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他簡直嫉妒得要死要活的!”


    “那麽他一定非常喜歡她。”


    “噢,他是非常喜歡她,”凱伊很不是滋味地說,“她一手造成的!”


    巴陀的手指仍舊摸著下巴。


    “你也許反對到這裏來這項安排吧?”他提示說。


    “我怎麽能反對?那會顯得好像是我在嫉妒!”


    “哦,”巴陀說,“終究你是在嫉妒,不是嗎?”


    凱伊臉紅起來。


    “一直都是!我一直都嫉妒奧德莉。打從一開始——或將近一開始。我常常感到她在我們屋子裏。好像那是她的房子,而不是我的。我換了屋子裏的色調,全部重新裝潢過,但是沒有用!我感到她就像陰魂不散一樣,鬼鬼祟祟地在那裏。我知道奈維爾在擔憂,因為他以為他虧待了她。他無法忘掉她——她老是在那裏——在他心底存有自責感。你知道,有些人就像那樣。她們看起來似乎有點沒什麽特色,也不怎麽有趣——可是她們就是讓人覺得我見猶憐。”


    巴陀深思地點點頭。他說:


    “哦,謝謝你,史春吉太太。目前就到此為止。我們不得不問——呃——不少問題——尤其是你先生繼承崔西蓮夫人那麽多財產——五萬英鎊——”


    “有那麽多嗎?我們是依照馬梭爵士的遺囑而得到的,不是嗎?”


    “你全都知道了?”


    “噢,是的。他立下遺囑,財產由奈維爾和奈維爾的妻子平分。我並不是高興那老傢夥死了。我不是。我不太喜歡她——也許是因為她不喜歡我——不過想到某個竊賊跑進來把她打得腦袋開花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說完走了出去。巴陀看著利奇。


    “你覺得她怎麽樣?漂亮極了,我認為。男人會輕易為她昏了頭。”


    利奇同意。


    “不過,似乎不怎麽端莊。”他懷疑地說。


    “時下的女人就是這樣,”巴陀說,“我們來見見第一任太太吧?不,我想我們先見見歐丁小姐,從局外人的角度來了解這樁婚姻事端。”


    瑪麗·歐丁泰然自若地走進來,坐了下來。在她平靜的外表之下,她的眼睛露出憂色。


    她清晰地回答利奇的問話,確認奈維爾所交代的昨晚行蹤。她大約十點鍾上床。


    “那時史春吉先生和崔西蓮夫人在一起?”


    “是的,我聽得見他們談話的聲音。”


    “是談話還是爭吵,歐丁小姐?”


    她臉紅起來,不過平靜地回答:


    “你知道,崔西蓮夫人喜歡跟人家討論。她經常言辭嚴厲,其實並沒什麽惡意。還有,她有專橫霸道、支配別人的傾向——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就不像女人那樣容易接受。”


    “像你一樣,也許吧。”巴陀心想。


    他看著她一張聰明的臉。打破沉默的是她。


    “我不想讓你們覺得我笨——不過在我看來真的難以置信——相當難以置信,你們怎麽會懷疑是這屋子裏的人幹的。為什麽不會是外人?”


    “為了幾個理由,歐丁小姐,第一,沒有丟掉任何東西,門窗也沒遭到破壞,我不用提醒你這幢房子的地理位置和四周環境,不過你記住這一點,西麵是直落到海的斷崖,南麵是一兩處庭院陽台,圍牆擋著,下臨大海,東麵花園斜坡幾乎一直延伸到海岸,可是四周有一道高牆圍著。唯一的出路是一道通往大路的小門,這道門今天早上還是像往常一樣從裏麵上閂鎖得好好的,以及麵向大路的大門。我並不是說沒有人能爬過那道牆,也不是說他們不能用備用鑰匙甚至用根鐵絲之類的東西打開前門——不過據我所知,並沒有人這樣做。不管是誰幹下了這樁罪案,這個人知道巴蕾特每天晚上都服用旃那葉防瀉藥,而在裏麵加了麻醉藥——這表示是個在這屋子裏的人。鐵頭球桿是從樓梯下麵的櫥子裏拿出來的。這不是外人幹的,歐丁小姐。”


    “不是奈維爾!我確信不是奈維爾。”


    “為什麽你這麽有把握?”


    她無助地舉起雙手。


    “這不像是他——原因就在此!他不會殺害一個躺在床上毫無抵抗力的老婦人——奈維爾不會!”


    “似乎是不太可能,”巴陀合理地說,“不過你會為人們所做出來的一些事大吃一驚,在他們有足夠的理由時。史春吉先生可能非常需要錢用。”


    “我確信他不需要,他不是個奢侈的人——一向都不是。”


    “嗯,不過他太太是。”


    “凱伊?是的,也許——可是,噢,這太荒謬了。我確信最近奈維爾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到錢的問題。”


    巴陀督察長咳了一聲。


    “據我的了解,他有其他煩心的事?”


    “我想,凱伊告訴你了?是的,是一直有點棘手。然而,跟這件可怕的事毫無關係。”


    “也許是沒有關係,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你對那件事的說法,歐丁小姐。”


    瑪麗緩緩地說:


    “哦,如同我所說的,那造成了棘手的——局麵。不管起初是誰的主意——”


    他敏捷地打斷她的話。


    “據我所知是奈維爾·史春吉先生的主意?”


    “他說是他的主意。”


    “可是你自己並不這樣認為?”


    “我——不——這有點不像是奈維爾。我一直有個感覺,覺得是某人讓他產生這個主意的。”


    “也許是奧德莉·史春吉太太吧?”


    “很難相信奧德莉會做出這種事。”


    “那麽可能是誰?”


    瑪麗無助地聳聳肩。


    “我不知道。隻是覺得——古怪。”


    “古怪,”巴陀深思地說,“這正是我對這件案子的感覺。是古怪。”


    “每件事都是古古怪怪的。有種感覺——我說不上來。某種氣氛,給人一種壓迫感。”


    “每個人都緊張兮兮的,提心弔膽?”


    “是的,就是這樣……我們都受到折磨。甚至拉提莫先生——”她停了下來。


    “我正要去找拉提莫先生。關於拉提莫先生,你能告訴我些什麽,歐丁小姐?拉提莫先生是誰?”


    “哦,真的,我對他不太清楚。他是凱伊的朋友。”


    “他是史春吉太太的朋友?彼此認識很久了?”


    “是的,她在婚前就認識他。”


    “史春吉先生喜歡他嗎?”


    “還不錯,我相信。”


    “沒有——麻煩?”


    巴陀含蓄地說。瑪麗立即加重語氣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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