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向醫生打聽,恐怕不會輕易地得到海部的住處。首先,見醫生就很難。如果直接闖去,定要吃閉門羹。


    豐住想應該和木崎商量一下。木崎也是“特約”的其中之一,可能知道海部的主治醫生是誰,並且能從主治醫生那兒問出海部的所在。


    “那可不行。”木崎當即回絕道。


    “我隻不過是去檢查了一下身體。即使因什麽慢性病常去醫院,也不能向醫生打聽這種事。”


    “你總知道海部的主治醫生是誰吧?”


    “海部真的是醫學大廈診療所的患者嗎?”


    “可能性很大,總之你和及川真樹都是特約,診療所很可能是中經管和海部的‘指定醫院’。”


    “那麽,我找點兒病去醫院,試探一下護士怎麽樣?”木崎有些感興趣了。


    “那就謝謝你啦,我說,如果是跟隨主治醫生的護士,還說不定知道海部的去向呢。”


    “野野宮成男怎麽說?”


    “始終堅持說不知道,說是去旅行了,沒留下地址,第一秘書怎麽會不知道海部的住處。”


    “監視野野宮怎麽樣?”


    “你可別說得這麽簡單,我不是警察。另外也不能象警察和報社那樣使用人海戰術。”


    “野野宮肯定要和海部聯繫吧?”


    “現在因為怕被竊聽,不一定能打電話,不過,最近肯定會接觸。”


    “那麽野野宮已經被人監視上了吧?”


    “當然記者們要監視的。他家在代澤,和海部家一樣,都成了報導大軍的帳篷村了,熱鬧非凡。”


    “那麽說,打聽及川真樹事件的情況就要困難啦。”


    “我感覺他與真樹事件在什麽地方有聯繫,但眼前急需的是查到海部的行蹤。”


    “查出海部後怎麽辦?”


    “要求採訪呀。”


    “海部能這麽輕易地讓你見嗎?”


    “我也沒想輕易地見到,不過,在現階段,隻要能找到他的住處,就具有足夠的新聞價值了。如果能達到單獨會見,那就成了搶先於報社的大特訊了。”


    “你的信心還很大呢。”


    “我想隻考能找出住處,就能見到。”


    “為什麽?”


    “不是有及川真樹這個秘密武器嘛。就說關於她的死想聽取一下意見,碰一碰看,看他如何應付。”


    “還不說與我無關,把你頂回來呀。”


    “不是有沙子和剌槐嗎。真樹的高跟鞋裏和遺體上留下的好象是鳥取砂丘的砂子和刺槐花粉,這還沒被報導,這是隻有當地的警察和去認屍的我們知道的秘密資料。如果海部對鳥取存戒,稍暗示一下這個秘密資料,他就會接見我。”


    “那麽,試探一下野野宮不也一樣嗎?”


    “不,如果先接觸野野宮,他可能根據自己的考慮把這件事搞糟。在因斯普魯特工作金問題上社會輿論集聚於海部一身時,不要增加不必要的負擔。”


    “你現在是認為斯普魯特問題比尋找殺害真樹的殺人犯更具有新聞價值,才追查海部的吧?”


    “你別多這份無聊的心。周刊雜誌的報紙的材料種類不同,即使想正麵追查斯普魯特這樣具有廣泛國際性的、根源深刻的事件,最終也是抵不過報社的。政治性題材和國際性題材的內容,讀者更相信的是報紙的,周刊雜誌上能登載的是富有人情的世俗性的材料,斯普魯特的背後有高級妓女殺人案,這正好是周刊雜誌的襯料,是非周刊雜誌不能受理的材料,首先查出海部的住處,再追究與真樹的關係,如果這條路行得通,可是要轟動的。”


    木崎認為這是豐住作為雜誌記者的功名心,他現在能協助追查殺害真樹的殺人犯,隻是職業上的功名心和興趣所致,他根本不理解木崎和真樹之間的“命運”。


    不過木崎想,這樣也可以。現在如果沒有豐住的幫助,木崎則寸步難行,能夠與可稱之為巨大腐朽閣樓的海部、橫道和政府高官的粘合體對抗,並能下刀手術的隻有輿論界,而對於豐住來說,身居中經管內部的木崎也是他能夠搶先於其它輿論陣營的有力武器。


    隻要豐住的職業性興趣和木崎的復仇心能朝著同一方向,協力對對方都有益處。


    “好,我盡力而為吧。”木崎同意了。


    四


    在接受豐住走訪“診療所”委託的當天下午8點左右,殿岡叫來了晚歸的木崎。


    “你在這兒正好。有件事想請你辦一下。”殿閃嚴肅地說。其態度與第一次命令木崎運送“偽鈔票捆”時相似。


    “你知道大手町的醫學大廈吧?”


    “知道。以前去那裏檢查過身體。”木崎迅速回答,但自感表情很緊張。因為剛剛接受豐住走訪那兒的委託,他以為殿岡發現了他與豐住串通一氣。


    “馬上把車開到那兒的後門。有兩個人要在那兒上車,把他們送到要去的地方。”


    “坐車的是誰?”


    “你按命令辦就是了,不要多問。”殿岡態度冷淡。之後,稍改換口氣溫和地補充說:“那兩個人是我們公司非常重要的客人,他們不願意被人知道行蹤。希望你多留神跟蹤的,特別對新聞界的人要注意。因為別人不認識你,拜託了。這是極為重要的工作,一定要用心完成。”


    殿岡的神色不同於平常,顯得有些緊張。木崎意識到自己將要送的兩個人不是一般人物。


    車到指定的場所後,沒等多久,有兩個人影從醫學大廈的後門出來,其中一個人朝司機席小聲問道:


    “是殿岡先生派來的嗎?”這是中年婦女的聲音。木崎稱是後,女人打開後車門,讓身後的人先上了車。是一個闊臉膛帶戴鏡的人,有50歲左右。從外表看象是公司的董事。隨後女人也上了車。


    “開車吧。”女人示意出發,這時,一股藥品味撲鼻而來。因為是從醫學大廈出來的,有藥品味並不奇怪。木崎想,這兩個人可能是醫生和護士。女人沒穿白衣,但手中提的薄皮包裏裝的好象是醫生的巡診用具,女人對男人的態度也好似護士對待醫生一樣。


    女人“往右、往左、一直開”地簡單地指示著車行走的路線,男人則始終緘口無言,二人之間也無話。


    女人稍瘦,30歲左右,垂髻上吊的髮型。木崎想通過後望鏡觀察一下那個男人,可是他坐的位置是死角,看不到。他可能是有意坐在那裏的。


    木崎想出了辨認那個男人的好方法。


    “上麵吩咐我留神有沒有跟蹤的。”


    木崎剛要減速回頭看,那個男人製止木崎道:


    “沒關係,沒有跟蹤的。”語氣莊重,是慣於平日命令人的腔調。


    在瞬間掠過的視野邊緣處,那男人沉隱在陰影之中。汽車從市中心來到山手郊外,頻繁地拐著彎,鑽進隻有車身寬窄的胡同,木崎隻能大致難判斷好象是世田穀或杉並的一個什麽地方,卻弄不清確切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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