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刑警又通過該俱樂部的老會員了解到二人不但有接觸,而且關係相當密切,豬原早就有三等航空無線電通訊士的資格,當時為了幫助沒有資格的文紀子,曾多次與她同機飛行。


    “林君,幹得不錯!”


    平素不太愛表達感情的那須也突然變得喜形於色:“他們在空中結下的交際到了地麵會更深的。”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可真是當代的羅米歐與朱麗葉了?”山路插嘴說:“在有趣的俱樂部相識,熱烈地相愛。然而他們的父親卻是不共戴天的商業競爭對手。所以也不可能允許他們兩人結合。他們自己作為兩個在瓊漿玉液中浸泡大的公子、小姐,根本沒有一同私奔去過貧困生活的勇氣。所以隻能哭哭啼啼地遵照父親的心願,各奔他鄉了。”山路象構思小說一樣,津津有味地描述著。


    “真有點古典悲劇的味道了,但願真的是這樣。”那須笑著說。


    “不過即使二人之間有關係的話,這又和案情有什麽相幹呢?”


    河西刑警冷靜地提出了疑問。


    大澤被害和是成被殺案件的背景及經營上的糾紛是相當複雜的。可是案件發生在相隔五百公裏的大阪和東京。這確實是令人費解的。


    兩個案件似乎同時發生的,這隻不過是警方的推測,並沒有真憑實據。


    假如說豬原杏平和是成友紀子是同案犯關係,可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發現構成同案犯的法律根據。


    “請稍等一下。”


    那須警部睜開了他那半睜半閉的眼睛。他好象一層薄薄的麵紗遮掩著浮現不出來罷了。


    真是令人急不可待。


    雖然隻需微小的一點力量,但在打破僵局、釋明所有案情之前的一瞬間,有時缺少的隻是這一點的力量。


    “讓我單獨考慮一下。”


    因為現在並不是召開會議,那須和刑警們打了個招呼便獨自走進一間空著的小屋子。


    他在隻有自己一個人的空間裏,繼續冥思苦想。


    現在可以保護豬原的隻有那不在現場的證明。午後九時至翌日清晨四時,這七個小時不可能往返於東京大阪,這一點是保護豬原的鋼鐵防線。


    ——為衝破這條防線,曾經首先考慮過汽車,緊接著還考慮了利用飛機,可這些都不能成立。汽車在時間上是辦不列的。飛機又存在著陸機場、夜間降落的燈火、燃料等種種難點,結果也是不可能的。現在即使加上一個象友紀子這樣的同案犯,也絲毫不能改變這個局麵。


    “等等!”


    那須在默默的自問自答中,不由自主地嘟噥出聲來了。


    為了整理自己的思路,他將心愛的菸鬥掏了出來。最近由於胃功能紊亂,那須正在努力戒菸,可這時他實在忍不住了。


    如果是同案犯,案情也不會變嗎?


    四穀署指出。犯人為了避免和大澤被殺案牽連上,安排了周密細緻的隱匿屍體的工作。問題就在於如果牽連上了又會給犯人帶來什麽不利因素呢?


    這肯定是為了不暴露同案的關係。


    ——可是,同案犯當時起了什麽作用呢?而且在這兩個殺人案中出現兩個可疑者,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是啊,即使杏平和友紀子是同案,可二人所起的作用還不清楚。


    那須感到距離弄清案情隻差一步了。可是蒙在案件表麵的麵紗還沒有捅破。


    不過這層薄薄的麵紗在太陽光的照射下,已經有些透亮了。


    二


    那須的家位於練馬的盡頭。從池袋換乘私營電車需要二十分鍾左右。在通勤人員大量增加交通擁擠的現在,住宅與工作場所離得這樣近,可以說是幸運的。然而偵察會議開了很長時間才結束。再加上在電車裏連續搖晃了二十分鍾,這時他已經筋疲力盡了。


    凡是發生重大案件,需要留守在偵察總部時,那須多半都是住在總部的,偶而回家一次也是為了換換衣服洗洗澡。他的體質屬於分泌物少的,內衣也不太愛髒,可是天氣一天比一天熱起來,出汗太多,不得不每天更換內衣。雖然自己身邊有幾件替換的衣服,這幾天也都用光了。洗澡倒還可以在所轄署洗洗淋浴,可換內衣就沒有辦法了,作為偵察股長哪能在總部自己洗內衣呢。


    獨身時,他經常是買來的內衣隻管穿不管洗,沒有替換的了,就從換下的衣服中挑出比較幹淨的再穿。可現在他可不願這樣幹。那須想,這可能是年齡的關係吧。


    這天出於有要緊的事情,他要到四穀署去。現在懷疑案件是有關聯性的,因此兩個總部的往來也更加頻繁了。


    今天的事必須由他本人親自去一趟。離開總部時,他想到回來時繞到池袋或新宿,讓妻子將替換的內衣帶到那去。今天晚上就不用回家了。


    他有時也叫妻子或兒子將生活必需品送到總部來,可是家裏人也都討厭登這個陰森、冷峻的、專管殺人事件總部的門坎。所以都盡量在別處會麵。


    正好借到四穀署去的機會,在中途可以和麥子碰頭交換替換的內衣。


    那須這樣想著,收拾起脫下來的髒內衣,夾在腋下走出本部。其姿勢雖不太雅觀,可旁人也弄不清他夾的是何物。


    在四穀署很快辦完了公事。他在那兒給家裏掛了電話,告訴妻子將替換的衣服拿到池袋來,在s百貨公司前的k茶點鋪碰頭。


    這家店鋪的屋子細長細長的,好象鱔魚的窩。屋內並不太潔淨,但是在這裏能喝到純正的咖啡,所以那須偶爾也來這兒坐坐。


    這時正是午餐剛過的時候,店內空無一人。那須等了一會覺得發悶,不由得又取出了菸鬥。


    ——這樣中途碰頭交接內衣,倒是互相都很方便。這個方法可真不壞呀。


    那須心不在焉地噴雲吐霧,得意地自我欣賞著。


    可是這老太婆怎麽來得那麽晚,那麽一把年紀了,難道還會因為好久沒和我見麵,而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出門嗎?


    其實並沒過多長時間,隻是因為等人到來,所以感到時間過去了很久。他抬起手腕想看看手錶。


    突然,他的視線停在了空中,那是在一剎那間。


    “原來如此!”


    無意中的聯想,摧毀了守衛豬原的銅牆鐵壁。


    那須顧不上等待久別的妻子,慌忙起身走出了k茶館。匆忙中包著髒衣服的小包也沒拿,留在了小屋裏。


    三


    那須由於與妻子會麵而突然爆發了靈感:豬原杏平和是成友紀子可以在東京——大阪的中間地點碰頭交換屍體。


    就是說,豬原子夜裏九時至十二時,在東京殺死大澤。那邊友紀子在同一段時間裏,在大阪殺死自己的丈夫。二人各自將屍體裝上汽車,運到中間地點——大概澧橋或濱鬆附近交換。然後再分頭將交換了的屍體運向自己的出發地點,將死屍遺棄隱匿。


    以前,偵察總部做夢也沒想到,會在中間地“中轉”屍體,然後由友紀子運走。因為當時沒發現友紀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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