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榮慶堂內,薛蟠等人看見賈府女眷如此慌亂不堪的舉動,也忍不住的歎息一聲。所謂公爵世家,傳襲到如今其子孫家眷竟然昏庸無為至如此,莫怪徒臻一心要將四王八公一網打盡。這樣的人,即便是修身齊家都力有不逮,更何況是治國平天下?


    錦繡河山若是真靠這幫人去管理,大雍百姓若是真靠這幫人去治理,恐怕離改朝換代也不遠了。


    薛蟠擺了擺手,打斷了邢夫人和王夫人的互相指責。童家的事情業已過去,他今日來此也並不是想舊事重提,興師問罪。隻不過是以此為手段打壓榮國府眾人不分青紅,胡攪蠻纏的囂張氣焰罷了。如今目的已然達到,薛蟠便不予糾纏。當下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今日過來,主要便是想問問鳳姐兒的事情。那賈璉國孝家孝之間停妻再娶,還娶了一個被寧國府賈珍睡膩歪的破爛女子,你們可曾知道。”


    此言一出,四下又是啞口無言。


    薛蟠皺了皺眉,開口說道:“我還聽說那個外室嫁給賈璉兩個多月,便診出了一個多月的身孕——我知曉賈璉心係子嗣,就因為此應該慎重考慮,萬萬不能因為著急就平白戴了一頂帽子,還給別人養兒子。雖說這娃子也大概性賈,但有些事情還得事先弄明白才好。”


    說到這裏,薛蟠話語一頓,看著邢夫人和王夫人,意有所指的說道:“畢竟賈璉可是有繼承爵位資格的榮國府嫡係長孫,那尤二姐誕下的子嗣,若是個男胎可就是榮國府的長子……這樣的身份,若是骨血出了問題,那才叫笑話大了。”


    賈府眾人聽到這裏,隻覺得臉上**辣的,全都死死低著頭,恨不得在地上尋個地縫鑽進去。


    薛蟠見狀,冷哼一聲,開口問道:“還有一件事,我聽鳳丫頭的意思,這賈璉國孝家孝之中停妻再娶,本就是不顧國法家規,要掉腦袋的大事。怎麽在府上眾人的口中,竟然還成了我家鳳丫頭性格跋扈,拈酸吃醋,不肯給賈璉納小買妾,這才逼得爺兒們自己在外頭招貓逗狗,不管什麽腥的臭的都往自己屋裏嘩啦?”


    賈府眾女眷全都側頭看了鳳姐兒一眼,有心說些什麽,最終還是訕訕的低下了頭,半聲不聞。


    薛蟠站在地中間打量著一眾女眷的神色,心中冷笑,麵上卻有條不紊地繼續問道:“這我倒是疑惑了。先別說賈璉屋裏還有個平兒丫頭,那可是正經開了臉兒放在屋內的姨奶奶,姿色模樣甚至性格脾性你們也都看在眼中的,豈不比外頭跟人勾三搭四的比粉頭還亂的‘新奶奶’要強得多?再者,國孝家孝期間,朝中有爵位的人家都要按品級守製的律例你們也都知道吧?這種節骨眼兒上賈璉非得鬧著要娶新奶奶,莫不是精蟲衝上了腦子,為了女人連命都不要了?”


    “他是個遂女人糊弄便糊塗透頂的,你們這一群人也都是非不分,由著他胡鬧?”薛蟠皺著眉頭問向邢夫人,“我還聽鳳丫頭說府上大老爺此番還賜了賈璉一個丫鬟,說是獎賞他辦事有功的。我倒想問問,賈璉去平安州,究竟辦成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賈赦這個老色鬼竟舍得把自己屋裏的丫頭送給兒子?”


    這話說的太過赤、裸直白,隻聽得邢夫人滿麵通紅,唯唯諾諾的不知該怎麽言語才好。


    賈家眾女眷聞言,更是一陣尷尬。各個低垂著腦袋,連句話茬都不敢接了。


    這事原本就是她們的不是,若薛蟠並無興師問罪之意倒還好說,左右她們是長輩,又是別家私事,推脫一二也就敷衍過去了。


    可是薛蟠先前提到賈雨村一事,便有了翻臉的跡象。鬧得現如今鳳姐之事他們雖然有心反駁一二,但是顧忌著前麵的話頭,倒也不敢吱聲了。


    畢竟,真真惹惱了忠信侯府上,薛蟠在聖上跟前隨意嚼舌幾句,聖上本就看四王八公不太順眼,倘或順水推舟的下旨整治一番,即便沒有抄家滅族,那也得掉一層皮。


    和真金白銀高官厚祿的實惠想必,這會子被人罵上幾句又有什麽,左右是在自己家中,隻要吩咐下人不得多嘴,忠信侯府上又沒有嚼舌頭的,誰還能傳到外頭去不成?


