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我試一下。”


    井川君把一張一萬日元的紙幣放在正在躊躇的堀內君手裏。趁堀內君到城堡情人賓館去了解當時情況的時候,井川君用咖啡館內的公用電話與鹽山警署刑事偵查科聯繫,幸虧剛才接待他的那位偵奄繁官沒有外出。


    “我是東京來的井川正治郎,剛才承蒙您的指點,謹此致謝。”


    “別客氣!”


    “有一件事我想問一下,山越君的遺物全部歸還給他的遺孀了吧?”


    “是的,全部歸還了。”


    “明白了,謝謝您。”


    井川君掛斷電話返回原來的座位。那手提包裏裝著什麽?也許有什麽能變成線索的東西?對,回到東京後立即掛電話向山越夫人詢問一下。


    計程車司機堀內君回來了。


    他把從城堡情人賓館服務員那裏打聽到的情況,詳細地告訴井川君。


    “這對青年男女到賓館租借房間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男子拿著手提包,與那女子一起走進323房間,約一小時後便結帳離開了。服務小姐在他倆走後清掃房間時,覺得床上沒有睡覺做愛的痕跡,被單還是原來的模樣,沒有折皺,幹幹淨淨的,給客人準備好的兩件睡衣也沒有用過,還是原來摺疊的樣子。他倆除休息外,好像沒有做愛。服務小姐說,到他們賓館來借住的情人對子很多,都瘋狂做愛,可這對情人讓人不可思議。”


    井川君憑直覺估計那女子是在施美女計,扮演引山越君上鉤的美女。


    可疑照片


    川君很希望去看一下山越貞一摔死的現場,他問堀內君,能否與自己一起去?


    “我載過那個叫山越君的客人,也算有緣,好吧,我同您一起去。”


    熱心而又樸實的口吻。井川君坐上堀內君的計程車再度返回鹽山市。車在路上行駛,堀內君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當時那女子主動與山越君說了許多,山越君怔怔地坐在那裏,回答時含糊不清,腦袋晃個不停。”


    “在那之前,山越君說過話嗎?”


    “說過,正說在興頭上的時候,忽然他不吱聲了。”


    “那小姐是當地口音還是東京口音?”


    “是一口純正的東京口音。最近,地方上的年輕人也開始說起標準的東京語,但怎麽聽,與正宗的東京語發音還是不同。我在東京開過三年時間的計程車,我了解這種情況。”


    那小姐從東京來,一定是扮演勾引山越君上鉤的角色!井川君暗自思忖。


    車開到鹽山溫泉附近,堀內君把車停下來說:


    “他倆就是在這裏下車的。”


    道路兩側,古色古香的溫泉旅館建築鱗次櫛比。堀內君把車停在道路一側,井川君與他一起下了車。


    “我把車調過頭後望了他們一眼,他倆站在屋簷下可能是等車。”


    “堀內君,能否問一下住在附近的人,是什麽樣的車來這裏接他們走的?不知道有沒有人注意那輛車?”


    司機走訪了住在附近的四五戶人家,可他們都晃著腦袋說不知道。


    照這麽看來,來接他倆的車以及兩人上車時都非常平靜,沒有給周圍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可以說,當時的場麵十分平常。


    “走,我們到山越君摔下去的現場去看看。您知道那個地方嗎?”


    “根據報上記載的路線去,大概不會有錯吧!”計程車向前駛去,不一會兒遇上三岔路口。


    “往左去經過惠林寺,可以到達笛吹川上遊。”


    惠林寺裏有信玄廟,又名武田寺的菩提寺,是這一帶的名勝古蹟。


    “傳說能醫治腦病的湯山溫泉就在前麵嗎?”


    “是的,馬場莊賓館就在前麵。”


    “那東山梨郡內牧町仙科和該郡五原村落合在哪裏?”


    “在馬場莊賓館西邊的高原上。”


    那一百八十萬坪山林土地是東洋商社創始人購置的公司財產,自高柳秀夫登上總經理寶座後把它抵押給壽永開發公司。在東洋商社即將倒閉前,它卻變成了壽永開發公司的財產。山越君一定是為這來調查的。


    計程車選擇了東邊車道,那是青梅公路。公路朝著山上的峽穀盤旋而去。


    山租車來到大菩薩山峰的登山口,那裏豎有指示牌,有兩家禮品店,還有三到四家裂石溫泉的泉療賓館。從這裏開始,青梅公路變成了陡坡道,繼而變成了u型道。左側是很深的溪流,一路上都是樹木,從上麵俯視一眼望不到底。右側,山巒逶迤,無法辨認哪一座是大菩薩山峰。


    左側山丘跨過溪流一直向前延伸,半山腰上是裸露的白色石山的花崗岩採石場。


    計程車在陡坡道途中停下。


    “肯定是那裏!”


    司機用手指的方向是一座三角形的獨立山峰,也是背後大山朝這裏延伸的一條支脈。從三角峰頂上往前走是白色斷崖,那下麵的岩壁斑斑駁駁,留下花崗岩被開採後的痕跡。距離白色斷崖二十米左右的下邊是採石場,有一輛大卡車停在那裏,周圍有四五名釆石工人。


    “向他們打聽一下,一定能了解到山越君摔下來的詳細地點。”


    按照堀內君說的,並川君走下公路朝採石場走去。聽到井川君的詢問,有一位採石工人轉過臉答道:


    “是從那白色斷崖上摔下來的。從旁邊那條小道可以攀上白色斷崖,距離我們採石場有二十米左右的高度。可是,那死者為何選擇那種地勢險要的地方作為死的歸宿呢?”


    採石工說,自殺應選擇那下麵的樹,比爬到那麽高的地方要容易得多。


    “警察到實地取證時到過斷崖上嗎?”


    “沒有,隻是從下麵向上仰望一下就算實地調查過了。大概已經確認為自殺的緣故吧!”


    井川君沿著半山腰那條鋸齒形小路朝斷崖上爬去,也許年齡不饒人,爬得非常艱難。途中多次坐在糙地上喘氣,費了好長時間才爬上斷崖。


    終於登上了三角峰斷崖上!山越君可能也是這樣沿著羊腸小道爬上山頂的吧!


    從二十米左右的斷崖向下俯視,頭暈目眩,採石場的大卡車此時成了小卡車,連接溪流上遊的青梅公路像一條白色布帶消失在樹陰裏。計程車的車身,猶如玻璃碎片一閃一閃地閃著亮光。堀內司機的身影仿佛孩童一般在朝山頂上招手,遠處的大菩薩山巔向兩邊延伸,宛如藍色的飄帶。


    山越君沒有自殺的理由。對於他來說,一切都很順利。不!也許太順利了,才忘乎所以中了美人計的圈套。井川君站在斷崖上獨自琢磨。


    是誰把步履蹣跚的山越君帶到山頂上來的呢?女人是沒有這個力量的。那個與山越君同坐一輛計程車的女子,是以色情勾引他,麻痹他。一定是那個到鹽山溫泉前接他們的司機與那女子進行交接班,再由那個司機把山越君帶上斷崖這裏,然後將山越君從斷崖上推到二十米下麵的採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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