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見沈崖閉上眼睛,便替他熄滅了房裏的蠟燭。


    “帶孩子的感覺如何?”


    楚逸走出門,屋外夜色正濃,冷羿正抱胸倚在一棵樹邊,月光若隱若現地打在他那張囂張而俊朗的臉上,異常醒目。


    楚逸笑道:“你該問我養美人的感覺如何。”


    冷羿嗤笑一聲,問道:“徐風在你這兒嗎?”


    楚逸故作憂傷道:“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的呢,還當小羿兒開竅了,要來與我共度春宵。”


    “我可不敢上你,認識你這許久,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幾層皮幾個心眼。”冷羿挑挑眉,意味深長地看著楚逸。


    楚逸佯裝不知,又把話題轉了回去:“怎麽?小風風離家出走了?”


    冷羿:“晚膳後讓他去修煉,現在人找不著了,還當他又來找你家小美人麻煩了。”


    楚逸調侃道:“小風風是個好孩子,都是小羿兒你太過嚴厲才搞得他離家出走,要我說,你生得這麽好看,就該適當溫……”


    冷羿打斷他,挑眉道:“你信不信這回你走了之後,我不給你寶貝徒兒飯吃?”


    楚逸不以為然:“他接了花澄的活,以後你不給也得給。”


    冷羿一時語塞,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番楚逸,沒話找話道:“你又要上哪兒去?肖宇剛睡下。”


    楚逸:“不用他飛,我去東邊一趟,偶爾也要沾沾人氣。”


    楚逸所說的東邊就是天行閣的東麵,正如他和沈崖說的那樣,那裏住了些被他救下的人。


    冷羿瞭然:“你要去找陸月華?”


    楚逸點點頭:“昨日讓她查了些事情,如今該有眉目了。”


    天行閣東邊是整個天行閣燈火滅得最早的地方,不比閣裏其它地方住著一些妖精晝伏夜出,大多數人類還是遵循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律。


    楚逸走過一排排沒了燈火的屋舍,在最盡頭的一間停了下來。


    這間屋子裏還亮著燈,燭火通明,透過窗戶照進院子裏。


    楚逸站在門前,還能看到一個麵容清秀的小男孩在院子裏玩耍。


    他推門入內,看著男孩笑道:“小鍺,月華姑娘在嗎?”


    小鍺聽到聲音,暫且停止了觀察螞蟻搬家的行為,點頭道:“姐姐在屋裏。”


    他的聲音很好聽,仿佛泉水一般清冽。


    楚逸一邊往屋裏走,一邊笑道:“改日我帶個小美人過來跟你玩,看上去與你差不多大。”


    小鍺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又繼續低頭去觀察螞蟻搬家。


    楚逸推開屋門,一眼便看到對門的書案後頭坐著一個白衣女子。


    陸月華正提著筆作畫,聽到動靜也沒有抬頭:“明知我在屋裏,還要問上一句做甚?”


    楚逸笑道:“小鍺的聲音好聽,忍不住就想多聽兩回。”


    陸月華揚了揚唇角,她點完最後一處,將手裏的筆擱在了硯台邊。


    楚逸走過去瞅了一眼,發現陸月華在畫的是一張地圖,忍不住笑道:“這又是搜集了什麽情報?”


    陸月華抬起頭,妍麗的麵容令屋內的燭光黯然失色:“江景門大修,這天下三大仙門之一被改成了什麽模樣,我自然是要知道的。”


    “大修?”楚逸想到自己前不久被自己收拾掉的掌門老頭,問道:“他們這麽快就有新掌門了?”


    陸月華將圖紙放到一邊晾幹,說道:“這新掌門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你讓他們老掌門顏麵掃地,往後的日子可得小心點。”


    楚逸轉身往案邊的軟榻上一臥,笑道:“你次次都讓我小心,可每回三界發生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也都是你第一個告訴我的,是不是美人都這麽心口不一?”


    陸月華笑了笑,她攏起頭髮,慢慢朝楚逸走去:“是你天行君自己要聽的,我若是說不出來,豈不是有辱我“神算女”的名號。”


    陸月華就著軟榻邊緣坐了下來,她的衣袖拂過楚逸的脖子,談笑間風華無雙:“何況,你對我還有救命之恩……”


    她一邊說,一邊低下頭,眼看鼻尖就要碰上楚逸的臉,後者及時抵住了她的肩膀。


    陸月華不解地看著他。


    楚逸狀似無奈道:“徒兒不喜香粉,我也不想總脫衣裳,今夜姑且就這樣吧。”


    陸月華愣了愣,忍不住調侃道:“是徒兒又不是娘子,瞧你這副生怕被捉姦似的模樣。”


    楚逸嘆道:“等他再大些就好了,現在還小……哎,師父難做啊。”


    陸月華輕輕一笑,倒也沒有多作糾纏,她直起身子,看著楚逸道:“看來你是真得很喜歡你那半妖小徒兒,昨日你讓我探聽狼王沈恪的動靜,也是為了他吧?”


    楚逸不答反問:“可有探聽到什麽?”


    陸月華抬手,一根細長的紅繩連著鉤子從她的袖口裏竄了出來,準確無誤地扣上了數尺之外亮格櫃上的一個信封。


    陸月華一扯繩子,將那信封甩到了楚逸的身上,楚逸拆開一看,裏麵存著好幾疊紙,上頭記錄著沈恪包括他幾個得力親信的種種事情。


    陸月華道:“那日你帶著麵具從沈恪手裏奪走沈崖,他事後必然會想起你的身份,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從天行閣裏把人奪回來,那這事就算他不親自出手,也會交給他這幾個親信。”


    楚逸反反覆覆地研讀著那信上的內容,說道:“可是從這上頭記錄的來看,沈恪和他幾個親信的行為並沒有異常。”


    陸月華揚了揚唇角:“說是沒有異常,其實你是打定主意沈恪不會這麽簡單善罷甘休的吧?”


    楚逸笑道:“他不可能善罷甘休。”


    話音方落,楚逸的目光便被信上一行關於沈恪大量斂財的消息給黏住了。


    “沈恪素來貪色不貪財,何況他貴為狼王,如今又沒有戰爭,費盡心機要這麽多銀兩做什麽?”


    陸月華微微一愣,繼而睜大眼睛,她仿佛想到了什麽,目光匆匆忙忙地同楚逸對上。


    楚逸微微眯起眼睛,正要開口,屋外忽然想起肖宇嘰嘰喳喳的聲音:“公子!公子你在嗎?!”


    楚逸心裏湧起一陣不詳的預感,他拉開門,胸口與鴿子宇的腦袋撞了個正著:“怎麽了?!”


    肖宇撲騰著翅膀,慌慌張張地嚷嚷:“小崖兒被人擄走了!”


    第11章 危機


    楚逸跟著肖宇回到屋裏時,發現裏麵各種瓷器碎了一地,桌椅翻倒,掛衣裳的架子橫倒在一邊,可謂一片狼藉。


    楚逸看著被攪亂的被褥,沉聲道:“你是怎麽發現他被擄走的?”


    肖宇神色焦急,五官幾乎要隨著他激動的情緒飛到天上去:“出事的時候這屋裏出了好大的動靜,我住的地方離公子你這兒最近,半夜起來上茅房,感覺到不對,就匆匆忙忙過來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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