    忍一忍,等忠信侯府的家眷發了一股子邪火就好了。


    這麽想著,賈府眾人越發坦然起來。看在薛蟠眼中,苦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他訕訕的住了嘴,不再浪費口水,隻是挑眉問道:“我們來了這半日功夫,怎麽還不見賈璉出來給他媳婦賠罪?難不成真被外頭的狐媚子勾了心魂,準備做出寵妾滅妻的醜事來?”


    當下賈母回過神來,立刻吩咐道:“去門上傳話,就說是我說的。快快尋了二爺回來,又要事相詢問。”


    門口的小丫頭子應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


    薛蟠又道:“不光是他,還有東府的賈珍,尤氏和你們府上的大老爺也都請過來。我聽說賈璉娶的這個外室還是尤氏的妹妹,這麽說來大家都是自己人了。索性派人去蓮花巷子將那個外室也接了進來。還有鳳丫頭院兒裏的那個新姨娘都接過來。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什麽樣的女人,能迷得賈璉連臉麵前途都不要了。還自欺欺人的弄出什麽新奶奶來!”


    賈母見狀,隻得歎息一聲,擺手說道:“都聽到了吧!按著小侯爺的吩咐去做。”


    薛蟠聽到賈母改口叫自己為小侯爺,也不以為意。勾了勾嘴角徑自撂著衣擺坐在了椅子上,拿起小丫頭趁著眾人說話時擺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說了這半日的功夫,他著實有些口幹舌燥。


    眾人默然不語,等了約有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隻見賈璉和寧國府的賈珍夫婦並賈蓉還帶著兩個美貌姑娘一個衣著富貴的老婦人一道前來。反倒是賈赦並不在府內,傳話的小丫頭子即刻回來了。


    賈璉眾人屏息凝神的走到了榮慶堂內,先是恭恭敬敬地給賈母請安道:“見過老祖宗。”


    賈母閉著眼睛,揮手說道:“並不是我叫你們過來。是小侯爺有話對你們說。”


    眾人一愣,看著一旁安然坐著手捧茶盞的薛蟠眨了眨眼睛,然後賈珍率先堆著笑容說道:“原來是薛大兄弟,什麽風兒把你給刮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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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蟠似笑非笑的看了賈珍一眼,開口說道:“自然是一股國孝家孝中停妻再娶的歪風給我刮過來了。”


    賈璉聞言,有些歉疚而心虛的看了一眼賈母身後的王熙鳳,默然不語。


    薛蟠也不理會賈珍等人,目光直直的落到了尤氏二姐妹的身上。姐姐溫婉嫻靜,溫柔可親,果然是個叫人見之欣喜的絕色人物。而她旁邊的尤三姐則容色靚麗,體態風騷,一雙眉目惡狠狠的瞪著堂上眾人。一雙手臂則牢牢的將尤二姐互在懷中。一雙唇瓣抿得死死的,透露出些許倔強和不屑來。


    她瞧著薛蟠平靜而略帶審視的打量目光,有些惱怒的出聲說道:“你們要幹什麽,難不成自恃賈家勢大,就要欺負我們這些孤兒寡母的。傳出去也不怕笑話。”


    薛蟠啞然失笑,開口說道:“是你們自己貪圖富貴,喜歡好吃好穿,便不甘寂寞上趕著叫人欺負調笑。怎地如今又做出這一番清白無辜的模樣來?難不成當初為了銀錢穿戴自薦枕席甚至不惜在靈前勾引爺兒們的女人不是你們姐妹?既做了□又想立貞潔牌坊,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即便是後世那樣一個開放的社會,對於□和二奶這個富有爭議的行業依舊持鄙夷態度,何況是如今封建教條十分嚴重的大雍朝。明明是清白人家的女兒,明明有機會做個賢良淑德的小家媳婦,她們卻自己不肯。寧可仗著親戚的身份住到寧國府,和賈珍賈蓉父子糾纏不清,如今又混到賈璉頭上。這樣的人,即便後世評價中是如何的可憐可歎,在薛蟠的心中,依舊起不了半絲同情。


