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件禮物,太可愛了。”


    “對不起,等我會兒。”


    赫爾克裏·波洛起身走進賓館。幾秒鍾之後他就回來了,帶來了一條極其醜陋的大狗。


    伯爵夫人拍著雙手說:


    “好大的怪物啊!太可愛了!我喜歡任何大東西——越大越好!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狗!給我的?”


    “如果您高興的話。”


    “我非常喜歡。”


    她彈了一下響指。那頭大獵狗將信賴的嘴臉貼在了她的手上。“瞧,他見到我就像羊羔一樣溫順!他很像俄羅斯我父親家中那條兇猛的大狗。”


    波洛退後身子,斜過頭。從藝術上來說,他感到高興。兇猛的大狗,艷麗的女人,這個動人的場麵太完美了。


    伯爵夫人問道:


    “他叫什麽名字啊?”


    赫爾克裏·波洛完成了功績,嘆了口氣,回答說:


    “就叫他克爾柏洛斯吧。”


    狗球事件


    這部小說在許多方麵都具有典型克裏斯蒂式的背景設置——小村子,富有的老太太,以及貪婪的親戚。即便是從題目上來看,這部短篇小說與一九三七年的長篇小說《沉默的證人》之間也具有非常明顯的聯繫。她保留了基本的情景,可以看出在長篇小說中大規模擴寫的構思最初的雛形——簡單提到了萍小姐的降神會,樓梯上至關重要的事故。但與其他某些時候不同,她沒有重用早先的構思和短篇小說(例如“巴格達箱子之謎”),而是在這裏給我們展示了不同的兇手和解釋。


    波洛收到某人求助,而此人卻在波洛與他交談之前死亡,這樣的情節發展模式她以前曾經幾次用過。最早一次是在《高爾夫球場命案》(1923年)中,寫信人在波洛到達法國之前就已經死亡了。此後,這一模式又在“花園疑案”和“康沃爾謎案”中得到使用。


    何時所寫?


    所有以波洛和黑斯廷斯為主角的短篇小說,除了“雙重罪惡”(1928年9月)和“巴格達箱子之謎”外,都發表於一九二三到一九二四年。一九三二年以後波洛係列的短篇小說的主角都隻有波洛一人。早期短篇小說的筆記都沒有保存下來,克裏斯蒂在筆記本中提到這些小說時,隻是在提醒自己考慮擴寫或重用的可能性。從許多方麵來看,“狗球事件”的風格、背景和基調都與一九二〇年代初的短篇小說相似,這些小說都在《波洛的調查》和《波洛早年的案件》中結集出版。但是,如果這篇小說寫於克裏斯蒂創作生涯的早期,那就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麽小說被擱置了將近二十年,沒有付諸出版。從她的經紀人的記錄來看,他們既沒有收到,也沒有公開發售這篇小說。我希望證明這篇小說寫於她創作生涯的後期。


    這篇小說出現在三十號筆記本中的一份列表中(寫在筆記本的護封上),這份列表可以幫助我們確定小說寫作的準確時間:


    構思


    a.狗球


    b.尼羅河上的慘案


    c.士的寧通過皮膚吸收


    d.雙重不在場證明,例如,a和b謀殺c但——a被控在此同時企圖謀殺b。


    e.傀儡女人,非洲回來的男子。


    f.鑼聲再起擴寫


    g.仙人球毒鹼


    h.私生女——阿樸嗎啡的構思


    有待合併的構思


    布朗尼相機的構思


    胸針上的ao或oa,am和ma


    我們運用波洛本人的一些方法就能夠得出一個時間表。


    線索1


    這裏有許多小說一眼就認得出來:《沉默的證人》或“狗球事件”(a)、《尼羅河慘案》(b)、《破鏡謀殺案》(d)和《柏棺》(h)。“鑼聲再起”(f)最初發表於一九三二年六月,而《沉默的證人》和《尼羅河慘案》都發表於一九三七年,前者是七月,後者是十一月。因此我們可以合理推斷這份列表寫於這些日期之前,換而言之,在一九三二年六月的“鑼聲再起”之後,一九三七年七月的《沉默的證人》之前。


    線索2


    與列表中的f項“鑼聲再起擴寫”不同,關於“狗球事件”的筆記並沒有提到擴寫,由此可以認為這篇短篇小說當時尚未問世。


    線索3


    在克裏斯蒂的檔案中,有兩封來自她經紀人埃德蒙德·考克的書信。一封的日期為一九三六年六月二十六日,告知已收到《沉默的證人》的一份修改稿,另一封日期為一九三六年四月二十九日,對她完成《尼羅河慘案》的消息表達了喜悅之情。我們現在得到了兩個新的年限,晚於一九三二年六月,早於一九三六年四月。還可以做得更好嗎?我認為可以。


    線索4


    我們可以合理地假設,作為她最長的作品,《尼羅河慘案》和《沉默的證人》的創作都超過一年,這就把我們的最晚年限回推到了一九三五年四月。現在我們的新日期是一九三二年六月和一九三五年四月。如果我們再對等式添加兩條推測的話……


    線索5


    在“狗球事件”改成《沉默的證人》的過程中,背景從肯特郡的小希摩爾移到了伯克郡的貝辛市場:


    總體規劃,波[洛]收到信——他和黑[斯廷斯]——他寫信——然後他把信撕了——不,我們得去——貝辛市場——拉姆酒吧


    人們通常認為貝辛市場與阿加莎·克裏斯蒂居住的沃林福德之間的相似絕非偶然。她在一九三四年在那裏買下房子,這也許可以解釋長篇小說背景的改變。六十三號筆記本提供了這方麵的證據,提到的拉姆是沃林福德的一家酒吧。無可否認,這隻是推測,但正如波洛所說:“這種事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嗎?”


    線索6


    根據波洛的敘述,瑪蒂爾達·韋勒是在四月十二日,一個周三的日子給波洛寫的信:“黑斯廷斯,思考一下日期吧”(第5節)。一九三三年的四月十二日正好是周三。


    結論?


    因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狗球事件”很有可能寫於一九三三年。


    為什麽小說從未發表?


    阿加莎·克裏斯蒂如今是個家喻戶曉的名字。一九三〇年代中期出版《三幕悲劇》的時候,她的新書第一年便能邁出一萬本精裝版;她也是最早出版平裝書的作家之一;她的書被改編為戲劇和電影。既然銷售量保證能提升,為什麽沒有雜誌社抓住機會出版這篇新作的波洛短篇小說呢?如果小說交付給雜誌社的話……我們又在推測了,而我認為小說從未付諸出版的原因平凡得令人失望:她從未把這篇小說交給她的經紀人,因為她轉而決定把它改寫成一部長篇小說。考慮一下證據:


    線索1


    她短篇小說的產量與早年數量繁多相比,有所下降——從一九二三年的二十七篇和一九二四年的三十四篇,到一九三三年僅有六篇,其後一年是七篇。她拒絕參與創作偵探俱樂部的合作小說時說:“有能力構思接龍式的小創作,不如寫幾部小說。”她完全可能對這篇短篇小說持有相同的觀點,決定改寫成一部完整嶄新的波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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