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砂田和其情婦的關係暴露,對進口派和國產派都是不利的。因此,平日對立的兩派在這個事件上共同協力,隱藏了“情婦”。


    然而,對長沼派來說,揭露砂田的情婦,是攻擊政敵倉橋的一個有利的突破口。因此……


    在長沼派來看,如果把倉橋搞掉,就能確保下屆政權在握。因此他將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突破口。——豐住的思路漸漸擴大了。


    長沼清榮原本是一個官僚派的政治家。東京大學法學部畢業後入大藏省工作。在小池內閣中被提拔為官房長官,因而涉足政界,以後曾歷任民友黨幹事長、建議相兼北海道開發廳長官,農相、藏相(兩屆)、法務相和文部相等相職,驀而進為政界的貴族。


    在大橋前首相接替小池首相時,長沼甚至充當了過渡橋樑的作用,在大橋政權下,他處於大老闆的地位,是主流派的核心,並有成為下屆政權領導者的打算。


    他自認為自己是:“經濟長沼”,通曉經濟政策,在財界有廣泛的支持者,他一貫持反共態度,因在國會上不喜歡與在野黨妥協,常常被稱為“右傾”。


    長沼以成為大橋前首相的後繼人為目標,—步一步地鞏固自己的地位,然而在大橋因急病引退選擇後繼總裁時,因當時官僚派的宮田幹事長推出了黨人派的倉橋,十分遺憾地在總裁選舉中失敗,將政權讓給了倉橋。從此以後,長沼視倉橋為不共戴天之敵,徹底地反對倉橋的高度經濟增長政策。


    據說與胸懷大度、磊落灑脫的倉橋相反,長沼性格內向,即使對心腹也不敞露胸懷。


    在長沼看來,理應是自己的位置被倉橋搶去了。由於倉橋有所察覺,故委任眼中釘長沼以副總理兼藏相要職,意在安撫,而長沼對此卻一直以白眼相待,長沼清榮在倉橋內閣中的存在恰似後娘養的孩子。


    二


    6月15日在a國上院公證會上發端的斯普魯特公司對日工作金事件,僅一天時間便擴散開來,成了撲不滅的熊熊大火。


    在翌日的早報上,東每認定海部接受斯普魯特公司的21億日元是3年之間進行的,並將這3年間向國稅廳申報的所得額按年度製成一覽表做了報導。據此,每年平均約4千萬日元,總共還不足1億2千萬日元。這與他接受的總額相差甚遠。


    然而新聞報導對此還有些舉棋不定。對成為事伴導火索的公證會記錄,也隻是報導了一點摘要。如果東每的領導屬於這是誤報,對方是不會善罷幹休的。


    可是讀者的反響卻不斷擴大,人們嗅到了腐臭的的氣息。並且,海部的所得申報與a國上院公開的工作金差額,促進了國民對工作金是否流入了政界的懷疑。報導的筆調中這種含蓄性也很大。


    17日,各家報紙刊登了a國上院公證會證言的全部內容。據此報導,在對包括斯普魯特公司經理哈羅特·弗雷查在內的該公司董事和顧問律師團繼續進行的意見聽取會上,弗雷查經理更詳細地談了對日工作金的內容。他說:“給海部隆造氏和橫道商事的工作金,支付的是日元現金和支票,現金是裝在紙箱裏在東京的餐館交付的。這筆錢的一部分又通過海部氏和撗道商事交給了日本政府的官吏和國防省的高官,我們知道他們的名字。”


    因為贈賄方的斯普魯特公司經理言明了真相,事件有了具體性和可靠性。如果說各報機關現在都淹沒在了斯普魯事件中,一點兒也不過言。根據將有可能波及的政治家來看,此事件大有可能成為戰後最大的賄賂事件。這在報導中已經顯露出了濃重的預感。


    讀了這一新聞的人,都認為日a政財界糾纏在一起的無頭緒的腐蝕之根已開始露頭了。


    各家報社都組織了特別採訪班,做出了全力應付斯普魯特事件的姿態。


    這樣一來,屬出版社係統的周刊雜誌遠不是具備組織性採訪網的報社的對手。它隻能釆取遊擊戰術,以拾報社牙慧的方法攻其採訪的死角。


    現在各報社最感興趣的是追查自開始報導以來就躲藏起來的海部的行蹤。


    事件的鑰匙握在海部的手裏。


    然而,海部似乎沒在伊豆和那須的別墅,他的侍從也堅持說“出去旅行了,不知行蹤”。詢問了女傭人和與他常來往的商人,但不知是接受了緘口令,還是真的不知道,均一無所獲。


    金錢領受人的另一方橫道商事辯解說:“支付給我們的錢是作為斯普魯特公司代理店的傭金,是通常工作的等價報酬,根本不是虧心錢。”


    然而,該公司事實上的代表者橫道大藏會長現在在休假,經理也正在歐洲旅行,與誰都聯繫不上。


    橫道孝一經理在事件發生7-10天前已離開日本出國。有人猜測他可能是通過什麽途徑事先知道了事件將要發生,因此逃避他鄉了。


    由於資料不足,檢察廳眼下隻能觀察事態的發展,不能表明任何態度。


    就斯普魯特公司的對日工作金問題,各在野黨在17日的眾議院預算委員會上設立了各自的諮詢人,要求提供有關資料並傳詢證人。做出了揭露日a間腐朽內幕的姿態。


    日本政府在同日的內閣會議上認為,長沼副總理提起了斯普魯特問題,但在現階段表明日本政府的見解和判斷為時尚早,決定暫時觀察a國上院的調查進展情況。


    雖然不及報社的採訪網絡,但豐住自有優於他們之處。這就是及川真樹事件,豐住強烈地預感到及川真樹的死與斯普魯特事件有很深的聯繫。


    真樹可能與這件巨大的事件有關連,假如真樹介於砂田修策的情婦知道海部和橫道手中的錢的去向,並且假設她以此為根據進行了敲詐的話,那便等於是沒有自知之明的小魚要挾沙魚一樣。小魚被巨大而兇惡的沙魚一口吞掉了。


    這件事還處於假設階段,新聞界還不知曉,如果在可能發展為戰後最大的賄賂事件的斯普魯特問題背後,纏繞著富有色情色彩的殺人事件,——那可就真是周刊雜誌的題材了。


    然而,不知道從何處著手來對付一向不露麵的海部,既缺乏組織力量,又沒有門路的周刊雜誌,從哪兒進攻這座保護老奸巨滑的政客的“海部城”呢?


    為了尋找突破口,豐住反覆而認真地讀著報,他的眼睛在國會傳喚海部的消息上停住了。


    “海部絕不會順從地聽候傳喚。肯定要提出什麽藉口拒絕出席。可能性最大的是健康上的理由,國會絕不會把遞上診斷書稱病的人強提出來的,海部的主治醫生是誰呢?”


    想到這兒,及川真樹的診察證清晰地湧現在眼前。


    三


    海部隆造的年紀應該是剛過60,沒聽說海部有嚴重的宿疾,但無論多麽健康,人過60是容易發生故障的。即使身體沒有什麽毛病,也應接受健康診查。


    從及川真樹是大手町醫學大廈診療所的“特約”患者來看,真樹很容易與海部連結在一起,當然接觸也可能是更短距離的,會不會是海部把真樹介紹給“診療所”的呢?


    如果“診療所”是海部經常就診的醫院,那麽肯定從那開診斷書。診療的主治醫生很可能知道海部現在的住處。——豐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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