    無他,賤人者,人恒賤之。


    “人貴自知,自重,方能得到他人的敬重。你們尤氏姐妹,原本是珍大嫂子忙於喪儀,無法照看才接到寧國府上來。原指著你們身為她的家人,能幫襯她一些。可誰承想你們不知自愛,非但在孝期之間勾引她的丈夫和他的兒子,如今竟連她的親戚也不放過。你們可曾想過,你們恬不知恥的勾搭上了賈璉,讓珍大嫂子在鳳姐兒的麵前如何自處?她們兩個本是妯娌,相處的也很好。就因為你們這兩個不要臉麵的狐媚子勾引了賈璉,鬧得她們兩個如今視若仇敵。你們捫心自問,所作所為對得起珍大嫂子嗎?”


    尤氏兩姐妹聞言,又氣又羞,又惱又慚。氣的是薛蟠說話尖酸刻薄,羞得是自己所做的事兒果然上不得台麵。鬧得是薛蟠一味把錯都歸到她們的頭上,卻不想想本就是賈珍賈璉貪戀她們二姐妹的美色才讓她們有機可乘,慚愧的則是薛蟠所說的每一句話,雖然難聽,但是細細想來,也著實就是如此。


    當下尤三姐有些愧疚的看了尤氏一眼,回過頭來卻梗著脖子說道:“你也別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清水下雜麵的,咱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你們賈府的璉二爺貪戀我姐姐貌美柔順,又害怕他家的母老虎,便哄騙我姐姐當了他的二房——”


    薛蟠立刻打斷尤三姐的話,鄙夷的說道:“話別說的這麽好聽。什麽叫哄騙啊,尤二姐乃是珍大嫂子的妹妹,你們尤家和賈家本就是姻親,即便早先不曾往來,想必鳳丫頭的名聲你們也是有所耳聞的。再者以珍大嫂子的為人,得知你們姐妹想要嫁入賈家,豈會不將賈璉的事情說給你們聽。明明就是你姐姐貪戀榮華富貴,好吃好穿,自覺賈珍玩膩了她,又不肯老老實實的跟著張華過苦日子沒,便掉頭找上了賈璉,自甘墮落做他的外室。依我看來,這明明就是一場赤,裸裸的權,色交易,你也別說的太委屈了。”


    薛蟠說著,一臉鄙夷的看向尤二姐,要說他對半路反省毅然自殺的尤三姐還有半分佩服,對於這個自始至終便逆來順受,明明心有貪念,又無手段的尤二姐就是徹頭徹尾的厭煩。


    一個沒有清譽,沒有家世的殘花敗柳,竟然妄圖和王家的嫡係姑娘一較高下。薛蟠勾了勾嘴角,饒有興味的說道:“我聽說,你在蓮花巷外宅的時候,曾和賈璉的隨從打聽鳳丫頭的事兒。不光哄騙著下人們眾口一詞說什麽‘新奶奶比舊奶奶好’,還說什麽‘隻管以禮待她,她敢怎樣’。我原想著能誇口與大學士王家的嫡係閨女,與忠信侯府夫人的侄女兒一較高下的婦人是何等出色的人物。如今當麵看來,這家世甚至品性自不必多說,即便這女子最為仰仗的容貌……你也沒比我們鳳丫頭出色到哪裏去啊?”


    一席話說得尤二姐滿麵通紅,眼中淚光點點,幾欲哭出聲來。她下意識一臉委屈的扭頭看著賈璉,哀怨悲憤的模樣,越發襯出她那種柔媚嬌小,直叫在場的男人看的神魂一蕩。


    賈璉臉上閃過一絲不忍,看著薛蟠想要開口說些什麽,最終顧忌著薛蟠的身份,還是沒有吭聲。


    尤二姐見狀,難掩失望的低下了臻首。


    尤三姐越發摟緊了懷中的尤二姐,猶如護犢子的母雞一般,昂頭說道:“我知道小侯爺身份貴重,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能如何分說的,隻是你也別太過分了。我姐姐既然嫁給了璉二爺,便是他的女人。那府上的二奶奶若是真能容人的,何至於鬧到如此境地。想來外頭坊間傳言的並沒有錯,那府上的二奶奶就是個麵厚心黑,拈酸吃醋的妒婦。”


