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以後有沒有來過明信片?"


    "沒有。從此杳無音訊。他在我們公寓裏隻住了兩個月,從未有人來看過他,也沒有他的信,看樣子很孤單。" "那麽這個叫沼田嘉太郎的人靠什麽生活呢?他幹什麽職業,一點也猜不著嗎?" "不清楚。有時他整天在家,有時早早出去,很晚才回來。很不規律,他租房時,說是保險公司的跑街,可是又不象。


    剛才我說過了,母親一見到他,心裏打怵,所以他一說搬走,母親鬆了一口氣。"田原想,此人確是個離奇的人物,和那個在郊外田野中被殺害的人對起頭來了。


    是不是還有其他情況?


    田原問道:"這個叫沼田的人不愛說話,兩個月裏總不見得一句話也不說吧!您想想看,他說過哪些話?" "對麵的時侯,不過招呼一聲罷了。他的態度有時很客氣,有時很粗魯,很不一致。"這倒符合須永友子說的他的陰沉沉的性格。


    "這麽說來,完全猜不出他是於什麽的嘍?"田原最後又叮問了一句。須永友子不知怎地沉默了,她的眼睛看著旁處,好象在想些什麽。


    "隻有一次,他透露過這麽一句話。"


    "嗬!什麽話?"


    "他對母親說,大嬸,你們交稅也夠戧埃母親說,這麽一個小公寓也要交那麽多稅,夠我們付的。那沼田笑嘻嘻地說,交稅的話,我倒可以想點辦法,要是真有困難,言語一聲就是了。" "他說,交稅的話,他可以想點辦法?" "是的。母親當時以為他不過客套一番罷了。後來母親對我說,也許他在稅務署裏有熟人,以後可以托托他。不久,他就搬走了。" "晤,"田原陷入了沉思。這點情況不能判定沼田嘉太郎的職業,稅務署裏有個把朋友或熟人,不能作為根據。


    "這也許是我的想像。"須永友子放低嗓門說道。田原掉過臉來看她。"我想沼田嘉太郎以前是不是幹過稅務署?"田原想,這是很自然的推測。


    "唔,有道理,所以他說在稅金方麵可以想點辦法。" "從他說話的口氣,我總覺得有點兒象。"田原想起剛才須永友子說沼田說話態度有時很客氣,有時很粗魯、蠻橫,不由地笑了。


    "也許如此吧!總之他搬到你們公寓沒有幹什麽工作,是不是?" "是的。這個人真不可捉摸。" "好,謝謝您。"田原收拾好筆記本,向她道了謝。


    "我再問一句,這件事您不打算報告警察是嗎?" "我剛才說過了,我不想報告警察。


    我們倒不怕跟警察打交道,隻因為他一年以前在我們公寓住了不長時間,就讓我們對證死人的臉,感到有點兒膩煩。"田原了解須永友子的心情,沼田嘉太郎是個不太討人喜歡的房客。看到報紙上的消息,隻想把自己所知道的印象說一說,可又不願意讓警察傳訊去看屍體,讓警察錄下證言,這樣沒完沒了的。因此選擇了報社。


    "我有件事求您。"田原對須永友子說,"這件事你隻讓我們報社知道,而我們絕對不說出你的名宇,一定盡力去調查這件案子。"田原這才想起從襯衣的胸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名片。"須永友子接過去瞧了瞧。


    "假如其他報社都不知道,那就成了田原先生的特別新聞羅。"少女笑了笑。田原又看了她一眼。


    第三 章


    6


    田原典太回到報社,趕忙將須永友子的話向編輯室副主任作了匯報。


    "太有意思了!幹吧!"矮胖的副主任搖晃一下身子,表示贊同。


    副主任立刻拿起電話,同在武藏境殺人案仿查本部採訪的記者取得了聯繫。


    "喂,有沒有看了報紙向偵查本部來反映情況的人?"回答說沒有。


    "好!"副主任更加起勁了。


    "阿田!這個姑娘反映的情況不錯。其他報社還不知道。可是,隻知道沼田嘉太郎幹過稅務署,又不了解哪個稅務署,這可傷腦筋。" "我去查一查東京都稅務暑的名冊,一年以前他住在公寓時已經不幹了,那麽隻需查一年以前的名冊就行了。"田原說。


    "晤,隻有這麽辦,不過很麻煩。首先我們調查部有沒有這樣的名冊?"副主任皺起了眉頭。"要是沒有的話,你去求求本社的會計師。" "對,這是個好主意。"調查部裏沒有。書架上倒有百科字典式的參考書,就是沒有稅務署的名冊。


    "哪麽你去找會計師。"副主任命令道。


    田原典太從會計那裏打聽到本社會計師的姓名,家住在青山。他即刻驅車前往。


    "你調查的事項真夠稀奇的。"


    頭髮花白的受報社囑託的


    會計師聽了田原要調查的事項,笑盈盈地從書架拿出一本書。


    "就這個。"


    書的封麵上印著《東京國稅局所管稅務署職員錄》 "不要今年的,將去年以前的二三年的借用一下。" "知道了!全在這兒。"會計師抱來四五本。


    "稅務署全部職員有多少?"田原問道。


    "東京都內有三十一署,全部共五千來人。" "五千人?" "這是龐大的數字,一一查對,很費功夫。一本五千人,二本一萬人,三本一萬五千人,田原光想一想就倒胃口了。


    然而,在這兒表示氣餒,又有何用,他隻得借用一張空桌子奮鬥一番。會計師太太給他端來了茶和點心。


    他開始從去年的名冊著手,三十一個稅務署,從署長開始一直往下查。


    "沼田,沼田,"田原口中念念有詞,一頁一頁翻過去。為了不看漏,他在同一地方看兩遍,效率不高,翻完最後一頁,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找到沼田嘉太郎的名字。


    田原休息一會,又開始查前年的名冊。


    "沼田,沼田,"他嘟嘟嚷嚷,用自己的視覺和聲音檢索鉛字。這一次隻查到名冊的一半,"沼田嘉太郎"五個鉛字便映入眼簾。在密密麻麻的鉛字中,這五個字一點也沒錯。


    "謝天謝地!"田原不由地喊了起來。


    沼田嘉太郎屬p稅務暑,為法人稅(社會團體在法律上也與個人一樣交納所得稅為法人稅一編者注)科科員。


    田原在本子裏用楷書記下這個,花了足足兩小時才查到的名字。平時他寫字很潦糙,這時一筆一畫,端端正正。


    名冊截止到今年八月一日以前,去年名冊中沒有他。他又查了一遍p署的各冊,仍沒有。這樣的話,沼田嘉太郎的退職是在前年八月以後,截止去年八月一日他的名字就消失了。


    田原想,沼田嘉太郎搬到須永友子住的公寓正好在一年以前,那麽他的退職可能是在這以前的兩三個月。換句話說,是在去年一月或二月退職的,八月一日的名冊沒有他的名字那是理所當然的。


    "查到了嗎?"


    會計師從書房裏出來問道。


    "查到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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