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號和三十五號筆記本各有一句話提到了偵探俱樂部,構思都是一樣的:


    儀式期間偵探俱樂部的待客之夜——奧[利佛]太太的六位客人


    偵探俱樂部謀殺案——奧利佛太太——她的兩位客人——儀式開始時有人被殺


    待客之夜不足為奇,就是一個俱樂部會員可以邀請客人參加聚餐的晚會。“儀式”就是入會儀式,在儀式上,新會員們會用代替《聖經》的埃裏克骷髏宣讀“誓言”。身為偵探小說家,奧利佛太太當然會是俱樂部的會員了。


    第三章 魔手:工作中的阿加莎·克裏斯蒂


    “我是說,你說得出你是怎麽寫作的嗎?我的意思是,你得先想到什麽,而當你想到時,你就得強迫自己坐下來把想的東西寫出來。就是這樣。”


    ——《死人的殿堂》,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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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泄底作品


    《怪屋》·《無盡長夜》·《清潔女工之死》·《謀殺啟事》·《古墓之謎》·《牙醫謀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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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加莎·克裏斯蒂是如何在這麽多年裏寫出這麽多如此高標準的作品的呢?仔細檢視她的筆記可以發現她的一些工作方式,但我們將會看到,“方法”並非她的長處。不過,我認為,這正是她的秘密,而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悖論。


    沉默的證人


    一九五五年二月,在bbc的廣播節目《特寫》中,阿加莎·克裏斯蒂被問及她的工作過程時承認說:“事實令人失望,我沒有多少方法。”她自己的草稿是“用一台使用多年、忠誠可靠的老打字機”打的,不過她發現留聲機對於寫短篇小說很有用處。“實際的工作是通過構想故事情節,思慮再三,然後一切才搞定的。這可能得花上一陣子的時間。”她的筆記雖然沒有在訪談中提及,但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發揮作用的。初步閱讀這些筆記就可以看出她是如何“構想和思慮”的。


    一九三〇年代中期以前,她的筆記都是小說的簡要提綱,相對而言,基本上沒有什麽草稿或者推斷,也沒有刪除或者塗改。早期階段不像後來的年代,每本筆記本隻包含少量作品的筆記,而是在一本筆記本裏包含大量作品的筆記。這些提綱與完稿十分接近,似乎表明在別的地方還有個“構想和思慮”的過程,事後卻被銷毀或是遺失了。《斯泰爾斯莊園奇案》(三十七號筆記本)、《褐衣男子》(三十四號筆記本)、《藍色列車之謎》(五十四號筆記本)、《寓所謀殺案》(三十三號筆記本)、《斯塔福特疑案》(五十九號筆記本)、《懸崖山莊疑案》(六十八號筆記本)和《艾德威爾爵士之死》(四十一號筆記本)的筆記都準確反映了小說的內容。但從一九三〇年代中期的《雲中命案》開始,筆記包含了她所有的想法和構思,不管是被採納的還是被擯棄的。


    她在筆記本的書頁上記下所有的推想,最後對於如何處理情節至少做到了心中有數,不過僅從筆記上並不總能清楚地看出她採用了哪個方案。她訂出各種變化與可能,然後從中取捨,研究實驗。她在筆記本中集中探討問題,然後把可能有用的部分從可能無用的部分裏挑揀出來。不同作品的筆記相互重疊,彼此交錯;單部作品有時在一本筆記中跳躍式地出現,而有時在極端的情況下,會出現在十二本筆記中。


    一九七四年,斯諾頓爵士在訪談中問阿加莎·克裏斯蒂,她希望在後人的記憶裏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她回答說:“我希望在後人的記憶裏是一個相當優秀的偵探小說家。”這句謙遜的話語出自一位能在書店與劇場裏做到叫好叫座的暢銷書作家之口,也在不經意間證實了筆記中所表現出來的克裏斯蒂的另一麵——她並不自大。她隻是把這些不起眼的筆記本看作是工作中的工具,並不比隨手拿過來寫字的鉛筆、鋼筆或是原子筆寶貴。她把筆記本當作日記簿、塗鴉冊、留話本、旅行日記、家庭帳簿;她用筆記本草擬書信、開列聖誕和生日禮物單、隨記待辦事項、記錄讀過和要讀的書籍,以及籌劃旅行目的地。她在筆記本上繪製了沃姆斯利·西斯(《致命遺產》)和聖瑪麗·米德村的地圖;她在筆記本上勾勒了《柏棺》的書封設計和《海濱的午後》的舞台布景;她在筆記本上畫出了《雲中命案》的飛機機艙和《陽光下的罪惡》的小島。麥克斯爵士用筆記本做計算,羅莎琳用筆記本來練書法,大家還用筆記本來登記橋牌得分。


    貓群裏的鴿子


    研究筆記的一部分樂趣在於,當你翻開一頁的時候,你絕不會知道將看到什麽。一段波洛小說的情節設定中可能會插入一首為羅莎琳生日所寫的詩歌;一頁的開頭,樂觀的情況下,可能寫的是“待辦事項”,卻夾在馬普爾小說和一部未完成的舞台劇之間。電話號碼和留言會打斷一大段廣播劇;一份新書書單會摻和上複雜的兇手時間表;而一封給《泰晤士報》的書信還會摻和上最新的威斯特馬科特小說。


    你可能會發現《死亡終局》最初的結局,你也可能得解決一條字謎遊戲的線索(“—i—t——”);你也許一會兒看的是一部未完成的波洛小說的草稿,一會兒又看到了一列鬱金香(“格雷納迪爾——鮮紅色,唐·佩德羅——濃紫銅色”);你可以看到一封給《泰晤士報》的書信(“我以極大的興致看完了a.l.羅斯博士關於莎士比亞十四行詩裏的黑夫人身份揭秘的文章”),也可以看到《捕鼠器》第二幕的梗概。


    在筆記本中隨便一掃就可以說明一些問題。有一頁略記,就在《復仇女神》的筆記中插入了一小列書單(全部出版於1970年)、聖誕採購的安排以及一句引起她注意的引言。


    在某個地方(愛爾蘭?)(蘇格蘭?)(康沃爾?)住著一家人——給她寫信,要待一兩天或是一個周末——之後重回旅程——(她有點兒病了嗎?發燒?嘔吐——有了某種藥)


    書單筆記


    《解脫》——詹姆斯·迪基


    《駕駛座》——默雷爾·斯巴克


    《生活的開端》——阿蘭·西裏托


    去西昂·洛奇公司(克勞瑟斯)吧——從海德公園角開車二十分鍾——去機場的路上——聖誕採購?康迪街科林伍德


    麥克考裏的話:“被好管閑事的人管,超出了人性所能承受的範疇”


    關於(一名入獄被告人的)焦點是什麽——的兒子——失敗——他一撒謊r就知道


    《牙醫謀殺案》的情節和一組可能會用於短篇小說的構思中間插入了來自她的好朋友南·加德納的一句交往留言:


    赫·波[洛]不滿意——打聽屍體——最後——找到了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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