    薛蟠輕笑一聲,開口說道:“鳳丫頭行事如何,坊間人隨意傳得但著實沒有你們尤氏姐妹置喙的份兒——就算鳳丫頭真的拈酸吃醋又如何,世上那個真心喜歡自己丈夫的女人能忍受丈夫對自己不忠?因此她維護自己的婚事,不想讓別的女人插足又有什麽不對?即便是如此,她不也忍痛給賈璉一個平兒。那平兒的品性如何,想必你也聽賈璉的隨從提起過,不論是容貌長相,還是為人做事,難道比不得你那個水性楊花,一點兒貞潔都不講的姐姐強得多?”


    尤三姐聞言,惱羞成怒的挑眉罵道:“你——”


    想了想,又不知道該罵什麽,隻得恨恨說道:“我們兩姐妹年少無知,被賈家的男人給哄騙了去。我們自認倒黴。可是是人哪兒沒有犯錯的時候,難不成就因為我們姐妹和賈家的兄弟好過了一回,就不給我們姐妹一個活路了?”


    說著,又指著薛蟠憤恨說道:“你貴為侯爺,自然高高在上。哪裏能體會我們這些窮苦女兒家的苦處。我老娘自爹爹過世,便帶著我們兩姐妹辛苦過活,這麽多年,饑一頓飽一頓的時候有過,甚至沒米下鍋的時候也有過。你叫我們怎麽辦,家裏頭沒個男人賺錢養家,難不成我們還不活了?”


    “所以你們就毫無愧疚之感的搶了珍大嫂子的夫君和兒子?”薛蟠有些詫異的打量著尤三姐,鬧不明白她這樣的憤恨從哪裏來。


    “珍大嫂子的為人我還是清楚的。她雖然平時守拙,性格溫柔懦弱了一些。但是她秉性純良,雖然你們是她的繼母繼妹,但是以她的為人,定然不會對你們的困頓生活冷眼旁觀。恐怕平時的接濟和暗中送錢的事情少不了吧!甚至寧國府出了喪儀之事,珍大嫂子生怕自己忙得慌亂不能探望你們,還派人將你們接到府上來照顧,還美其名曰叫你們來看著屋子……”


    薛蟠說到這裏,越發唏噓的歎息道:“你們就是如此報答人家的?”


    尤氏二姐妹包括尤老娘聞言,就都覺得臉上**辣的,有些心虛的看了尤氏一眼。


    一旁的尤氏自踏入榮慶堂便一直冷眼旁觀,如今瞧見薛蟠一句一句的斥責尤氏姐妹,句句都說到了她的心坎兒上。也不由得眼圈一紅,默默垂淚。


    一旁束手站著的賈珍有些厭煩的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尤氏,霎時間接到薛蟠兩道冰冷告誡的目光,不由得頭皮一緊,低下頭去。


    薛蟠看在眼中,越發憐憫的看了尤氏一眼。真是替她不值。


    沉默許久的賈母見狀,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自家的兒孫輩被薛蟠一句話叫了過來,木木的站在那裏,幾乎被他挨個提溜著罵了個遍。自己卻隻能忍氣吞聲的聽著,連句辯駁都不敢。


    賈母苦澀的搖了搖頭,開口問道:“小侯爺罵也罵過了,想必氣也出了。如今看來,小侯爺覺得此事如何處理是好?”


    此言一出,榮慶堂內眾人又是一陣心驚膽顫,目光不由自主的聚集到了薛蟠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罵得好痛快


    嘎嘎~~


    皮個埃斯——


    有一張是補昨天的╮(╯_╰)╭


    乃們這群磨人滴小妖精~~


    某八明明說了昨晚要去醫院看我得了痔瘡做手術滴姑父去,乃們居然曲解瓦喜新厭舊


    qaq


    某八腫麽會是介腫人咩(星星眼)


    好桑心,感覺不會再愛了


    除非乃們非常熱情滴虎摸瓦╭(╯^╰)╮


    八過到了醫院之後,看到一群做了手術的淫裏倒歪斜滴趴在床上打撲克


    頓時感覺畫麵好喜感


    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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