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姆點頭。“那就像普萊斯先生在他寫及‘圖書館’的文章中對她的處理態度一樣。就是當你把手放在我肩上,又奪走了我大約十二年生命時,我正在看的那篇文章。這也說明了另一件事:當我在星期六晚上提到她的名字時,你的母親對我很生氣。”


    娜奧米看看他,很驚奇的樣子。“你打電話就是為了此事?”


    桑姆點頭。


    “哦,桑姆——要是你以前沒有被列入媽不喜歡的人之中,現在就被列入了。”


    “哦,我以前就被列入了,但是我認為她不喜歡的程度增加了。”桑姆笑著,然後畏縮著。他的胃仍然因為在報社階梯上爆笑而發痛,但是他很高興自己發作了爆笑——一小時以前,他再怎麽樣也不會相信自己會恢復這麽大的心理平靜。事實上,一小時以前,他十分確定。“桑姆·皮布雷斯”和“心理平靜”終於生成為彼此排斥的觀念。“繼續說,娜奧米。”


    “我所聽到的,大部分在‘戒酒俱樂部’的人所謂的‘真正聚會’中得來的,”她說。“那是他們在聚會前以及聚會後四處站著喝咖啡,談著天底下任何事情的時候。”


    他好奇地看著她。“娜奧米,你在‘戒酒俱樂部’有多久了?”


    “九年,”娜奧米平靜地說。“我已經六年沒喝酒了。但我永遠是一個酒鬼。酒鬼不是後天造成的,桑姆。他們是天生的。”


    “哦,”他笨拙地說。然後又說:“她也在‘戒酒俱樂部’中嗎?亞德麗亞·羅爾茲?”


    “天啊,沒有——但這並不是說,‘戒酒俱樂部’中沒有人記得她。我想,她是在一九五六年或五七年出現於接合市。好去為‘公立圖書館’的雷文先生工作。一兩年之後,雷文先生很突然地死去——我想是心髒病或中風——城鎮當局把圖書館主任的工作交給這個姓羅爾茲的女人。我聽說,她表現得很好,但根據所發生的事情來判斷,我要說,她表現得最好的是愚弄別人。”


    “她做了什麽事?娜奧米?”


    “她殺死了兩個人,然後自殺,”娜奧米簡單地說。“是在一九六○年夏天。大家在找那兩個小孩。沒有人想到到圖書館找他們,因為那天圖書館應該沒有開。第二天,圖書館應該開卻沒有開時,他們才被發現,圖書館屋頂有天窗——”


    “我知道。”


    “——但是現在,你隻能從外麵看到天窗,因為,他們改變了圖書館的內部。降低天花板,以保存熱氣,或什麽的。無論如何,那些天窗有很大的銅鉤。我想要用很長的杆子去鉤住銅鉤,打開天窗,讓新鮮的空氣進來。她把一條繩子綁在一個鉤子上——她一定是使用了沿著書架而放的一個滾輪梯子來做這件事——然後上吊。她是在殺死孩童後這樣做的。”


    “我知道。”桑姆聲音很鎮定,但是他的心髒緩緩而很費勁地跳動著。“她如何……她如何殺死孩童的?”


    “我不知道。不曾有人說過,我也不曾問過。我想是很可怕的。”


    “是的,我想是。”


    “現在,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麽事?”


    “首先,我要看看德維是否在避難所中。”


    娜奧米立刻緊張起來。“我來看德維是否在避難所,”她說。“你好好坐在車子裏。我很抱歉,桑姆,我很抱歉昨天晚上我遽下錯誤的結論。但是你不會再讓德維難過了。我要加以注意。”


    “娜奧米,他是這件事一部分!”


    “那是不可能的。”她以一種生動的聲調說,表示就此結束這場討論。


    “去它的,整個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他們現在接近“角落街”了,他們前麵是一輛運貨卡車,喀答喀答駛向“再生中心”,基座上滿載紙板盒,裝滿瓶瓶罐罐。


    “我不認為你了解我告訴你的事,”她說。“我一點也不驚奇;‘世俗的人’很少會了解。所以,你就張開耳朵吧,桑姆。我要以一個音節的字語來說。如果德維喝酒,德維就會死。你聽懂嗎?你了解嗎?”


    她又朝桑姆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眼充滿怒氣,仍然在他自己的痛苦感覺的邊緣冒著怒煙,甚至在他自己的痛苦感覺的深處冒著怒煙;桑姆體認到了什麽事。以前,甚至在他帶娜奧米出去的兩次之中,他都認為她隻是漂亮。現在他看她很美。


    “那是什麽意思。‘世俗的人’?”他問她。


    “就是一些人,他們沒有喝酒、吃安眠藥、吸毒、服咳嗽藥,或者任何其他攪亂人腦的東西方麵的問題,”她幾乎吐著口水。“就是能夠說教以及下判斷的人。”


    他們前麵,那輛運貨卡車轉進那條通到再生中心的車跡斑斑的長車道。“角落街”就在前麵。桑姆能夠看到什麽東西停在門廊前麵,但並不是一輛汽車。是“骯髒的德維”的購物車。


    “停一會,”他說。


    娜奧米停下來,但是她不看他。她透過擋風玻璃直直看著前麵。她的下巴在動著。她的臉頰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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