。在某些方麵,這件事會存留在你我之間。我的可愛小姐,我們用的暗號是:復仇的女神。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你最初說到那句話時,是在什麽地方和什麽環境之下說的。在我從事商業活動的歷程上,到現在,已有一段漫長的生涯了,而我也得到了一些關於僱傭人所需的經驗,那就是人必須有眼光。對我要他做的工作,必須要有眼光。這不是知識,也非經驗。唯一能說的就是眼光,這是做事的天然本能。


    我可愛的小姐,我可以這麽稱呼你嗎?你對正義和公理,有天生的特質,這也使你有了破獲罪案的天生本能。現在,我想要查明一件曾發生過的犯罪事情。我囑咐留存一筆相當數額的錢,如果你接受這請求的話,當你對這件犯罪事情查明了結果,有了合理的解說時,這筆錢便完全是你的。我給你一年的時間,來從事這件工作。雖然你並不年輕—請原諒我的放肆—但你夠堅強。我想,我能信得過你。


    關於這件工作,我想你應該不會沒有興趣。老實說,你有偵察的天才。現在,我可以說明的是,偵察這件事所需的費用,會在任何需要的時候匯給你。我對你的這個建議,是你目前可能生活的一種選擇。


    我想像你現在正坐在一張舒適的椅子上,或許有了某一種風濕症。(我認為,象你這樣年齡的人,多半患上一些表麵上的風濕症。)如果這種病痛,影響了你的腿和背部,你一定不能活動太頻繁,你可能會花上大部分的時間在編織上,我記得那天晚上,被你要命的驚叫所驚醒,那時我從熟睡中起床,看到你好象被裹在一團粉紅色的雲霧裏。


    在我想像中,你現在可能在編織更多的短上衣、頭巾或其它許多我叫不出名堂的衣物東西。如果你寧願接著不斷地編織下去,那是你的權利。如果你喜歡伸張正義和為公理效勞,我相信在這件事上,你至少可尋到樂趣。


    讓正義象流水般源源不絕,公理象青山般綿綿常存。


    第三章 瑪柏兒小姐採取了行動


    瑪柏兒把這封信看了三遍—然後放到一旁,她的眉頭微皺,心裏在想著信中的含義。


    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這件事完全缺少明確的詳情。她能從勃洛尼那兒得知更詳盡的情形嗎?她幾乎可以確定,這不太可能,因為這不合拉斐爾的計劃。然而拉斐爾怎能希望她做什麽事情?尤其是在一件她一無所知的事情上,能採取任何行動呢?她想了一會,認為拉斐爾有意要把這件事,引起人們的興趣和注意。她又想起和他相處的那段短暫的時光。他的殘疾、壞脾氣、煥發的豐采、偶然的幽默在使她感覺到他是在享樂。而這封信幾乎可以確定的是,他挫折了勃洛尼的天生好奇心。


    他在信裏絲毫線索也沒給她,也沒說明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認為,拉斐爾並沒有意思要給她任何的協助。以她如何說好呢?—他另有主意。這全是一樣,在這令人沮喪,一無所知裏,她無法著手去做。這幾乎可說是,沒有線索可尋的填字遊戲。也許應當有線索的。她應當知道,她需要做的事,她需要去的地方?她坐在扶手椅子上,考慮著是否要擱下她的編織,以便更能集中心思,解答一些問題。可能拉菲爾有意要她搭上一架飛機,或坐一隻小船,到西印度或南美去,或者到旁的某些指定的地方?這得要她自己去找出,她必須要做的事情;要不然,她可能會接到一些明確的指示。拉菲爾可能認為,她有豐富的創造力,能推測事情,發掘問題,不,她認為自己無法做到。


    “如果他真的認為那樣,”瑪柏兒大聲說:“他可說是精神錯亂了。我是說,他在去世前是精神錯亂。”但她並不認為,拉菲爾會精神錯亂。


    “我會得到指示的,”瑪柏兒說:“但會是什麽樣的指示呢?在什麽時候?”正當這時,一個靈感突然湧現在她腦海裏,她確實得到了指示。


    “我相信永生,”瑪柏兒說:“拉菲爾先生,雖然我不能肯定你的靈魂在何處,不過我不懷疑,你是在某個地方—我會盡一切力量完成你的願望。”三天過後,瑪柏兒寫信給勃洛尼。這是一封很短的信,寫得完全切中要點。


    “親愛的勃洛尼先生:我已考慮過你的意見了。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已決定接受去世的拉菲爾先生對我所做的建議。我將盡一切力量,遵從他的願望,雖然我不能肯定會成功。而且在他的信裏,我沒有得到直接的指示,和言辭上的蛛絲馬跡。如果你有保留任何更詳盡的消息和確實的指示,請你寄給我,不過我想像,你還沒有這麽做,情形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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